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我见到了我
第十三章 我见到了我
这孙子极有可能就是巴乃碰见的那个冒牌货，说不定和拿走信件的是同一个人。我在原地来回踱步心乱如麻，心说上次砸我那事没完呢，让我逮到绝对要他好看，我甚至考虑用硫酸毁他容，毁到连我自己都认不出来。
烦躁感一旦过去，我完全冷静下来，取而代之是无限的恐惧。
我知道我是真吴邪，可别人相信吗？同样的面孔频频出现在我面前，现在连我自己都怀疑自己的真伪了。再进一步说，万一我被杀或被绑架，没有人知道我来过这里，那我岂不是死不瞑目。
我痛恨自己又开始犯犹豫的老毛病了，再抬头时电梯已经停在了四楼，之后又缓缓下降。这里四层封顶一部电梯，唯一的入出口在电梯旁边，谅他也跑不远。
我使了个坏，趁空梯返回二楼时，按了一楼，这样一来，那小子想逃下来要不等电梯要不走楼梯，以我的行动速度，10秒内绝对能赶到顶楼，一狠心，他娘的顺着楼梯追！
四楼的布局和二楼差不多，过道黑漆漆一片，所有窗帘全拉上了，零星的阳光从缝隙洒进来，看样子并未正式投入使用。电梯停在一楼没动，沿途也没听到任何声音，我心里有了底，毫无疑问，那人还在这一层。
我站在过道口心跳加速，一想到即将与另一个自己面对面，手心攥出一层汗，可又不敢轻举妄动。正考虑要不要先找把刀时，一些细碎的声音传入耳朵，像是有人轻声哭泣。
我又竖起耳朵听了一小会儿，声音的来源是前面第三间房，正是那个服务生说的经理办公室，看来胖子被忽悠了。
整个四楼异常安静，连个人影也没有，这种氛围下一丁点动静都能让人浮想联翩。我咽了口唾沫，心想这里是闹市区，楼下又是一群专与死人打交道的土夫子，凭他也不敢出现妖魔鬼怪。一通自我安慰后，胆子反倒肥了不少，第一反应竟是很想知道那间屋子里正在发生什么。
因为是木头地板，皮鞋一踩上就会发出咯吱声。我将鞋子脱下来用手提着，蹑手蹑脚走到门口。屋里同样挂着窗帘，却意外开着吊灯。我心说这不有病吗，有钱也不带这么糟蹋的，就听里面有人在悄声说话，还不时传来间歇的喘息声。
“张小哥，这里不会来人吧。”是个女人，娇滴滴带了一丝情欲。
“放心，人全在下面候着。”男人说话很简练，接下来就是一阵衣服摩梭的声音，不用看我也知道，里面两个人肯定在干没羞没臊的事。
本来我是该安静地走开，活了三十年虽说没碰过女人身子，毕竟没变态到靠偷听墙角发泄的地步。只是那男人的声线太特别，当听到“张小哥”三个字时，我浑身一震，更觉得耳熟了，就鬼使神差地从门缝往里偷窥，入眼是两具纠缠在一起的身体。
女人穿着鲜红的旗袍，丝袜已经退到了膝盖。她平躺在沙发上，头发凌乱，衣扣也解开大半，露出白花花的大腿和细滑的肩膀，半个乳房若隐若现。上面那个男人倒是衣冠楚楚的，只退掉了外套，衬衣扣子规规矩矩扣在上面。
“小哥，你怎么不脱。”那女人一手搭在男人肩上作势要帮忙，被男人一把扣住手腕道：“我自己来，你知道我从不开灯。”
真是好习惯！我赞叹了一下继续看，就见男人直起身走向电源。
大家应该知道包间的开关是按在门口的，等他回过头面向我，我的血液瞬间完全凝固住了，大脑里一片空白，心说不会吧，那个偷吃的奸夫居……居然是闷油瓶！
见闷油瓶一步步走向门口，我愣在当场，下一秒，嘴巴被一下子捂住，然后人被大力拖到另一间屋子。
我作势要挣扎，一个声音在我耳边道：“别动，是我。”
我立即停止了反抗，倒不是听出那人是谁，只是他手心黏糊糊的，满是混着瓜子皮味的汗臭，捂得我快要窒息了，等对方终于松开手，我一把推开他，连呸了几下。
