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九章 二度

　　“我不知道我为什么会如此的痴情，叶黎晓，是你，让我知道什么是爱情。却是在我最离不开你的时候，你毅然想要离开我。你难道不明白我的心吗？这么久了难道你只是玩玩而已吗？是。我承认，我是自私的，那是因为我别无选择。为什么，你可以把伤害一个人的话说得这么轻易？我知道你需要爱，我也知道你的心里充满了忧愁，只是，你太冷漠！黎晓，你明明就知道了，难道你真的是你说的那个自己？你早就知道，你也只是因为我是有钱人？你只是想要利用我？是那样的吗？为什么？我的心会如此的疼？你……为什么？”

　　他的眼神说不出的复杂。

　　“你走吧！不要再那么傻了。至于你为什么喜欢我，为什么要保护我，我不会记得的。我就是这样，不值得……”

　　“别说了！”

　　他从来没有这样的伤心过。他的骄傲，就这样被她的绝情全部攻陷。叶黎晓，你好狠。

　　“我说过了~你走……”黎晓吼得歇斯底里。斥退欧阳后，把所有的悲伤都留给她自己一个人，那样，就不会担心自己喜欢的人也会跟自己受一样的苦。爱情里没有谁对谁错，却永远有人那么自私，黎晓，觉得，如果总要有一个人出来承担爱情的重量，她希望，是她自己。

　　就在这时，那些美好的画面全部闪现——那时巧不经意的一个四目相锁、那时她被别人背走的落寞、那时他不顾自己的身体赶上与她一起的火车、那时她颤抖着因为他吻了她……那些回忆的种种，全部像电影的每一个镜头，从头到尾。

　　她说什么？

　　“为什么，你要这么冷漠？我还以为我的心可以温暖你的心，看来，你的心已经足够强大。很开心，我并没有伤害到你。我只是想要你知道－－只要是你喜欢的事，我都会去做，就算你说不再爱我要我离开，我也会，听你的话……即使，放弃你的念头，我重来没有……”

　　也许这样说彼此的心都会好一点吧？是不是很惊讶说不出话来？叶黎晓，你想要的答案就是我的真心话吗？那么，你赢了，是的，我已经爱上了你。

　　她只是背对着欧阳，不说话。她怎么不懂？

　　只是越是那样的深情，就越是让人无法呼吸。

　　“月上柳树头，人约黄昏后”，本是良辰美景欲来时，白鹭沙集，青森葱林。谁知，黯淡的昏黄的光，也昏暗了人们的心。黎晓知道，此刻，她要选择，不是不爱，是爱得太累。她觉得她也快要呼吸不过，也许是自己的伤痕未愈合，所以，不想再添新伤。她愿意放他走，即使，那只是短暂的离别，她也害怕自己受不了，一个人的寂寞。担心是最还不起的人情债，她觉得她没有了资金。

　　她会想象，这样的夕阳西下，这样美丽又浪漫的时候，他们会发生什么。是无尽头用力的亲吻，还是在彼此的盈盈目光里深情相拥？只是，爱情从来不是廉价的事物，她有点消费不起。他有他的生活，他不应该也落进自己的世界里，跟着她一起呛水。她情愿，他有更顺利的生活，不要老是被她拖累，她已经承受不住，他看自己那个时候的忧伤眼光……

　　也许，自己再狠点，他们就不用那么难过了吧？那样，他要去哪里，都不会有所牵挂。

　　“是啊！为什么我会这么冷漠？也许我本性就是这样吧？所以我都说过是演技太过完美，我利用你的感情，很感谢你，这一次，我玩得很愉快……”

　　不要再伤害你自己了好不好？叶黎晓，你明明就不是那样的人，为什么，你要说得那么绝情？如果你只是因为我是富家子弟，那么我很抱歉，我是故意隐瞒，如果你觉得我们这样简单的相爱不可以的话，我也无需再向你解释什么，我是我，不是你们想象中可以挥霍所有的家伙，更不是，会拿别人的感情开玩笑的人。不，黎晓，你应该明白，你应该懂。

　　你把自己的真心包围在一片火海里，我试图去解救，我投身火的魔掌中不顾那将是我最后的葬场。你隔岸观火，却埋怨我的深情太过剧烈。黎晓，也许，你不懂得我，我也有我的言不由衷。只是，我以为你懂。

　　她脸上带着他从来你没有见过的坚定，这一次，她的脸上写满了诀别，没有其他更多的犹豫不决。没有眼泪，也没有任何一点不舍的情绪，啊，她想好了。她想要自由了。

　　“如果，我对你说，我不想跟你分手……”

　　“……”

