第14章 白绫
白绫缠在纤细的脖颈上，任由身下的人怎么挣扎，那紧握白绫青筋暴起的手都没有丁点松懈，直至那挣扎越来越弱，最后完全没了声息。
“呼！”
梅瑾萱卸下力气，眼前发黑，站不住得往后倒。
素雪和素晴赶紧伸手扶住她。
“让婢子来就好，娘娘何必亲自动手。”
素晴擦着梅瑾萱额头上的汗珠，心疼万分。
梅瑾萱没有回答她，只说：“把她，吊起来吧。”
按住淑妃胳膊的两个太监对视一眼，当即明白梅瑾萱的意思。
是要伪造自尽的假象。
“是。”
太监们不二话，麻利地抱起女人的尸体，准备找根顺眼的房梁把人挂上去。
梅瑾萱不再看太监们的动作，接过素雪递过来的帕子擦了擦手。
“之前让你去找齐宁安，办好了么？”
素雪回话：“我关门之前就让秋水去了，此时人应该已经在外面候着了。”
梅瑾萱点点头，整理了一下有些错位的衣襟，看向素雪：“那我们出去吧。”
“是。”说着，素雪扶起梅瑾萱的手。
同时，素晴也走到撷芳殿门边，打开了闭合的大门。
阳光从外面打进来，照亮了一室沉寂。
梅瑾萱感受着秋日的温暖，突然觉得恢复了几分力气。
今天，真是个好天气呢。
步出大门，院子里跪着的一排人就映入眼帘。
为首的，当然是永春宫大宫女碧玺。剩下的那些人梅瑾萱不太记得，也懒得记。
秋水早就等在门口，此时见她们出来，便搬着一把椅子来到梅瑾萱身后。
素雪赞赏地看了她一眼，扶着梅瑾萱坐下。
梅瑾萱冷眼扫视过这些淑妃娘娘得意的人，有些疲惫地开口：“说说吧。给皇后下药的事。”
碧玺倔强地昂着头，被打得充血的眼睛依旧遮不住愤恨：“我们没有做，什么都不知道！”
梅瑾萱与她对视，语气漫不经心：“我劝你们还是老老实实交代的好。罪人陈沐芳已经畏罪自尽，没人能护着你们了。现在你们说了，还有一线生机。”
“不可能！”碧玺眼中嘲讽。她家娘娘算无遗策，什么证据都没有留下，怎么可能认罪，更别说自尽了。
其他跪着的人虽然没有说话，但也都是不信。
梅瑾萱当然料到了他们不见棺材不落泪，她招招手示意素晴。
“把她带进去看看。”
素晴立马上去拽起碧玺的衣领，毫不留情地把她扯进了撷芳殿里。
很快一声悲泣就响彻在永春宫里。
“不！娘娘！”
之后很快，瘫软的碧玺就被素晴拖了出来。
碧玺本来还沉浸在不可置信和悲痛当中，这时看到梅瑾萱血液冲上头顶，恨不得立马杀了她。
“是你！是你杀了娘娘！是你杀了娘娘！”
碧玺立时就想扑上去，但被素晴一脚踹到，按在原地。
身体动弹不得，碧玺只能用吃人的眼光瞪着梅瑾萱，怨毒地咒骂：“你这个狠毒的贱人！你一定会下十八层地狱！你不得好死！你不得好死！”
梅瑾萱被吵得耳朵疼，皱起眉头。
素晴一巴掌扇在碧玺脸上，趁她吃痛团了一张帕子就塞进了她的嘴里。
耳边清净了，梅瑾萱这才把目光放到其他人身上。
“你们也看到了，淑妃是真的死了。我知道，你们很多人的亲人挚爱都被攥在陈家的手里，所以你们不敢说，不能说。但现在淑妃没了，你们觉得就算你们不开口，陈家会放过你们吗？”
跪着的宫女太监面面相觑，眼中是犹豫和恐惧。
梅瑾萱说得没错，就算现在梅瑾萱放过他们，他们依然得给淑妃陪葬，亲戚朋友能不能还有命，那就得看陈家的愤怒能不能发泄干净。
可若是叛变投靠贵妃，贵妃真的能保住他们性命吗？
