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打翻醋坛
天心见殷璆不说话,以为殷璆在怪她害了殷蛟受伤心中万分自责。她低垂着脑袋,惭愧地说道,“殷三哥,对不起!我害大皇子受伤了!如果是我挨那一刺就好,反正我百毒不侵,怎么样都不会有事的。大皇子就不同了,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都不知道如何向你交代啊。”
对殷蛟受伤的事,天心心里总是有些内疚的。如果不是自己不小心,殷蛟也不会有机会受伤。人家一个堂堂的皇子镶金带玉的,为了救她这块瓦砖差点连命都搭上了,她自然是感动的,可是更多的是觉得承受不起的惶恐。
天心却没有注意到,同样贵为皇子,对殷璆和殷蛟她的心中其实有着不一样的标准。
殷璆两指微微一曲,极快地出手,在天心的光洁的上额颇重地弹了一下,赏了她一个爆栗,过后却用极轻柔的语调问道:“痛吗?”
他不喜欢看到如此低迷的天心,更加不喜欢她的妄自菲薄,在他的心里天心的分量不亚于殷蛟,甚至比殷蛟更重得多。
“好痛哦!你也给我弹一下不就知道痛不痛了!”天心捂着额头,抬头狠狠地瞪了殷璆一眼。
殷璆见天心一副咬牙切齿作势要报仇的样子,心中觉得好笑又好气。回瞪了天心半响,然后悠悠地叹了一口气,这才说道:“知道痛就好!看你以后还敢不敢说那些混账话。心儿,你们俩谁受伤,我都不乐见。更何况,这件事还发生在我的眼皮底下,要说错,也是我疏忽所致。”
一个相对了二十六年还带着血缘关系的亲兄弟竟然比不上一个才相处一个多月的天心来得重要,说来有些讽刺可是那却是事实,皇家之中最单薄的便是亲情。他和殷蛟虽为亲兄弟,可是却也是相交淡淡如水,少了血浓于水的亲密感。当殷蛟为天心挡下那一刺的时候,他的心中分明是松了一口气的庆幸感,那种立场分明地感觉立即就泄露了他对天心和殷蛟的亲疏差别。
“知道了!”天心皱了皱鼻子,撅着嘴,故意恶狠狠地回答。虽然话里透着不甘心,心里却早就为自己在殷璆心中的地位竟然和殷蛟一样重而偷着乐了。
“知道就好!知道了就要记住了,下次再犯糊涂,可就不是一个糖炒爆栗这么简单了!”殷璆看到天心这幅怒不敢言的样子吃瘪样,心里甚是高兴,嘴角擒着笑,眼里闪着星光,熠熠生辉。
首夏犹清和,芳草亦未歇。殷璆在西厢的院子里闲庭信步,甚是惬意。莺声燕语,芝兰吐香,水塘里的水满满当当的,鱼儿悠哉悠哉地戏游其间,想必是已经有人修复了池中裂缝。
殷璆踱步至天心的房门口,见房门紧闭,屏息竖耳未闻房内有走动的声音,不禁莞尔一笑。
这丫头颇是能睡,都已经快响午了也不起来用膳,让雷鸣三次去叫门愣是没叫醒她。也无怪乎,雷鸣戏言说叫天心起床是一件比让他上战场杀敌三百更艰巨的任务。昨夜约好了今天要去庙堂看望那些灾民和金豆银豆,看样子要改期了。
殷璆颇为无奈地摇摇头,轻笑一下,转身向东厢院而去。
早上他已经去过一趟东厢,只是当时殷蛟刚服完药睡下,他又一心想着和天心约好外出的事,所以并未做长时间的逗留就折回了。殷璆想这会殷蛟也该醒了,不如再过去探望一下。
才走至东厢院的门口,殷璆就听到一道再熟悉不过的银铃般笑声。
殷璆脚步不由一顿,心中甚是诧异,自己刚从丫头那屋过来,屋门由内反锁,雷鸣叫过几次丫头都未来应门,这会怎么就跑到东厢屋来了?
紧接着,殷璆又听到天心带着几分夸张的怪叫,“殷三哥真的在十五岁的时候于捩袁征服一只白虎吗?”
“当然是真的,从小他的胆子就是大,别人不敢做的他都敢去做,我估计除了传说中的那稀奇的水怪外,他什么飞禽走兽都驯服过。”殷蛟轻笑着看着天心,这丫头心思很单纯,只要找对了一个话题,她前一秒还冷冷清清的表情,下一秒立马就热络无比。
“其实水怪才没什么稀奇的,不就是体大如牛,头大如盆,身后拖着一条长长的喇叭形划水线的水蛭。我常跟它比赛谁游得快了,不过每次我都输给它。”天心忆起天池的水怪甚是高兴,它也是她的好朋友。
“说的跟真的似的,丫头,你见过水怪吗?”殷蛟瞥了一眼天心,见她很认真地点头,一点都不像是编故事,有些惊诧,以话激话道,“我不信,你骗人的吧?你在哪里见过水怪?”
“在天……”天心正欲回答在天山之际,殷璆突然推开虚掩的房门,一步大跨走了进去,打断了天心接下来的话。
天心回头见进来的是殷璆立即站了起来,兴高采烈地迎了上去。
“殷三哥,你来了。殷大哥刚才还跟我说起,你在捩袁征服一只白虎的事。”天心屁颠屁颠地跟在殷璆的身边,乐滋滋地和他谈起适才她和殷蛟讨论的话题。
“你什么时候多了个殷大哥。”殷璆也不看天心,直接略过她向床榻的方向走去,对倚靠在床头半眯着眼的殷蛟挑了挑眉,“看样子大哥的伤应无恙了!”
