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月下的如花美人

　　听到殿下的话，我就忍不住苦起脸来，早知就不说自己是江南人了……

　　看见我点点头，殿下只是一挑眉问：「你家乡何处？」

　　浑身冷汗都冒了出来，我支支吾吾不知该怎样说，只好冲口而出：「抱歉殿下，我不记得了……」

　　我低下头说：「我……以前生过一场大病，把十岁前的记忆都忘记了……所以，所以我也不知自己家乡何处……」

　　我悄悄抬头一看，殿下默默的站在後面不说话，脸上脸色阴沉不定，就在我疑惑时，忽然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响起：「殿下你在...啊，诺敏姑娘！」阔里吉思笑嘻嘻地向我打招呼。

　　阔里吉思兴致勃勃开口：「诺敏姑娘，我听说了王妃这次的考验了，看来你要加油了。」

　　我不明所以的搔搔头：「其实....我也不太明白王妃行为的意思……」

　　就在阔里吉思想开口再说些甚麽时，殿下忽地开口：「你如此焦急找我是为何事？」

　　阔里吉思这才回神抱拳说：「王妃请殿下过去。」

　　殿下点点头，率先转身就往外走，阔里吉思朝我挥手道别，也跟着殿下走了。

　　看着他们离去的身影，我继续找寻草药。

　　过了一段时间，我才灰头土脸的把冬瓜茎叶带到马房。

　　可到了马房时，就看见一桶糊状的冬瓜茎叶，问过其他的马夫，说是奉阔里吉思的命令帮我拿来，我感激的把那桶冬瓜茎叶提到马匹旁，心里暗暗决定，下次再见到要好好感谢他。

　　「我来帮你治疗啦。」我笑嘻嘻的看着马儿说，可马儿完全不理我，只顾着低头吃着饲料。

　　我先把硬毛马刷拿出来，把它沾湿了水:「好，首先把你身上洗净。」

　　我在它身上轻轻一刷，马匹立刻激动得喷着粗气扭动起来，把我手上的马刷撞跌在地上。

　　「不要乱动，我明白你很痛，但要帮你洗净好身体才可以治好你的皮肤炎，乖一点。」我一边大叫一边拾起马刷扫在它身上。

　　在马匹不停乱动下，它身上的水到处四溅，甚至泼在我的裙摆上。

　　几经辛苦，才终於完成马匹的清洁，我把糊状的冬瓜茎叶覆盖它发红的皮肤上，或许是累了吧，这下它倒是乖乖站着没再乱动。

　　总算弄好了，我满头大汗，喘着粗气抬头看它，再看看狼狈的自己，身上的衣服不是湿了就是沾上污渍，头上的发髻也散乱开来，我不禁哈哈大笑，用手抚摸它的颈子。

　　「把我弄得这麽狼狈，要好好惩罚你才行，给我乖乖休息，我晚上再来和你换药。」

　　它彷佛应答我般呼噜了声，低头继续吃着饲料，我惊奇的笑了起来：「你这家伙真聪明，好啦，乖一点别弄到草药喔，我走了。」

　　待我赶回房间时，如玉已在饭桌旁等我多时，在我们的谈笑中，黑夜很快来临，在让如玉先睡後，我便匆匆跑去马房。

　　只需在再上多一次药，它的皮肤炎就能好了吧，一思及此我的脚步不由得更急速了。

　　在步过御花园时，一阵悦耳如铃的歌声不知从何处传来，吸引得我停下细听。

　　是谁这麽晚还在唱歌？

　　歌声柔柔的，曲调却和平素听到的不同，带点少数民族的风情，如风般飘散在黑夜中。

　　循着歌声而去，我拨开垂落的树丛，出现在面前的，是一座小小的凉亭，穿着绿衣的女生坐在阶梯，看着明月闲适地啍着歌。看上去比我大上几岁，柳眉细腰雪肤，明晰的眸子添上几份英气，月光洒下更增秀色，是个难得一见的美人。

