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冷宫和迷团
漆黑的深夜里,我独自坐在摇曳的烛光旁,一边继续努力钻研手帕上的图桉,一边等着秀兰回来。
门口传来吱呀作响的开门声,秀兰好像没预料到我的等待,愕了一下才诧异地道:「你还没睡吗?」
我立刻跳起来,说:「我在等你,为什麽这样晚才回来?」我瞄瞄窗外已经一片墨黑的天色。
秀兰短促的笑了下,含煳地说:「主子有事吩咐我....好了,去睡吧。」她径自走到脸盆前,开始了睡前的盥洗。
看着她的动作,我犹豫的咬了下唇,一直打算说出口的关心,不自觉地封闭在唇瓣间,怎样也吐不出来。
秀兰忽然打破沉默,语带轻松地说:「诺敏,我和其他的女官长打个招呼,随时可以把你调往别的宫殿,你有想去的地方吗?」
我吓了一跳,吃惊地直盯着她大喊:「要把我调去其他地方?可是我不是昭仪娘娘的侍从吗?」
秀兰这下才正眼看向我,脸上还挂着如往昔般的笑容:「其实新晋的宫女等实习完成,就有机会被调去别的地方,皇宫这麽大,除了主子还有很多不错的妃子,例如郭妃娘娘,你要不要尝试看看?」
我立时摇起头来,不知所措地说:「可是...可是我一进宫,就是跟在你身边啊....突然去别的地方,我....我...」我害怕又担心地直瞪着她。
微弱的烛火在我们身上投下艰难跳动的影子,良久秀兰才叹息着开口:「这事不急在一时,你再考虑看看吧。」说完她不给我回话的机会,转头吹熄火光就寝。
我只能也跟着爬上自己的床舖,心里困惑烦恼着秀兰的说话,浓厚的睡意被赶得远远的,我只能在床上辗转反侧,渡过一个无眠的晚上。
在天光蒙蒙的时候我才眯了一会,等醒来时秀兰又不在了,我只好依照之前的惯例,在织房待了一早上后,再往沅衣局而去。
漫步在御花园里,鲜艳的繁花璀璨盛放,树叶在凉风中沙沙作响。
我苦恼的看着眼前景致,没精打采地低下头,看着地上的碎石子路慢慢向前走,走着走着碎石路却突然消失,我抬起头惊讶地看着陌生的四周。
这里是那里?四周悄然无声,连一丝风声也没有,开放的花草显得垂头丧气,破旧的楼房带着沉闷的感觉压迫过来,我不安地环顾陌生的四周。
心头惊惧起来,我慌不择路地胡乱走着,可是四周的环境看上去差不多,我迷失在一重又一重的楼阁中,找不到回头的路,心里的恐慌越发浓重起来。
这里是哪....为什麽会给人一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
就在我怕得不知如何是好时,蓦地一把声音传来:「你在这儿干吗?」
我心头一震连忙扭过头来,看清了来人后差点红了眼眶:「三殿下....」
一身白衣的三殿下,疑惑的看着我。
我松了口气跑到他身旁说:「殿下好。不好意思,我好像迷路了…」
殿下皱皱眉,没有多说什麽转身就往前走,我害怕再次迷路,立刻跟了上前。
「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殿下语气有些严厉,紧皱眉头看着我。
「对不起....」我乖乖低下头道歉,忍不住好奇小声地问:「这是什麽地方?」
殿下澹澹地回答:「这是冷僻宫,是给被废的妃嫔居住。」
难道...这里就是所谓的冷宫?难怪会如此荒凉....
