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境界
青山书院的门前有一株千年老槐，槐树上开着白色的花，宋清颜老远就闻到了花香。
槐花随风轻轻飘落下来，有的飘落到了石板路上，有的越过墙头飘进了书院中，宋清颜接住一朵放在嘴里慢慢嚼起来。
书院里传来了朗朗读书声，宋清颜想起了当年玄贞教她读书识字的时候。
她微微一笑，推开了书院的大门。
大门正对是一个极大的操场，十来个学童正在操场里练着剑。
上学可不仅仅只是念书识字，礼、乐、射、御、书、数这六艺都要学。
世人将剑喻作君子，剑术更是必修之课。真正的读书人往往都使得一手好剑，那种整天只抱着书啃的只能被称作酸腐。
操场上练剑的学童年纪不大，最大的一个差不多十四五岁，最小的一个只有十二三岁。别看他们小，剑法使起来却也是有模有样。
“这位姑娘请问有何事？”教剑的先生见宋清颜进来问她。这教剑的先生声音浑厚正气十足，气质倒是和柳时谦有几分相似。
“请问你家院主在吗？”
“院主好像去了药堂。”灵白渊这几天总爱往药堂跑。
“回来了，我就是从药堂来的。你能告诉我他住哪里吗？”
“兰婷带这位姑娘去院主那里。”教剑的先生从队伍里叫出一个十三、四岁的学生，让她给宋清颜带路，宋清颜很快发现这是一个女学生，她微微隆起的小胸道出了她的性别。
书院里很少有女学生，在俗世之中奉行“女子无才便是德”即使大家子女要读书，要么是请老师在家里教，要么送去专为女子开办的女学，所学的东西也与书院中不同，很少有像青山书院这样男女混读的。
灵白渊是修行之人，修行之人没有那么多规矩，在他看来男子女子都一样。他在潭石镇百年，百年也培养出了不少巾帼不让须眉的女中豪杰。
“姐姐到了。”
宋清颜看了看前方，那里有片小竹林，竹林的后面有座小院子，院子前面提着几个小字：“青山不老居”。不用猜也知道这是灵白渊的住所。
“我先进去了。谢谢你给我带路。”宋清颜道了谢走进了小竹林。
灵白渊的住所很幽静，两旁种了不少花草，正中央还搭了个葡萄架子，架子下面放着一张琴案，琴案上有一张古琴。不过琴案的香炉旁放得并不是茶，而是酒杯。
琴案的对面有一个棋台，棋子是用白玉和墨玉打磨而成的。
看得出来灵白渊平时很会享受。
再往里一些是一个练武场，此时的武场上立着四个大绷子，灵白渊娇小的身影正立在大绷子前，控制着针线在大绷子上绣着花。
原来灵白渊自觉在药堂里丢了面子，躲在自家院子里偷偷练，打算练好了再出去好生炫耀一番。
宋清颜在旁边操着手看着。
灵白渊的小脸极为认真，可是认真劲儿还没持续多久，又变得不耐烦起来。
“不好玩儿。一点都不好玩儿！”灵白渊发气地收了线，一转头就见宋清颜在一旁笑吟吟地看着他。
“你什么时候来的？”看到宋清颜灵白渊吓了一大跳，第一个反应就是伸手去遮身后的大绷子，可是他才多大点儿个人啊，能遮得住吗？
宋清颜觉得他这个样子实在是太可爱了。
“比你想象中的来得早些，你那绣得是什么？”宋清颜眯着眼笑问他。
“哼，说了你也不知道，老夫这等高人的境界岂是你能到得了的。”
装吧，就使劲装吧。宋清颜可没看出那绞作一团的线里有什么境界。
“那前辈不妨与我说说，让我也跟着长长见识。”宋清颜一脸坏笑，她倒想听听灵白渊能说出个什么名堂来。
“以你的悟性，说了你也不明白，只会浪费了老夫的口舌。”灵白渊手一扬把大绷子收回到储物袋中，他怕宋清颜一直在这个话题上跟他纠缠下去，岔开话题问她：“找我做什么？”
“你来找我做什么？”
“能做什么？给你送衣服来了。”宋清颜从药葫芦里拿出一个大包裹，里面装得都是绣好的衣服。
应灵白渊的要求，她绣得都是龙啊，鹰啊那些或凶猛、或威仪的动物。
灵白渊看到这些衣服高兴得紧，拿出来一件一件地套在身上试穿，极其臭美地说：“好看吧，像老夫这样一等一的美男子就只有这样的衣服才衬得上。”
老实说宋清颜心里可一点都不觉得，她认为像蓝丝雀啊，小兔子啊这种肥嘟嘟的小东西更适合他。
不过她也没说什么，她能理解他那颗想要成为男人的心。
灵白渊在那里自我陶醉，宋清颜在他的院子转了转，灵白渊有一间藏书阁宋清颜推门进去，发现里面四面墙满满都是书，书的种类也很多，儒学、道家、天文地理无所不包，宋清颜情不情不自禁地取下一本读了起来。
宋清颜在藏书阁里一坐就是好几个时辰，等灵白渊找到她时已经天黑。
“时间过得真快啊。”宋清颜恋恋不舍地将手中的书放下。
“被老夫的藏书镇住了？”宋清颜发现灵白渊特别臭屁，属于给他点阳光绝对会灿烂的那种。
不过藏书阁的里书确实很多，宋清颜粗略地算了一下有近万册。
玄奕虽然也有很多书，但是大部分都是医书，宋清颜平日阅读的也多以医书为主。
今天在藏书阁里看了些其它书，倒有让她打开另一片新天地的感觉。
“还行。”
“你夸一句老夫会死啊，老夫好歹也是前辈，一点都不知道尊敬长辈。”灵白渊哼了一声，嘟着小嘴也不知道他是气还是假气。
“会死。”
宋清颜一句话让灵白渊差点吐血。
“你这小娃娃丑也就算了，还不一点都不可爱，也就只有你那呆子师尊才会把你当个宝。”
“咦，我怎么觉着你挺喜欢我的呀？”宋清颜撑着下巴笑眯眯地看着他。
“谁，谁喜欢你了？哼，老夫的交友的品味有这么差吗？当往自己脸上贴金。”灵白渊哼哼了几声，脸上分明是被猜中了心事的窘态。
宋清颜笑着摸了摸他的头顶：“我明天过来看书。”
灵白渊下意识就想点头说好，但是一想情况似乎不对，挡开宋清颜的手硬板着脸说：“老夫的藏书阁不对外开放，你要看书到别处去。”
“这样啊……那些衣服我最近没空绣，你自己……”
“那你来吧。”宋清颜还没说完，灵白渊就退败了。
天大地大，衣服最大！
宋清颜轻笑两声，踩着步子离开了藏书阁留给灵白渊一个妙曼的背影。
“小娃娃，少得意，总有一天老夫要收拾你。哼哼。”灵白渊在她身后咬着牙恨恨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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