　　她虽然没有真的哭出声来，但是，她的心里都是伤心的眼泪。不要怨我，不要再那样温柔，请你接受我的自私，离开我。心里面的下着雪，那雪结晶破碎，我愿意为爱憔悴，朱颜瘦，只因爱太美。不被祝福的爱，太悲，却像原罪，肆无忌惮的，终将会被判决。

　　爱总是在理由和借口中走远。

　　不是因为理由，也不是因为借口，只是，觉得自己已无法负荷。黎晓的泪已经伤了她看欧阳时难舍的眼睛，她已经看不到他的表情那么僵硬撑得那么难受，她也看不到，她想要走的未来会是什么？从此，没有了他。会是怎样？

　　“滴滴滴滴滴滴滴……”

　　来不及说什么，电话响了。不是欧阳，而是黎晓。

　　她抽了一下鼻子，努力挤出一个甜美的微笑来，森林的来电来得刚刚好，这样她就可以明顺言正的缓解她回答不出话来的尴尬。

　　“森林，是我~”

　　“黎晓，今天，我很开心。萧山终于结婚了，我的好朋友，终于有了自己的归宿。我想要跟你说……跟你说……”

　　“是吗？真的很恭喜啊，呵呵没想到那个傻傻的男孩也会这么一天，真的很好感动呢……你看，我这眼泪啊，怎么就开始不听话了呢？”

　　“黎晓，你怎么了，声音听起来怪怪的？”

　　森林在那边担心的慰问着，他的话就像妈妈的叮嘱一样，她只觉得自己再也支撑不下去。

　　“我没事，只是因为太感动了……”她对着电话说着，朦胧的眼光却在欧阳的身上停留不动。眼神说明了一切，她是在暗示，也是在挣扎——如果你真的爱我，请你离开我。

　　欧阳走近，一步一步。他要做什么？她好害怕，电话那头，森林还在开心的对自己说着什么。而自己，已经整个傻掉。

　　他俯身，在自己的左脸颊，轻轻的用他的唇，亲了一口。没有任何前奏，也没有一句话。他走了……

　　电话那头是很吵的声音，有尖叫声、有起哄声、有说话声、有很多声音，很杂很乱，她都听不到。她只听到，就在他吻了自己的时候，她的心跳丢了频率，一切寂静。她不知道怎么去留住那一秒的柔情，再见了，欧阳。原谅每一次我的任性，这一次，我不会再是幼稚，我想，我已经做好了，让你离开的准备。好好照顾自己。无论你去哪里，我的思念都会跟着你，不要说，我已经不再爱你，我会带着你给的温柔，好好的坚强起来。我会。绝对会。

　　“森林。我现在要回家了，你晚点回家的时候路上小心，就这样，拜啦~”

　　无论是什么开心的事，她不想知道。

　　月牙真的好美，今天是初二吧？到了十五，月就会满回去了。很好，今晚真是个美丽的日子。她看着那轮趁着自己不注意的时候，偷偷溜上天空的新月，一望无际的黑暗。她笑了，低下头，像一只没有了阳光的向日葵。

　　她想，也许就是这样吧。爱情从一开始就是一个错误，但你真的觉得自己可以放下的时候，给自己和对方自由，不要试着去圈住任何一个人。欧阳，你是自由的。我放你走。

　　她把手张开，迎着那一轮新月，闭上眼睛。他的笑，他的笑，还是他的笑。

　　心情不定。

　　——宁可忍受你给的黑脸，也不愿再狡辩什么。宁愿一个人挂念，也不要你再说那么多伤人的话，把自己当成是可以扎伤任何人的刺猬。我也不想每次你翻了脸，我再犯贱的去做一些你不想要的事，我愿意给你自由。叶黎晓，你自由了。我放你走。就像你决定放开我的手一样，我也放自己走。多希望，我可以对你说出再见，但是，请原谅我，我伤心到讲不出再见。当你看着我，我没有开口，还是被你看透，那是爱，不是其他；我接受，但请你原谅我，我会失去方向不知道往哪里走自从你的手不再牵着我。我走了，叶黎晓，勿念！

　　某年某月的某一天，某一个人，某某不再是某某的某某。

　　解脱了。

　　从此，不会再深夜徘徊等不到某个人的电话或者短信就无法入眠；也不再会偷偷挪出一个空间让余光可以偷窥到那个座位；也不用再担心知道他的身份而试着去让自己看起来与他更衬；也不用再想起偶偶那时绝望的眼睛；不用了。再也不用。

　　他走在月亮柔和的拥抱里，世界哼着轻盈的摇篮曲，世界都在安眠。他走过街角寂寞的街道，用一道光芒的速度，走进苍凉。

　　道再见，道不出再见。

　　不懂得跟你说再见。

　　出国去吧。离开这个，他不再留恋的过度。

　　灯光闪烁，尽是他走远的黑色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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