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险棋
又客套了几句,根据胖子得到的消息,到了目的地会统一发放通讯设备,之前不可能走漏一丁点风声。这样,一来能避开政府方面的注意、二来减少编外人员带来的麻烦,张易成做事确实用心。
结束通话,我心里一阵空落落的,所有能想的法子都用了,根本无济于事。时间所剩不多,如果无法得到实质性的帮助,这次我可能真的被踢出局了。
接下来的一周全是在无聊透顶中度过的,王盟照样闲得发慌,好在有皮包和小九在,不至于睡死过去,我没事就跑去和旁边店铺的大爷下几盘象棋打发时间,有时人手够了就和他们三个打几圈麻将。
以前很期待这种悠哉的小日子,如今摆在眼前我根本无心享受。两个月前张易成寄来的陨玉和铃铛被我收在抽屉的最底层,为了防止铃铛被重新激活,我特意里三层外三层包了好多报纸。这些日子除了回家翻翻以前的笔记,就是上网搜索关于六角铜铃的消息,希望能找到一点蛛丝马迹。
整个局面似乎就这样画上了休止符,我靠在沙发举着铃铛瞎琢磨。倒退两年也许我真的会以命相搏逼二叔就范,而时至今日我不可能再做出这么愚蠢的事情——没到真正绝望的地步,我不会伤害自己,耐心等待才是NO.1——这是我从闷油瓶身上领悟出的真谛。
网上有价值的信息很少,除了有限的古董收藏就是拍卖活动。好不容易有涉及的小网站,也全是关于青铜器的知识介绍,这些东西我在第一次下地后就了解了七七八八,实在提不起温习的兴趣。
眼睛无意中扫到某个高人气论坛里贴出一个关于拍摄到鬼魂的帖子,我来了兴致,点进去发现是个视频文件,只有一分半钟左右,是某楼道的摄像头无意中录到有个鬼影从楼道一侧飘过来最后凭空消失的画面。下面有不少评论,几个专门研究灵异的人回复地非常专业,还给出新的连接地址,打开后全是不同场所的灵异录像,后面的分析也条条是道。
一个念头突然在脑子里炸开,我用力向后倒进沙发,心里冷笑道:你们都不让老子参与是吧?!都想瞒着我是吧?!行!老子有办法了。虽然杀敌一千自损八百,也可能带来不可预测的后果,只要能引起某个或者某些组织注意就足够了,就像当年的秀秀。这、可是你们逼的!
按照我的构想,计划里需要我损失点血,这算不了什么。如果不出意外,东西一旦发到网上绝对能打草惊蛇。而我等的就是蛇出洞来咬我,在它快下嘴的时候反手擒住它。虽说危险系数很大,但可以套出想要的消息,回报还是丰厚,值的冒这步险棋。
事情已发展到这个地步,没有时间允许我再顾虑了。一旦作出决定,我就会一条路跑到黑。还好老谭的团队属于我管理,我家里也有现钱,不至于让二叔知道后立即冻结我的账户,不足的部分暂时找四朵金花凑上,好歹功夫钱齐全了。
我让他们买来那种高清夜视摄像机,将摄像头摆好对准桌子,剩下的就是弄响铃铛。
看过柯南的都应该知道这招,我的做法没这么复杂,抽了半管血倒进杯里,上面系了一根绳子,把摄像机调好后关上门,退到安全的距离再用力一拉。接下来纯粹是消磨时间,我出去兜了一大圈,估摸着差不多了才回来。
期间,邻居们全用一种强烈的不满目送我上楼,我没有一丁点内疚,相反心里乐开了花,知道第一步OK了。推门一看,桌上地上一片狼籍,杯子碎了,铃铛也滚出老远。我本来担心没有录上,看看回放,效果还不错,在夜视镜头下六角铜铃的动作无比诡异。同时也间接证明了一点,单个铃铛只在一定范围内起作用。
我监督老谭的团队剪切下关键的一部分,剩下的彻底销毁,又再三告诫他,在处理画面和声音时千万小心,不要引起雷子注意。老谭他们小心得过了头,成片送来的时候,整个画面只有一片马赛克在晃来晃去,叫人浮想联翩。无奈之下,我让他们只把声音消掉就可以,再找几个人在各个网站上发帖和假冒水军,既不能保证人气过低沉下去,又不能人气过高引起反效应。
剩下的就是耐心等待。
又过去了几天时间,和我当初的预想差不多,绝大部分留言只是找乐而已,也有个别人指责拿中国传统文化刻意模仿国外某视频想博出名,实在可笑至极。
在我以为石沉大海时,老谭那里回了消息,全部信息筛选下来后,只有两个人留了联系方式。
一个是某杂志的记者兼编辑,姓许,我特意查了这本杂志,是专门出版灵异鬼怪的小刊物,没有什么影响力。不过这个人很有手腕,给我提供了不少小道消息,包括之前听到的阴兵过界和一百个人头传闻。
另一个自称是个人收藏家,对带子里的青铜铃抱有极大的兴趣,希望能当面联系。还发过来一张照片,我狐疑地打开一看,照片是一个铁黑色的面具放在红缎子上,看起来像拍卖会上拍的。
见到面具的一瞬间,我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仔细回想后突然明白过来,那面具的形状似乎就是大金牙落在我店里的战国帛书上面的狐狸脸上半部分。
越看越像,我赶紧翻出电脑里的资料和照片对比,面具的设计更富立体感,可鲁国祭祀时用到的是全脸面具,很少会佩戴这种半截式,似乎这个只为了遮住眼镜和鼻子部分。
我按照那人留的电话打了过去,接电话的是一个男声,只听他用很低沉的声音说了句:“你好。”
“你好。”我迟疑了一下,问道:“您是史博先生么?”
