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查无此人
我至今也不会忘记档案袋里的纸上写的是什么。
查无此人！
“怎么会查无此人呢？”回想起档案袋上记载了所有关于姓曹之人的情况，包括他们的年龄，性别，职业，还有在市区居住的地点，以及时间长短，最后从上看到下，没有一个人是符合我老板的情况。
按照曹老板对我的讲述，他应该是一个十分有钱，但又低调的中年人，同时也很有关系，手眼不通天的人，是很难察觉到市区丧葬业务的走向，这一切都和政策挂钩，也就是说，他上头有人，除此之外，曹老板让我觉得他是个百晓生，几乎很多常人难以知道的事情，他都能敏锐察觉到，就拿拉客这件事来说，客人几乎遍布市区各个角落，很少是老客人。
如果没有惊人的信息来源，根本就做不到这一点。
但是从刚刚档案袋里面的情况来看，里面没有一个人符合情况，甚至符合其中两点的人都很少，最后纸上用加粗的红色字体写着：查无此人！
也就是说，每天跟我发短信，打电话让我去拉客人和客户的曹老板，根本就不存在，或者说他根本就不是我所想象的那样，他另有其他身份。
一瞬间，我脑子里涌出来了很多信息，首先就是医院旁边那个开白事店的胖子，当初我来到这里没工作第一个接触的人就是他，后来拉黑车这活也是他给我出的主意，再就是医院的方医生，他是老板的金主，换句话说就是，老板能让我及时准确的去医院拉客户，都是因为他的通知和介绍，最后一个最可疑的人，就是死去的老孙了！
老孙曾经说过，他和曹老板是老熟人了，也正是因为这样，他才会那么照顾我，每次拉客户去殡仪馆，太晚的话都会请我吃顿饭，还会告诉我一些不知道的事情。
那么，如果真如档案里所说，曹老板这个人是不存在的，那么老孙呢？
为什么老孙告诉我，他不但和曹老板是熟人，两人不时还见面吃饭，难道这一切都是他骗我的？
根本就没有什么曹老板，他也根本没有和他吃过饭，这一切都是他凭空捏造出来的！
想到这，我脑门不禁发凉，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这个阴谋从我来到这里就已经开始了，为什么会盯上我，我不过是个连大学都没读过，为了生活混口饭吃的穷小子而已。
脑海中这一切的思考，几乎是瞬间的事情，等到我回过神来的时候，刘建国终于开口说话了。
“你还有什么好说的？”
不知怎的，对刘建国，我一直有种好感，也许是当初警察来我家，他没有乱给我扣帽子的缘故，现在听他这么说，就像是也觉得我是杀害老孙的凶手，一时之间，心里很不是滋味。
突然，我脑海中闪现出了一个念头，它很有可能能帮我证明某些事情。
“对了，我手机上有和曹老板的通话记录，还有短信记录。”
没错，既然他们能够查到我和老孙的通话记录，那么也一定有办法查出我和曹老板的，只要能够调出我和他的电话清单，一切就真相大白了。到那时，不管这个号码的主人是不是曹老板都不重要了，因为那起码说明，有某个人在冒充曹老板一直和联系，把他找出来，事情的谜团就能够解开了。
“哼，没想到，你还不肯承认，他的电话号码我早就去调查过了，是空号！”
马赟的一句话，听得我好像掉进了一个暗无天日，寒冷无比的冰窖里。
空号？
“怎么可能，如果是空号的话，那和我打电话的人是谁？”
“难道是鬼吗？！”
我的情绪再一次失控，就算曹老板不存在，那肯定有另外一个人顶替着他的身份在跟我联系，现在她却说，电话号码是空的。
这根本就不可能！
除非我干了这么长时间拉黑车的活，都是在做梦，眼前的这一切都是假的。
不过，这显然是不可能的。
“马赟说的是真的，我亲自去查的。”刘建国的话，让我彻底绝望了，我仿佛就像是掉入了一个别人精心设计的完美圈套之中，这个圈套天衣无缝，毫无漏洞，牢牢的将我困在其中，没有任何出来的办法。
“还有，你再看看这个吧。”
刘建国递给我一张车辆证明，证明上车辆所属人那一块，清清楚楚写的是我自己的名字！
这下我彻底傻眼了，当初我来到这里，住在胖子家蹭吃蹭喝，兜里连买烟的钱都拿出来，怎么可能买得起这辆二手的金杯车，那可是价值几万的东西啊！