陈尚书毕竟势大，这些人不敢轻易决定。
梅瑾萱接着说：“若说所有人我都能护住，那是骗人。但一个人，一家人，让他们平平安安地活下去，对我来说不是难事。所以，机会只有一个。我只要一个人，一份证词就够了。你们可要快点选啊毕竟，剩下的人就只能去死了。”
阳光大好，但跪在地上的人只觉得满身寒意。汗水从头上滴落下来，经过伤口留下阵阵刺痛，却无人敢发出一点声响。
他们纠结得太久，天气虽然宜人，但还病着得梅瑾萱依旧愈发难受。
秋水瞥见梅瑾萱支着额头闭目养神的样子，打定主意，迈步走到一人面前。
“琉璃姐姐，你还记得雀儿吗？”
被叫到的女子抬起头，她目光闪烁了一下，没有回答。
秋水：“在这宫里就属你对雀儿最好，你说过，你见到雀儿就像见到你妹妹一样。可就是你那么喜欢的姑娘，去年被孙德全那个畜生迷晕送给了曹旺，第二日就跳井自尽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秋水吸引过来，包括碧玺。碧玺心觉不对，努力发出声音想要提醒琉璃不要被敌人动摇，但还没叫两声就被素晴一脚踩在后脑上，脸埋入泥土，不知生死。
秋水蹲下身子，凝视着琉璃的眼睛：“孙德全的种种行径，说淑妃不知道，你信吗？我们这些人在那些贵人的眼里连蝼蚁都不如，有价值就留着，没有用了就像一块抹布，最后被丢到哪里都不会有人记得。但贵妃娘娘跟他们不一样，贵妃娘娘起码把我们当个人看。同样是利用，但利用完了还能给条活路。琉璃姐姐，你是个聪明人。你对淑妃到底是忠心还是惧怕；雀儿死后你心里有没有怨怼，你自己心里知道。说吧，说出贵妃娘娘想要的。然后出宫，跟你妹妹快快乐乐的生活。别做不值得的事。”
琉璃的脸上终于有了波动，因为长时间没有喝水，她的嗓子沙哑得厉害。她急声问道：“真的吗？真的能保住我和妹妹的性命？”
这回不用秋水说话，梅瑾萱就回答了。
“本宫保证，事成之后让你平安离宫。并派人保护你们姊妹去江南，改名换姓重新开始。还会给你们留下金银田产，够你们一辈子吃喝不愁。”
这条件一出，别说是琉璃，其他人也都心动不已。能做一个家底殷实的平头百姓，那可是比现在当奴婢好上太多。
不等琉璃回复，就有两个太监抢着开口。
“娘娘！奴婢愿意！”
“娘娘，我愿意告发淑妃！”
但梅瑾萱没有看他们，目光直直落在琉璃的身上。
琉璃也不是优柔寡断的人，深深一拜，把头磕在地上。
“琉璃叩谢贵妃恩典。”
梅瑾萱带人走出永春宫大门的时候，刘宁海正急匆匆地跑过来。
他看到梅瑾萱从永春宫里出来，目露迟疑：“娘娘。您这是”
梅瑾萱停下脚步，面无表情地看着他：“你不用去了。”
刘宁海：“什么？”
梅瑾萱继续说：“永春宫宫女琉璃已经招认，淑妃善妒，谋害皇后。人证口供俱在，淑妃无力狡辩，万念俱灰，已经自杀谢罪了。”
刘宁海脑袋都懵了，他就晚来了一步，怎么就这样了呢。顿时连敬语都忘了。
“你你这陛下”
反倒是梅瑾萱柔声安慰他：“不用担心，我从来不连累别人。这就去向陛下请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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