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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干尸惊魂


  天山镇,四面环山,山青林密。南北山相距五十公里远,东、西山相距百余公里。东、西、北山均为天山的支脉,以天山为主峰的群峰连绵不绝。山谷套着山谷,景衬着景,构成一幅美丽的图画。

  连续下了两天的大雨,这天中午才刚刚放晴。天空蔚蓝明净,空气清新润肺,鸟鸣悠扬动心,阳光透过层层雾霭,照耀着古朴宁静的天山小镇,整个小镇都暖洋洋的,让人的精神也不禁慵懒了几分。

  “天心,不好了!不好了!”一道急切而幼嫩的声音打破了午后的宁静。

  天心,天山镇的小神医,一个年仅十六岁的姑娘,白璧无瑕的鹅脸小蛋,两弯柳叶掉梢眉,一双眼睛尤为晶莹剔透,眸球乌灵闪亮,熠熠生辉,充满了灵性。她打小就跟着师父住在毫无人迹的天山绝顶之上,跟着师父习得一身绝世医术。十岁便开始在天山镇行医,只是她每个月只下山几天为天山镇的百姓看病送药。

  “吵什么吵,没看见我正忙着吗?”天心抬眸睨了一眼双手支在木屋门框上,弓着身,因疾跑而喘息不已的阿豆,乌黑铮亮的眸子快速地转了转,而后又低下了头,继续专心致志地为楼大叔那条被毒蛇咬伤的腿上药。

  阿豆一个十二岁的小男孩,因为跑得极快,便成镇上专门替人跑腿传话的,如果你需要传什么话给某人只要告诉阿豆一声,他便能帮你以最快的速度把话带到。当然,当你请阿豆帮你把话带到的时,你必须先给他一枚铜板作为打赏。

  “不……我……周……师……”阿豆一手捂着胸膛,一手拼命地摆手,试图要争辩什么。

  出什么事了?阿豆平时虽然咋咋呼呼的,可是一看到天心在医病就会自动安静下来,可今天似乎有些反常。见阿豆捂着胸口急速喘息间还在试图跟天心说些什么,乔家年直觉兹事体大,便自发地替天心提问,“阿豆,发生什么事了,这么着急?”

  乔家年和天心是青梅竹马、两小无猜一块长大的玩伴。虽然一个在山上,一个在山下,可是天心只要下山就必定会去找乔家年玩耍。后来天心在天山镇行医,乔家年就一直跟随天心左右,跟她学习医术,当她的助手。

  阿豆狠狠地喘了一下,一口气说道,“周师爷正满天下地找天心!”

  天心翻了个白眼,转头接过乔家年递来的绷带,一边细细地包扎着,一边慢悠悠地说道,“我早上已经过去看过他孙子了,你告诉他不要担心,小文宇不是什么荨疹,只是寻常的伤寒内发才长出红疹子来,我已经给他开过药了,调理两三天自然就好了。”

  喘过气后,阿豆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周师爷找你不是为这事啦!”

  周老爷子找她准没好事!天心打好布条的结,然后将盛着草药的药碗递给身后的乔家年,这才问道,“什么事?”

  阿豆一脸惊骇地看着天心,似乎还惊魂未定,声音颤颤地回答道,“那个失踪的新娘子刘素盈已经找到了。”

  “找到了就好,干嘛这幅死了人的表情啊!”天心走过去弹了一下阿豆的额头。

  刘素盈这个名字,天心这两天经常听来看病的三姑六婆们提起。刘素盈本人天心并没有见过,据说是城东卖菜刘老头的女儿,一个很内向的女孩子,跟天心一般大,每天大门不迈二门不出地躲在家里刺绣、做女红,做好的女红也是由她爹送到绣庄去换钱。

  前不久他爹给她定了一门亲事,说是给城西来福绸缎庄的掌柜罗友祥做妾,这个罗友祥已经五十几岁了,家中有妻有妾,可是却因为一次偶然上刘家为一位重要客人下定求绣衣的时候见到刘素盈,一眼便惊为天人,急急忙忙找了刘老头提亲。

