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尸体的异样

　　老孙的这只黑猫小玄，我接触的并不算多，但听老孙之前说起过，它是自己在外面捡回来的，当时它还小，被人丢在了垃圾桶，见它可怜，老孙就把它带了回来。用老孙的话说，自己膝下无儿无女，一辈子又是个老光棍，对小玄，他早就跟对亲生孩子一般了。

　　我也明白，他这么说，只不过是把它当成了一个精神上的寄托，一只猫再亲近，也是有限的。但从这里也能够看出，老孙对他的喜爱，给它吃的也都是好东西，老孙一个人住又不要钱，一个月的工资足够他生活了。

　　草木还有情，为什么老孙养小玄养了这么久，最后它竟然把老孙当作有血海深仇的人似的，把他的照片撕成这个样子。

　　一时之间，我心中对送去的老孙有了几分同情，再怎么说，他待这只猫也不薄啊，最后竟然落得这般下场。

　　收起老孙碎掉的照片，最后我就原封不动的离开了，临走前，把封条重新贴了上去。

　　这次虽说是一无所获，但也算是最后来缅怀一下老孙吧。

　　趁着浓重夜色，我发车缓缓离开了殡仪馆。

　　回到出租屋的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多了，正准备睡觉的我，感到手机传来了震动。

　　一般想要联系我有事的，从来没有人会选择发短信，因为有时候会没注意到，因此他们都是打电话来，短信一般都是运营商发来的，又或者是一些垃圾啊骚扰短信，我也懒得去看了，可跟着，兜里的手机又震动了一下。

　　出于好奇，我把手机从口袋里拿出来，准备看看是什么的时候，屏幕上赫然写着发件人：曹老板。

　　又是他！

　　之前曹老板从来都不跟我发短信，除了上次田老板和林远洋出事之后，他给我发过一次，就再也没有了，包括之前昨天也是给我打电话，让去医院的后门接客户。

　　一共两条短信，我点开看了一下，发现第一条是空的，第二条才有内容。

　　明天上午十点，去医院接客户。

　　短短的十二个字，就跟我了解到的他一样，这个人几乎从来都不会跟你多说废话，有事就说事，没事压根不会找你，不会像其他老板一样，没事会开个玩笑什么的，在我这里，别说开玩笑了，几年了，两人就是连面都没有见过，也没有听他提起过除了工作之外的事情。

　　对他的了解，一半是我的直觉，一半是我的猜测。

　　“你是谁？”

　　如同上次那样，只不过这次我也没有打电话，直接发了一条短信回去，等了几分钟，短信石沉大海，没有任何回应。紧接着，我又发了一条过去。

　　“你等着，我一定会抓住你的。”

　　最后，我没有选择去打电话，不用打也知道，电话一定打不通，或者是关机。

　　现在的我，只有跟着这位幕后者的脚步走，才有可能接触到更多的事情，对于解开事情的谜团也更有帮助，所以和之前想的一样，我决定和往常一样，接到他的消息，就照办。

　　这一次，我想看看，出现在医院的，会是谁。

　　是消失的方明方医生，还是之前“死去”的张德中，或者是一个我不认识的人。

　　放下手机，我就什么都没想，闭上眼睛就睡了。

　　最近几天的事情，我想了很多，可每次以为自己要想出一个结果来的时候，就发现，之前想的一切，几乎都是错的。这一次，我不再去想了，不是不愿意，而是累了。

　　很累，几天发生的事情，实在是令我很疲惫，这种疲惫感让我想要停下来休息一下，但理智告诉我，对方是不会允许的，一旦我停下来，或者是妄图想要脱离他们的控制，下一个死的人就会是我！

　　这就如同是一个接力游戏，谁接不下去了，就只有死亡。

　　因此，我不能停下来，只有这样才能够继续活下去，才有机会查出事情的真相，获得自由。

　　一夜无言。

　　早上按时起来，洗漱完毕之后，来到外面随便吃了点早餐填了下肚子，我就开着车匆匆赶往医院了，几乎是从来没有哪一次像今天这样期待，不是期待去拉客户拿红包，而是期待这个与我接头的人是谁。