　　静静听着她的歌声，我合着歌声打起拍子，渐渐地在爽朗的歌曲引动下，手脚自主摆动起来，轻轻的舞动着。

　　凉亭中的女子讶异地看了我一眼，口中的歌曲唱得更用心，我全心浸淫在她的歌声下，任由身体自主舞动起来。

　　没多久，最後一句歌声消失在风中，我的舞也在一个旋身下结束。

　　我睁开眼，迎着女子兴味的表情笑起来：「姑娘，你的歌真好听，叫甚麽名字？」

　　女子格格地笑起来，话语听上去带点不熟悉的僵硬：「叫风，是我家乡的民谣，姑娘的舞也不错，是你自编的？」

　　我害羞的摸摸头发说：「不是的，只是听了你的歌，有感而发跳起来而已。」

　　女子笑了起来，即使在晚上，也能看见她笑容的灿烂美好：「那真是对我的歌最好的赞美了，姑娘如何称呼？」

　　我兴奋得笑着说：「我叫诺敏，你呢？」

　　「叫我阿雅就好。」她颔首回道：「诺敏姑娘是进宫选秀的秀女吗？」

　　我自然地点头说：「是啊。」

　　「那希望你能胜出考核吧。」阿雅真诚的祝福我。

　　我开心向她一礼说：「谢谢，承你贵言。」

　　阿雅笑了笑，歪头看着我：「不过配在天色已晚，你在这里干吗？」

　　我把下午的事说了一遍，她惊奇地看着我说：「竟然选了一只病马？你也真有趣！」

　　我吐吐舌头，看见天色已晚赶紧说：「不好意思，我有事要忙就先走了。」当我走入养马场，飞燕骑着马匹的身影突然在远处跑过。

　　这样晚还在练习，她还真是努力....

　　我不想再起甚麽冲突，直接走进马房里，一进去我就发现，之前放在墙边的药草不见了。

　　我诧异的左右翻找，在确定不单草药，连下午采摘到的冬瓜茎叶也不见，是被人拿走了吗？

　　我焦急地跑出去，在昏黑的夜色中，来回寻找冬瓜茎叶的所在，可是即使我找得满头大汗，依然没有任何发现。

　　就在我着急得不知所措时，身後传来一声惊呼：「谁在那？」

　　我转过头去，发现飞燕正拉着自己的马匹回去马房，她也看清楚是我，没好气的问：「你在找甚麽？」

　　我看着她手上拿着的东西，忍不住跳了起来：「你...你手上的冬瓜茎叶，可以给我吗？」

　　飞燕惊讶的在我和手上的两三块叶子来回注视，在看见我祈求的目光时，她抬起下巴高傲地说：「想我给你你就告诉我，昨晚你和宝香说了甚麽，竟然令她变得奇奇怪怪，是不是和路券的事情有关！你知道谁有路券？」

　　我疑惑看着急切起来的她，回道：「我真的没有和宝香说甚麽，我也不知谁有路卷啊！是谁告诉你们此事的？」

　　飞燕闻言，用了奇怪的眼神看了我一眼，说：「是入城时那些登记官员告诉我们，只有离乡背井的南方人才有吗，我们这些大都出身的人，都没有路券。」

　　我点点头，从她手上接过那两三块的叶子，满脸愁容的盯着，只有这些怎样足够？而且还有没有时间弄成泥状？

　　看见我烦恼的表情，拉着繮绳的飞燕指着另一边，随口说道：「我经过那边时，看到有糊状的冬瓜茎叶。」

　　我眼前一亮，激动得大喊起来：「真的？谢谢你！」

　　飞燕不以为意的撇唇，自顾自拉着马匹回去。

　　看来她和宝香有点像，虽然任性高傲了点，倒也不失善良一面。

　　我向着她所指的方向急急跑去，竟然在马夫的准备小屋里，发现一桶桶准备好了的药草。

　　我拿着千辛万苦才找到的草药走进马房，轻轻拍着马儿:「我又来了，你好点了吗?」

　　马儿静静地看着我，明显比早上多了两分亲密，我再次把马刷扫在它身上，这次它终於没有乱动，只是乖乖站着，看来红肿已渐消了。

　　我重复之前的动作，很快便把药草更换好，完成後我轻轻抚着它的颈子：「今次真乖呢。」

　　马儿低鸣了一声摇了摇尾巴，慢慢躺下来，我躺在它身边看着窗外星空，夜暗星繁的天空特别令人陶醉。

　　我不自觉的对马匹说出心中的话:「我不忍心你的皮肤病，所以最後还是选择你，一开始我因为想胜利，还曾经想放弃生病的你，如果让丽清知道我有过这样的想法，她一定很失望吧...」

　　我喃喃低语着，任由微风从窗口掠上我的脸，把我慢慢带进梦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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