殷蛟也跟着挑衅地挑眉,然后极热情地转头看着跟在殷璆身后的天心说道,“还好!多亏了天心的医术高超。”
殷璆侧身冷眼睇了天心一眼,不冷不热地说道,“这丫头倒是会找地方,自己躲躲到大哥这儿好茶好点心,亏了一早上雷鸣跑了好几趟。都以为你睡着,结果倒好门反锁,闹一出空城计耍着所有人玩着。”他一边说着,一边用脚踝勾了一把椅子过来,一屁股坐了下来,端起床头茶疙上的茶杯,径直倒了一杯喝了起来。
天心撅着嘴,埋怨地说道,“我才没有,是雷鸣在门口说我是能吃能睡的小猪。我气不过就从窗户里爬出来,本来要去厨房找吃的,可是遇到了卫雪大哥,就想过来看看殷大哥的伤势了。”
殷蛟一听忍俊不禁,“雷鸣说的一点都不对。”
天心抿着嘴,认同地点点头,一副找到知己的样子。
“你应该是一只能吃能睡心眼小小的可爱小猪。”谁知殷蛟话锋一转,将她又给涮了一把。
天心不高兴了,小嘴撅得高高的,娇嗔道,“哼,殷大哥你比雷鸣还坏!竟然这样挖苦我。早知道我就不过来给你换药了。”
“哈哈哈……”殷蛟大笑,笑得扯动了伤口,痛的嘶嘶倒吸凉气。
“活该,笑死你!”天心嘴里低声骂了一句,手却不知觉地伸过去轻拍他的后颈,按压他的气风穴帮他顺气。
殷蛟慢慢止住笑,颇为认真地说道,“那可不行,你要知道卫风、卫雪两个粗手粗脚惯了,给他们换药不痛死我才怪。”
殷璆看着天心和殷蛟你来我往,混得相当熟悉,他心里便极为的不舒坦。
啪的一声将手中的杯子重重地置在了茶疙上,霍地站了起来,冷声说道:“既然大哥不舒服,小弟就不打搅大哥休息了,小弟告辞。”也不等殷蛟回话,便径直拂袖而去。
怔怔地看着殷璆远去的背影,天心心里甚是不解,殷三哥,他为什么突然莫名其妙地发了一顿脾气。
不及多想,天心已经迈开脚步追了出去,她一路追着殷璆回到了西厢院落,“殷三哥,你等等我嘛!不要走那么快啦!”
殷璆不理睬跟在身后的天心,绷着一张脸直接进入西厢院的大厅中。雷鸣、雷歧刚好从外面回来与天心在大厅门口撞个正着。
“天心,我刚从你那屋过来,你不是在屋里睡觉吗?怎么这会在这!”雷鸣老远就看到天心跟着主子从东厢院过来,心里甚是诧异。他也是刚从外面回来,不过刚刚路过天心那屋时叫过门,门是由内往外锁的,他还以为天心还在睡觉,没想到这丫头已经在外面跑了不知道第几圈了。
“嘿嘿,我爬窗子出来了。”天心嘿嘿地笑了两声,让雷鸣跑了那么多趟,她也有点过意不去了。
雷鸣低声责备道:“你这丫头,有门不走还爬窗。窗子那么高,摔着了怎么办?下次可不敢这样了。”
天心见雷鸣嘴上在责骂自己,眼里去流露着关切,心想自己是不是太小心眼了一点,人家不过一句戏言,她就耍性子让雷鸣来回跑了怎么多趟。
“啪——”一声,屋子内传来了一声巨响。
雷歧探头看了一眼,见是殷璆踢翻了一把椅子,心思百转,转而定定地看着天心,低笑着问道:“天心,你做了什么惹主子不高兴了?”
天心着实委屈地撇撇嘴,“我哪里有做什么?不过是在东厢房遇见他,他一路没给我好脸色,我都莫名其妙着。”
“你去东厢房呢?难怪!”雷鸣点点头,想昨夜大皇子挺身救下天心,不可不谓,舍生取义,杀生成仁,要说大皇子对天心没有非法之想,打死他他也不信。
雷歧回眸看了一眼背对着他们坐在桌前饮着闷茶的殷璆,也跟着点点头,附和着说:“难怪!”
“难怪什么?”天心不解地问。
雷鸣看了一眼天心,又回头看了一眼殷璆,心想:明眼人一看就知道是男有情妹有意,却偏偏两当事人还在状态之外,跟两木头人似的,不懂风月不解风情。
那就让他来帮帮忙好了。
雷鸣莞尔一笑道:“难怪,主子会生气。今天一早主子就让人给你准备了一大锅的红枣羹,三番五次的让我去看你起床了没有。为了让你一起床就能喝上热气腾腾的红枣羹,这红枣羹现在还用余火煲着了。你倒好,自己爬窗跑到东厢院去了好吃好喝,白白浪费了主子的一番心意。”
殷璆见雷鸣、雷歧、天心三人在门**头接耳好一阵没进屋,火不打一处来,没了耐心,大声吼道:“你们俩还在门口磨蹭什么?还不进来!”
殷璆这一吼,直接把天心给省略了。天心自然知道他其实是在气恼自己的,虽然心里有些委屈,不过一想到他那一锅还热气腾腾的红枣羹,也就豁然开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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