　　曹老板短信里这次没有告诉我是谁，意思很明显，就是只要我到了医院后门，自然就会知道了。

　　赶到医院后门的时候，果然已经有人在等着我了。

　　只是当我看到来人的时候，有些愣住了，有惊讶，也惊喜也有愤怒。

　　方明！

　　没错，这次站在医院后门等我的人是方明，若是以前，我一定会笑着上去递给他根烟，然后两人闲聊上几句，再各自回到各自的岗位工作。

　　但是这一次，我看到他站在后门，心中惊讶惊喜完了之后，就只剩下愤怒了！

　　在我的心里，方明是知道这一切的，知道曹老板的鬼把戏，知道我就是个工具，也可能知道这些幕后的阴谋，但他选择了隐瞒，选择了逃避。

　　这种感觉，就像是你信任多年的人，突然拿着匕首在你心脏上狠狠插了几刀，在这个城市，我接触多的人并没有几个，除了与雇佣关系的曹老板之外，就只有方明，老孙和胖子了。现在，老孙死了，方明之前又消失了，胖子又几乎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想找人说个话都难。

　　现在方明重新出现了，但他之前跟胖子说的那番话，让我想到心中就冒火，他既然知道曹老板的秘密，也肯定知道我是被陷害的，却没有告诉我，选择了消失，怎么能叫我不生气。

　　“丁俊，你来了。”方明的声音沙哑苦涩，精神状态看上去也很糟糕，整个人犹如老了十几岁。

　　我没有搭理方明，心里又想着，或许他是有什么苦衷，一个人什么都能够装出来，但喜怒哀乐的情绪是很难装得到位，眼前的方明，瞳孔布满血丝，下巴上的胡子一大把，从之前帅气的医生摇身变成了大叔，这其中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嗯，你……”

　　我刚要说话，方明摇了摇头，手指着蒙着白布的客户说道：“这次，我陪你一起去殡仪馆。”

　　听完，我几乎震惊，方明可是一向都比较排斥这种事情的，在我的印象中，他从来都没有这么做过，甚至连抬尸体都是请人帮忙的，从不自己动手，今天怎么一反常态，来帮我做这些，还要跟着我一起去殡仪馆了？

　　看着他脸色憔悴的样子，加上面前蒙着白布的客户，我忽然明白了什么，这位客户肯定跟方面有着某种密切的联系，或则的话，他根本就不会这么要求。

　　再看看站在一旁的家属，一个个的都不说话，只是低着头啜泣，也没有对方明的话做出回应。

　　“这个……我的车里只能坐一个人，你们看看是安排谁跟车过去。”

　　金杯面包车虽然是个七座的，挤一挤十个人也能坐得下去，但要拉客户，后面两派的座位必须拆掉，因此就只剩下主驾驶和副驾驶的位置了，否则的话，客户就平躺不下去了。

　　“我去，他们都不去。”

　　不等之前那群人回答，方明自己就率先回答了，这次我更加有理由相信，这个白布下面的人，绝对跟方明有些非比寻常的关系。

　　三个人搭了把手，将客户抬上了车，在抬的过程中，白布不小心掉下来了一点，我才看清对方的样子，是个长相清秀的女孩，年龄和张馨差不多，看样子也应该是个大学生。

　　顿时，我就奇怪了，方明起码毕业三年了，怎么会和一个女大学生关系这么密切。

　　难道，这是他的亲人，妹妹？

　　脑海中闪现而过的念头没了之后，我就没有再多想，这是对客户的不尊重。

　　做完这一切之后，方明塞给了我一个红包，这是规矩，本来是家属给的，既然他代替了，也没什么关系。收好红包后，我就在车子的后视镜上绑了两段红布。

　　这种红布每用一次都必须要换新的，老孙说必须这样，不然的话会反冲，容易出事。

　　处理妥当之后，方明就跟着我上了车，发车之后，我想要问出心中疑惑多时的问题，可终究还是没能问出口，看他样子，似乎很难过，我再去问这些，估计会让抓狂。

　　正当我准备等把事情处理好了之后再问的时候，车后面忽然传来一阵鼓动，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敲击着车地板似的，起初我以为是车子的悬挂太低，碰到了地面的什么凸起物，但后来一想，金杯车的离地高度挺高的，这条路我也走了不知道多少遍，从来都没有出现过这种状况。

　　难道……

　　忽然，我额头的冷汗跟着冒了下来，这种场景有些似曾相识，当初拉无主红裙女尸的时候，不也是这样的情况嘛……

　　然后，倒霉的事情就一件接着一件，先是田老板和林远洋莫名其妙的自杀，接着是老孙。

　　想到这，一双握着方向盘的手都跟着抖动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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