想到这，我回忆起自己刚刚来到这里，接下这份拉黑车的工作，是曹老板可怜我，见我没钱买车，又是独自一人在这个城市，最后他答应我，车子免费给我用，坏了要自己修。当我按照他的指示去殡仪馆找到老孙，他把车钥匙交给我时，我还激动的哭了起来。
没了父母之后，从小到大，我就见惯了世间冷暖，几乎不再相信这个世界还会有什么好人，是曹老板让我重新看到了对生活的希望，也是他让我鼓起勇气面对生活。
可就是这么一个好人，现在不但是个虚构的，就连他给我的车子都变成我的了，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从我接手这辆车开始，它就一刻没离开过我的视线，就算想要过户到我名下，也必须有的身份证明材料才行。
我彻底傻眼了。
这个所谓的曹老板到底是谁，会不会他就是老孙，老孙就是他，两个人根本就是同一个人扮演的。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他到底对我有什么企图，现在老孙都死了，难道他的目的就是用自己的性命来换我的性命？
不可能！
要想杀我的话，有很多种办法，再说了，这需要和我有什么血海深仇，才用这么残忍的办法来报复我。
一时间，我犹如陷入了死循环里面走不出来，完全想不通这到底是为什么。
“你在想什么？”
正当我一脸惊恐的时候，我发现马赟和刘建国也一脸好奇的看着我，似乎对我此刻内心的想法很好奇。
“我没法解释这一切，但，我是不会认罪的，老孙根本就不是我杀的。”我仿佛一下子老了好几岁，声音干涩沙哑。
除了死不承认之外，我不知道还能有什么办法为自己开脱，因为这一切实在是太诡异了，所有的证据矛头都牢牢指向了我一个人，最关键的两个人，一个莫名其妙的死了，一个查无此人。
“希望如此，虽然我们手头上的证据还不足以完全证明你就是凶手，但我希望你不是。”刘建国站起身，离开了审讯室。
“你走吧。”
刘建国走后，马赟不再板着一张脸对我，而是让我走。
见我一脸疑惑，马赟这才把事情的真相告诉给我听，原来他们根本就没有抓捕令，也没有足够的证据证明我就是凶手，只不过我是这个案件唯一一名与死者生前有过接触的人，他们想要从我身上打开突破口，侦破这个案件，却没想到，我似乎也是一个毫不知情的人。
从警察局里走出来的我，看着外面夜色弥漫，华灯初升的大街，我第一次有一种无家可归的失落感，这种感觉我当初刚来这里的时候也有过，后来我以为自己已经融入到了这个城市，能够在这里赚钱买房。
现在想想，一切真的是可笑。
出了警察局，我迷迷糊糊的往出租房的方向走，结果没多远，就发现了张馨，她正站在街头，不知道是在等人还是跟我一样心情不好。
“这么巧，你也在这？”
说实话，从第一次见到张馨开始，我就觉得她这个女孩挺不错的，人也漂亮，要是在古代，就是一个小家碧玉的乖乖女，加上我从事职业的特殊性，从来就没有谈过女朋友，更不敢想这种事。
但张馨比起其他人，不会那么的排斥我，也让我对她的好感倍增。
听到我的声音，张馨回过头，朝我笑了笑，告诉我，她今天也被叫到警察局来问话了，只是来的比我早，所以两人就错过了。
她今天穿着一条连衣裙，披肩的直发乌黑靓丽，就像是一个清纯的邻家小姑娘。
“他们都问你什么事情了？”走在街上，张馨向我询问审讯的情况。
说起来，我和张馨此刻算是同病相怜，都被警察叫过来问话，加上之前的事情让我心情十分烦躁，因此莫名的就想找个人来倾诉，这时刚好张馨就出现了。
对于这些事情，我也没有什么必要隐瞒的，身正不怕影子斜，我没做过的事情，别人再怎么说，我也不会承认。
于是，我就把曹老板查无此人的事情说了出来，以及告诉她老孙死的一些情况，出于对她的好感和自身的委屈，我还顺带说了一些我刚来到这个城市心酸历程，算是想找到一种出自他人的安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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