“你他妈……”下一秒我忽然意识到自己现在的身份，赶紧闭上嘴。
“别装了，天真无邪同志。”是胖子的声音。
他笑得一脸得意，轻声对我道：“你装三爷我都能认出来，何况这种小CASE。你和你那蜜龟一出现我就知道咋回事了，下次整点高难度的，装个鸭子兴许胖爷认不出来。”
事到如今我也没必要继续装了，便没好气道：“你回来为啥不提前联系我？害我一直替你担心。”
胖子的脸色瞬时变得有点难看，沉默半天才道：“这事本来不想告诉你，我现在才明白，小哥也好，你三叔也好，都有瞒你的道理。你若真想听，胖爷我不妨当个故事给你说说，你听完也别当真。”
我心说都什么时候了还这么墨迹，就拍着他的大肚皮让他快点讲。
胖子把我拉进包房更里面，直接坐在地板上，道：“两个月前，就是你下地后不久，我接到你打来的一个电话。”
“不可能！”他话音未落，我马上打断他，“两个月前我和小哥在广西的猫儿山淘沙子，手机没信号，根本不可能给你去电话。”
“我操，你们什么时候开始玩双飞了？”这回轮到胖子不高兴了，“当初在电话里你可没跟胖爷我提过这码事，害我酸溜溜说了一大堆肺言，敢情是想甩开胖爷单干？”
“没你想的这么恶心。”我说：“我也是半路碰上他的。”
“我走路怎么没掉个小哥下来，我打听到他被放出来那会儿，本来还想给你来个惊喜。”
我心说闷油瓶又不是劳改犯，便对胖子道：“惊喜不必了，实话告诉你，小哥根本没进长白山，他当初把咱们都坑了。”
“哦，那对胖爷倒没啥损失，以后咱爷们还能一起倒倒斗。倒是你，受打击挺大吧，白守了几年活寡。”
“放屁。”我把闷油瓶的话对胖子交代一遍，说：“小哥这次出来整个人状态全不对，他说青铜门守不住了。”
“那不挺好，现在私企都不好干，张大爷虽说下岗了，以后还能靠皮肉赚钱，那面相饿不死。你丫也别尽操没用的心，你身上的问题可比他多多了。”
我一想也是，急忙催促他把话题扭过来。
胖子清了清嗓子继续道：“我当时一接那通电话就觉出不对劲了，可那人的声音跟你实在太像，都是一股子骚包味。胖爷故意拿闲话勾搭他，想让他露出马脚。那小子可能被我弄烦了，直接说他遇到点麻烦，请我出来帮忙，然后告诉我两个月后举行全国土夫子代表大会，让我准时出席。我再问其他的，他不说就挂了。直到一周前，被专车直接从巴乃接到这里。”
“完了？”
“完了。”
“你他妈这也信。”我立马就火了，“知道有人冒充我还敢过来，真把你拉进屠宰场怎么办？”
“那不能。”胖子从西服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请柬，晃到：“官方认证，这点心思胖爷还是有数的。”
我看了一眼，道：“你拿这张擦屁股纸，说什么都没用。”
“我说天真，你别不信，我前两天确实见到一个和你长得八九不离十的，一闪就没影儿了。后来我故意在这附近转悠，再没看见那小子。”说完，胖子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道：“我说你不会才是假的吧？”
如果换作以前，我肯定会怒骂道：“要不要老子把你私下那些勾当爆一遍料？”然后再和胖子扯皮几句。现在我只是冷笑道：“如果我是假的，你也活不到现在。”话音刚落，连自己都惊讶竟会说出这番话。
胖子显然也被我的语气惊到了，嘴巴张了半天又合上，一种疏离感迅速蔓延开来，两人一时间陷入沉默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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