  刘老头见罗家是大户人家,且罗友祥下聘一点都不含糊,抬着几十箱聘礼上门还送了一屋子的绫罗绸缎,乐得刘老头当机立断地点头答应了罗友祥。可是麻烦的事,刘素盈和段猎户家的小儿子段子明本就有婚约,而且两人从小就耍玩在一起,早就有了感情。刘老头自然不顾与段猎户家的婚约,拿了一点钱赔给段家后便硬生生地拆散了这一对有情人,将刘素盈的婚期给定了下来。

  在刘素盈大婚的前四天段子明失踪了,其实也不是失踪而是进山了。段子明进山前找过天心,问天心哪里可以挖到顶级的人参,他想挖点顶级的人参换一笔大钱给刘老头,好让刘老头同意将刘素盈嫁给她。在刘素盈大婚的前一天晚上刘素盈也莫名其妙地失踪了,大家都说这刘素盈定是与那段子明私奔了。

  天心听说他们私奔后,挺为他们高兴的。她觉得他们私奔了更好,那个罗友祥天心知道,是一个行将就木的糟老头,而且就算罗友祥翘辫子了,他家的母老虎也不会让刘素盈的日子好过。天心一直觉得刘素盈与其嫁给罗友祥,不如嫁给勤劳务实又真诚的段子明更来得幸福。

  阿豆急切地出口,“不是找到人,是找到她的尸体啊!”

  “啊?”天心顿时震住了,不敢置信地看着阿豆问道,“死了?”

  阿豆用力地点点头,顿了一会又一口气说道,“而且死得很惨,刘老头一口咬定是段子明诱拐并杀死了他女儿的,现在正闹着要段子明偿命呢!周师爷想让你过去给刘素盈验尸。”

  “验尸?周老头子没搞错吧!衙门里不是有专门的仵作吗?找我干嘛!我又不缺衙门的那点俸银。”对刘素盈的死,天心心里虽然万分震惊,却还是有条不紊地问出了她的疑问。

  阿豆不屑地哼了一下,“别提那仵作,他根本不敢给刘素盈验尸。”停顿了一下,阿豆似又不忍地为仵作辩驳道,“不过好像也不能怪他啦!你都不知道刘素盈那死状太恐怖,就像是……就像……”

  天心见阿豆欲言又止,一双水眸紧紧地盯着阿豆,迫不及待地追问道,“就像什么?你快说啊!”

  阿豆想起那场面,忍不住打了个寒战,猛然摇头道,“咳,你也别问我了,我也不知道要怎么形容,你自己去看过就知道了。”

  天心知道阿豆虽然只有十二岁,可是胆子之大也堪称是天山镇的一绝了,可是这会提到刘素盈的尸体却畏畏缩缩。天心心中顿生好奇,决定去看看,“在哪里?”

  “在东郊的河边。”阿豆自动从门槛前退开,给天心让出一条路。

  “年哥,你和阿豆送楼叔回家,顺便去趟赵家给赵家媳妇送一剂安胎药过去。”天心交代身后的乔家年,便冲出了小木屋,朝东郊的河边飞奔而去。

  天心跑到东郊河边的时候,河滩上摆着一具用白布盖着的尸体,几个衙役各个捏着鼻子守在尸体十步开外的地方,周围围着的都是好事的乡民都探着头向尸体张望,而衙门的仵作正蹲在小河边呕吐。一旁两名衙役正拉着一脸怒容要找段子明偿命的刘老头,段子明身上沾满了泥巴,手里还捏着一根千年人参,风尘仆仆的脸上皆是震惊,呆呆地傻傻地愣在原地任由刘老头打骂。衙门的周师爷则站在段子明身边审视地看着段子明。

  “是你杀死了盈盈,你还我女儿来!还我女儿来!”刘老头如一头蛮牛扭摆开衙役,怒气冲冲地冲上前对着段子明又吼又打。

  段子明眼里噙满了泪水,怔怔地看着不远处的尸体,任由刘老头打骂着,嘴里只是嘟嘟囔囔反复地说着,“不是我!我没有!我没有!”