“是。请问哪位?”
对方的发音很奇怪,好像在吞字,听起来非常别扭。不知何故,我有点莫名的小紧张,正考虑如何自报家门,对方可能等得有点着急了,又重复一句:“你好?”
“我是‘就不告诉你’。”
对方在电话里做了一个深呼吸,我暗骂这个网名起得太“学问”了,急忙解释道:“前几天发布视频的就是我。”
“哦——”对方语气有些不快,“我对你的视频很感兴趣,请问你是如何得到那个铃铛的?”
“说来话长,我也想知道你为什么对那个铃铛感兴趣?你知道面具和铃铛的关系?”
对方沉默几秒,道:“我不知道两者有什么具体联系,但我掌握的情报相信您一定感兴趣。我们找个时间详细谈谈如何?过两天杭州有一个私人性质的收藏品会,包括面具在内都会以展品形式对外展出,也有现场拍卖。”
我心里一亮,大概有个准数了,什么私人收藏品会,不过是种体面的叫法罢了,说白了跟地下拍卖行差不多,展览和交易的全是见不得光的老鼠货,只在一个特定圈子里展出,最主要不能让雷子知道,保密性极好。如果有人泄露出去,就像串线的蚂蚱能从背后扯出一大票人,所以主人对客人的要求很严格,客人自己也会小心翼翼。
我猜这个男人毫不忌讳地邀请我,不是安保方面做得非常到位就是对我的底细摸得非常清楚,说不定是有意在套我的话。而我的状况就不利了,首先对方在暗我在明,保不准什么时候搞突然袭击。再者,我也不清楚这个面具是否与我要找的信息有关。
眼下我决定先试试对方的水深,“好,给我一份请柬吧。”
“这个没问题,请问您贵姓?”
“我姓甄。”我故意报个假信息,看他下面怎么接。按照我的预想,他照单全收的话,要么说明对我的底细完全摸透了,不管我说什么他肯定不相信但也不能当时提出反驳,所以他接下来会考虑用新的方法接近我。
还有一种情况,他对我真的一无所知。如果是后者,只要他有心和我做这笔生意,第一次联系不到我他必然会联系第二次,我无须担心对方放弃。不管哪一种情况,从他的心急程度我就能判断自己的胜算有多大,这招唯一需要的就是耐心。
没想到那个人怪笑一声,反问说:“假作真时真亦假?WHO先生,我读过你们中国的红楼梦,我想我们双方更应该坦诚一些,不是么?”
你们中国?我心说难道他是外国人?不会是张易成派来的吧?这样也好,说明我还没完全退出局,便道:“既然知道是假名了,还问我干什么?你也不怎么坦诚嘛。”
对方明显一愣,笑道:“吴先生是聪明人,好吧,明人不说暗话,史博是我的名字,我的全名叫福田史博,来自日本,与杭州的齐大师是故交。怎么样吴先生,我们可以坦诚了吧。”
齐大师?妈的老家伙偷偷把我卖了。我装出一副不悦的口吻,对他道:“我不认识什么齐大师,这就是日本人的坦诚?你暗中调查我,知道这犯法吗?我完全可以举报你。对不起,我没兴趣和你谈,再见。”说完,我啪地把电话挂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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