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 狐妖报仇食人心 神婆邂逅太史令 23

　　她听懂了他的弦外之音，看着他的眼神更为复杂。

　　“你食了多少小儿的心，此间还回来吧。”冷洵沉稳地表述，话语间没有半点感情。

　　高高举起的手已然做好将她魂魄全数抽离躯体的准备，可就在他即将施法的当口却被沈晴阻止了。

　　“我想给你一次机会，你若悔悟或许还有生机。”沈晴看着如姒，十分真诚。

　　若说以前，沈晴一定会不如此，但现在她却不知自己为何会想要给她一条生路，许是戴瑛的遭遇让她对如姒多了几分怜悯。

　　可是，如姒听了沈晴的话后，眼神忽地暗淡了下去。失去内丹便再不能修练，若要再世为人，需历经百难千劫、几世轮回。

　　或是重新做一只没有思想、没有情感、任人宰割的野狐吗？

　　不，那样的日子她受够了。她已不愿再次经历那些过往的痛苦，若上天注定她无法报仇，更无法修成正果，那她宁愿万劫不复。

　　有了主意，她用尽所有力气冲破了冷洵的定身术，以迅雷之势将内丹逼出体外，握在掌心之中。

　　环了四人一眼，随后摊开掌心，将目光定在了沈晴身上：“这里面全是被我食了心的人的魂魄。你既想要，我就送你！”

　　话音尚未落尽，她便一下捏爆了自己的内丹。无数冤魂瞬间涌出，仅是鬼火便照亮了这方夜空。

　　一声道谢，众魂魄一一散去。

　　为了不让他们走冤枉路，沈晴以符化灵，为他们执幡引路，趁着天黑，寻着奈何桥去了。

　　在这些魂魄当中，雪女见到了自己尘世的父母、家人，她与夏狄一起跪拜送迎他们。

　　张伯巍在看到自己女儿与夏狄的瞬间，落下了悔恨的泪水。如今一切尘缘皆了，他也终将踏上轮回之路。

　　如姒看着那些被自己杀死的人一一从眼前走过，每个人脸上竟都带着一抹安详。

　　是她杀了他们，他们难道不想为自己报仇？不该将她啃咬而死吗？她在他们眼中看到了不该存在的——宽恕。

　　“你很奇怪他们为什么不杀你，是吗？”沈晴看着处于震惊中的如姒，好心地为她解惑，“你肯自毁内丹放了他们，表示你已经悔过，他们就给了你机会。若是我强行毁掉你的内丹，此时你怕早已尸骨无存了。是你的一念善良，为自己换来了重生的机会。”

　　“可我……”

　　沈晴制止了如姒接下来要说的话，点拨道：“无论你心里真正的念头是什么，此刻最好保持安静。”

　　如姒顺从了沈晴的话不再出声，可是她心里却已然翻江倒海。她开始反思自己的所做所为，开始深深地自责。

　　直到那些魂魄尽数远去之后，她方才开口说道：“是我自己太过偏激才会造成今日之果，可那钱无缺……”

　　“善恶到头终有报。”沈晴相信这一切冥冥中早已注定，相信钱无缺坏事做尽终会自食其果。

　　如姒沉默了许久，直到天快亮时方才仰起头。她看着天边那一抹鱼肚白，感慨万千：“我从未发现原来日出竟是这么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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