  “就是你,除了你还有谁!”刘老头双手掐住段子明的脖子,一副要置他于死地的样子,身后的两衙役怎么拉也拉不动,段子明的脸没两下便紫了,呼吸困难,可是他去不还手也不推开刘老头,一副一心求死的样子。

  “好了,别吵了!”天心看不下去了,伸手按在刘老头手腕的虎口穴上,刘老头顿感手臂发麻,失了力气,天心顺势掰开了刘老头架在段子明脖子上的手,大声吼道,“等我验过以后再说!”再让刘老头掐住段子明的脖子,她待会还要多处理一具尸体了,真是麻烦啊!

  天心这么一吼,四周便安静了下来,就连那些围观窃窃私语的也都闭上了嘴,所有人皆用崇敬的眼神看着天心,似乎在静静地等待着天心发号施令。

  刘老头讷讷地看了一眼天心,哽咽了半响后突然嚎嚎大哭起来,“天心姑娘,你一定要给我做主啊!我老伴死得早,身边就只有这么一个女儿,她现在被姓段的害死了,你一定要替她伸冤,让姓段的偿命。”

  一直游离在状态之外的段子明突然弹跳起来,像似被人刮了一巴掌一般猛然清醒过来,倐地拉过天心,双手架在天心的双肩上,猛烈地摇着天心,激动地吼道,“天心,你要相信我,真的不是我做的。我那么爱盈盈,我不会害她的。”

  “就是你害死的,你见我把盈盈许配给赵家就怀恨在心,在婚礼的前一天诱拐了我女儿,还残忍地杀害了她。”刘老头激动地冲过来又要打掐段子明,不过这次被衙役给成功架住了。

  “刘伯,你先稍安勿躁,等我看过以后再说。”天心跃过守卫的衙役走近尸体,在尸体旁边蹲了下来,正欲去揭白布,有人比她更快一步挡住了她的手。

  天心不解地抬头,见是周师爷拦住了她,便挑眉问道,“不是你让我来看的吗?”

  “当然,不过为了你好,你还是先把鼻子捏上吧!”周师爷捏着鼻子怪声怪气地说道。

  “没关系,我想我还是可以接受的。”天心早就闻到了一股尸体腐烂的恶臭,不过她不想捏着鼻子,那样不仅不方便验尸,而且对死者也是大不敬。

  “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到时别怪我没提醒你。”周师爷一把掀开了白布,一股腐尸和淤泥混合的超级恶臭扑鼻而来,天心还来不及细看就整个人向后弹跳了起来,退开数步,转身对着河面猛烈地呼吸新鲜空气以替换鼻腔内的恶臭。

  连她看了都忍不住想要作呕,难怪连仵作都不敢验尸了,这死相也太恐怖、太恶心了。

  “哇——”天心身后传来了一声接一声的作呕声,此起彼伏。

  周师爷走近天心,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戏谑地说道,“你不是说没关系,能忍受吗?怎么脸色这么苍白啊!”

  周师爷就喜欢看天心吃瘪的样子,平日里都是天心耍着他玩,虽然天心并无恶意,可是一个五十来岁的衙门师爷,在天山镇也算是一人之下,千人之上了,可是每每遇见天心,却总是被她有意无意地调侃,心中自然不服。现在他逮到机会了,他还不死命地嘲笑她几声。

  天心狠狠地瞪了一眼周师爷,不客气地喝道,“臭老头,少废话!”