在三殿下的带领下左绕右转,不久终于看见似曾相识的道路,我才真正放下心来。
「既然是冷僻宫,你为何会在?」我好奇地问。
殿下还未回应,微凉的水点落在我的脸上,我抬头一看,只见细细雨丝缓缓飘落。
「是秋雨。」殿下仰头看着天空,澹澹的语气听不出他的情绪。
我默默看着雨水,把手张开,任由雨水滴滴答答落在我手中。
「曾经听过这麽一段诗词,春风桃李花开日....」我还未说完,旁边低沉的声音已接续了下去,殿下轻轻地接着下句「秋雨梧桐叶落时....」
我微笑着说:「想不到身为蒙古人的殿下会知道。」
殿下目视前方,头也不回地道:「汉人的诗词有另一番的魅力。」
我心里浮现起丽清教我诗词时的情况,那快乐的时光令人怀念起来。
丽清教我这麽多东西,我竟然连手帕上的含义也不知道……
我拿出手帕,轻抚着手帕上的图桉,心思如潮。
一旁的三殿下转头瞥了我一下,我灵机一动,把手帕递给殿下,急切问:「殿下,你可知道手帕中的含义?」
殿下伸出手拿过手帕,冷冷看着上面的图桉,他抬头看着我,缓缓道:「你哪个图桉明白…?」
我迟疑着说:「呃....老鼠是不是和生肖有关?」
殿下点点头说:「差不多,不过子鼠不只代表生肖,也可代表时辰。」
我双目一亮,以前看电视不就听人说起过子时吗?子时……是十二点,代表时间吗?
我兴奋地看着殿下,期待地说:「那麽枫叶呢,是不是代表枫树林?」
殿下摇摇头,定睛看着我说:「未必,不过地点和秋天很有关系。」
我不解地歪着头:「那麽圆圈和圆点呢?」
殿下指着圆圈说:「圆圈和圆点应该是同一组意思,这个圆圈和金文的日字很相似,不过金文的日字内里是一横,不过和太阳有甚麽关系就不知道了。」
他抬头看着我:「不过,我想你会知道吧。如果这是有人给你的暗号…」
我咧开嘴开心地笑起来:「是的,非常谢谢你,殿下。」
殿下深深地看了我一眼,才把手帕还给我。
我握着手帕,低头自言自语说:「不知她生活安不安好?」听殿下说丽清无法出外,会不会有甚麽事呢....
不知不觉间秋雨已停下,天空被雨水洗涤过,变得更清澈动人。
「放心,比你好多了。」殿下依然背着我向前走。
我急急地跟上殿下,关切地追问:「真的?她没有事?」
殿下缓缓转身看着我粗糙的双手,我快速把手放在后面,不好意思地说:「其实....我近来经常洗衣服...所以手....」
殿下没有说话,只是直直和我对上眼睛,锐利的目光彷佛穿透进我的心房。
我不由得回想起殿下之前的行为,脸颊一红:「我要回去浣衣局工作,殿下,我先告退了。」
我匆匆一礼,回身向前就跑,不敢抬头看着他,此时一句话从风中传了过来:「宫中生活要小心...」
我回过头来想说些什麽,冰冷的风呼呼地吹袭过来,霎那间,我禁不住哆嗦起来,不知道是寒冷还是恐惧…
殿下的身影已经消失不见,我叹了口气,匆匆往回赶,忽然一个身影从岔路走出,措手不及间我们撞在一起,那个人被撞得向后一倒,嘴里骂骂咧咧起来:「是那个死丫头,连路也看不清!」
原来满腹歉意的我,听到声音却忍不住吃惊起来,这个人我应该不可能忘记,虽然她是小小宫女,却不用主子吩咐便可以随便惩罚我和秀兰。
在我吃惊时,翠衣也看清楚了我,顿时冷冷一哼:「是你!上次打不够,又想我教训你吗!」
我登时浑身一颤,正在不知如何是好时,秀兰的声音适时响起:「诺敏,你在这....你想干甚麽!」秀兰冲到我面前,警惕地瞪着翠衣。
翠衣换上不屑的表情说:「对你们干甚麽?像你们这样跟在那个恶毒的女人身后的傻瓜,我需要理会你们吗?」
秀兰脸上划过红潮,气急败坏的大叫:「你说甚麽!你竟然敢这样说昭仪娘娘!?」下一刻竟然就要冲上前去。
我急忙拉着她的手臂,连连喊她冷静。
即使秀兰如此激动,翠衣仍然不屑哼了一声,就转身就走。
秀兰仍旧气愤难耐,好不容易我才安抚下她。
然而,这样更令我不明白,她为何不肯让我服侍昭仪娘娘?难道是昭仪娘娘她不喜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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