  周师爷点点头,一脸严肃地说道,“那就不废话,言归正传吧!刘老头一口咬定是刘素盈的,因为他认得这一身衣裳是刘素盈大婚前一天穿的。可是你看那尸体都成那样了,谁辩得了,遂请你来给看看,现在也只有你能辩得了她是不是刘素盈,最好还能给验验尸体看死因是什么?你也看见了仵作这会已经吐虚了,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

  天心深呼吸了几下,了然地点头,“去把仵作的手套拿过来。”

  “早给你准备好了。”周师爷从身后的衙役那里接过手套递给天心。

  天心回头瞥了一眼肿胀的尸体,又转头吩咐周师爷道,“让刘老头说说素盈身上有什么特征没有?比如旧伤疤什么的?”

  和天心混久了,这点常识哪里能不知。“我已经问过了,刘老头说刘素盈右手小拇指在小时候骨折过,而且当时并没有完全接好,小拇指就一直是向外弯的。”

  天心一边点头,一边从腰间抽出一条白绢方帕,对角对折后蒙于面上,而后接过周师爷递来的手套套上,深吸了一口气后,屏住呼吸走向尸体。

  女尸似乎泡在水里多时,耳洞、鼻腔、口腔中都堵满了黝黑的淤泥,而且整个皮囊都水肿起来,根本就分不清楚哪是脖子哪是脸哪是胸,眼睛下凹被上下眼睑皮遮挡住了,整个人就像是吹得圆鼓鼓的人皮球。

  天心提起女尸的手,想看看是否有骨折的痕迹,奈何尸体水肿的厉害,一个拇指顶两个的大小,根本就看不住来。天心又伸手捏了捏女尸右手的小拇指,软绵绵的,像灌了油水的猪肠。

  天心直觉不对,就算水肿也不该这样子的,仿佛皮囊下装的全是水。天心正纳闷的时候,四周的人群突然一阵骚动,尖叫声连连。

  天心不解地回头看,早已经躲到十步开外的周师爷一脸惊恐地指了指女尸的脸示意天心去看。天心纳闷地转头看着女尸的脸,发现女尸脸部皮囊下有许多黑色的细细的短短的像线条一样的东西在游戈。

  在阳光下,那些不明的黑色物体异常明显,不停地摇着尾巴似乎要冲破那层白皙又透明的皮囊游出来。那感觉真的很恐怖、很恶心。

  天心愣了一下,心里不禁也有些发毛。这样怪异鬼魅的现象她行医多年从未曾见过,她想也许就她连师父都不曾见过。

  医者父母心,就算是对死人,天心也不愿意让她死得不明不白的,就连身份都无法确定。天心没有给自己太多犹豫的时间,她侧头看着身后的周师爷,指了指他身边衙役腰间的佩刀,然后勾了勾手指头示意他把衙役的佩刀拿过来。

  “把你的佩刀借给天心姑娘用一用。”周师爷依然捏着鼻子,侧头吩咐身边的衙役道,那声音明显颤抖得厉害。

  那名衙役哀怨地看了一眼周师爷,而后抽出腰间的佩刀,一手捏着鼻子,一手提着刀向天心走去,在离天心还有两步之遥处就止住了脚步,提刀的手伸得长长的递给天心。

  天心苦笑地看了一眼衙役,接过刀,一刀划开了女尸的右手小拇指的。

  一道恶臭的水流自天心给划开的口子处淙淙不断地涌了出来,淌在地上。那黑色线条状物体也随着水流涌出淌到地上的小石子上,那具鼓鼓的女尸一下子干瘪了下去,几乎是一层皮包着瘦弱细小的骨头,每一根骨头都清晰可见,一双眼睛四周下陷,眼球鼓鼓地凸显出来,异常的明显就像是上下眼睑包裹着一粒珠子,就像一具干尸。

  这也太诡异了,竟然是小蝌蚪,为什么女尸的身体里有小蝌蚪?天心定眼看着地上依然扑腾的黑色线状物体,无数的疑问在脑海中飞过。

  身后围观的人群看大女尸如此,不禁一阵骚动,纷纷退避三舍。突然一个苍凉的声音在人群中喊道,“是山妖吸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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