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5 蜕变

　　带他走？什么意思？魔灵要抓走阿塔什，吸取他的法力精华？那坚决不行！

　　可是，这似乎不是由她做主的，安诺德只凭空伸直了双臂，阿塔什就飞了起来，轻飘飘地落进他臂弯里。

　　“放开他！”忧急给了梅朵勇气，毫不畏惧地向副首领要人。

　　“谢谢，不过你还是要死。”安诺德没头没尾道了句谢，但嘴角随即又勾起一弯残忍，转头吩咐道，“让这个小姑娘好好睡上一觉吧，她知道的太多了。”

　　她知道什么了她？

　　眼睁睁看着安诺德把阿塔什带走，梅朵连忙举步上前去拦，却被留下来的两个魔灵挡住。

　　“让开！”她瞪着魔灵，眼里怒火似要喷出来了。

　　“可以，不过你要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魔灵哧哧坏笑着，显然没将她这个五岁小童放在眼里，其中一个说着就慢条斯理地单手蓄满黑色魔雾，轻轻一挥，诡异的黑雾就向她扑来，“黑暗吞噬！”

　　黑雾在她眼前渐渐放大，妖娆的地狱花在雾中碎落成片，带着某种魅惑的作用，使她痴痴地看着，无法躲开。黑雾慢慢将她吞噬，完全包裹其中，梅朵在黑雾中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恐惧，是黑暗魔法在渐渐啃噬她的心灵。

　　为什么这么冷？如果不是寒冷，为什么她的心在瑟瑟发抖？这种感觉是要死了吗？不，她还不能死，她还要救阿塔什！

　　谁？是谁在笑？这笑声……真好听……怎么会觉得如此熟悉？

　　眼前一片黑暗，朦胧中，梅朵面前出现一个女人，她眉目如画，神情祥和，圣洁如天使。

　　“你是谁？”梅朵痴痴地问。

　　“不要迷失自己——贝德拉——”天使宛如梦境中人，说话拖着长长的尾音，“万物皆是虚无——只有仁者的心——”

　　“什么意思？我听不懂。”

　　“只要你有仁者的心——你就会懂——”天使向她伸出了手。

　　“仁者的心……”梅朵呢喃着，痴迷地想将手伸向她，却怎么都动弹不了。

　　“不！你要复仇！只有复仇之火才能燃烧一切！”另一个声音冲进梅朵的耳朵里，好像恶魔的低吼，声嘶力竭地咆哮着，“醒来吧，撕毁他们！这是你的宿命，也是你的天职！”

　　“什么……”这个声音喊得她浑身战栗，也使她头痛欲裂，痛苦地闭上眼。

　　“冲破你体内的束缚吧，拥有我的力量，你才会变得强大！”

　　“冲破……束缚？”天使的声音和恶魔的低吼在脑海中不停回响，最终，恶魔占了上风，天使在她眼前渐渐消失。

　　紧接着，她感到体内奔流的“迅捷之力”呈现从未有过的汹涌，挤压着她的身心，使她难受得耷拉下脑袋，闭上眼睛，咬牙隐忍。“迅捷之力”一点点膨胀，再膨胀，直到似乎撕裂了她的皮肤一样，从体内喷发出来，她才彻底得到了解放。

　　“怎……怎么可能！”两个魔灵都被眼前的景象吓呆了，怔怔看着黑雾慢慢从女孩周围散去，再细看，她的身上竟笼着一层灰色气体，沉闷，却带有一股肃杀之气。

　　梅朵从混沌中睁开眼，缓缓抬起头时，紫色的眼眸更加鲜艳照人，内里写满盛怒，声音充满危险：“很好，你们将为此付出代价。”语气很平静，可是却让人不寒而栗，这句话仿佛不是她想说的，而是来自于灵魂深处。

　　两个魔灵都只是魔灵族最低等的仆从，见到这样怪异的情景，不由都害怕起来，两个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迟疑着不敢动手。

　　其中一个说：“她……她到底是什么怪物？”

　　另一个说：“不知道……我也不知道，还没有人能抗拒黑暗吞噬的力量，就算挣脱，心灵也会极大程度受到损伤，她怎么可以……”

　　“我当然可以。”梅朵看着他们，诡异地笑着，优雅如公主一般向他们慢慢走来，说出的话却让人如堕地狱，“让我们，来签订一个灵魂的契约吧。”

　　“灵魂契约！”两个魔灵同时叫出声来，想逃，却被她的目光牢牢锁住，动弹不得。

　　其中一个将头拼命向后仰，好像以此就能离她更远一些似的，“别……别过来！我不要，我不要签订灵魂契约！我宁可你杀了我！走开！你这个怪物！”

　　梅朵站定在他们面前，抬手间，青色的魔法化作一股轻烟飞到她脚下，她就那样轻轻飘了起来，飘到与他们同样的高度，看着他们的眼睛，悠然问道：“哦？原来签订灵魂契约的滋味这么难受？那你们用这种方法杀死其他魔法师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他们的感觉？”

　　蓝色头发的那个崩不住了，开始歇斯底里地大喊，“你杀了我吧！我只求你快点杀了我！”

　　“唔——你太吵了。”梅朵眯起眼睛，“既然你这么想死，不如我就做个好人，成全你吧。”

　　语毕，与魔灵所用无异的黑雾从她指尖开始向上蔓延，直爬满整条小臂。她默念一段生疏的咒语，双手在胸前画出一个奇怪的法力符号，手指在他额头轻轻一点，立时就有更多的黑雾从蓝发魔灵体内溢出，再通过她的手指，源源不绝地输送到她体内。

　　不过一分钟的时间，蓝发魔灵就在痛苦的惨叫声中化成一具类似于干尸的东西，原先邪美的脸蛋干瘪下去，露出两块高高的颧骨，以及惨白的牙，狰狞而恐怖。

　　另一个火红头发的较为冷静，他看了看同伴的尸体，然后紧张地盯着梅朵问：“你……你到底是什么人？你为什么会使用我们魔灵才会的黑暗魔法？你是不是跟帕西莫多大人有什么关系？不然，你怎么可以使出只有他才会的‘灵魂之锁’？”

　　梅朵紫色的眸子垂了下来，若有所思的样子，似乎半晌才想到他指的是自己只用眼神就能禁锢他们，然后慢慢笑出来，“这不是你该知道的问题。”

　　“那你要怎么样！”蓝发魔灵的选择是对的，等待死神的宣判，比行刑还要痛苦百倍。

　　“我要怎么样？”梅朵哀怨地看着他，一字一顿地道，“我要你把阿塔什还给我，你做得到吗？我想他活着回来，可能吗！”

　　由于盛怒之下，梅朵浑身散发出来的威压令红发魔灵难受得胀红了脸，他终于无法忍受这种折磨，发疯般地笑了起来：“哈哈哈哈！他可是七级魔法师，他的法力精华可不是我们这两个低等魔灵能比的，回来？恐怕安诺德大人现在已经等不及把他吸成干尸了！”

　　梅朵双拳握紧，肩膀因情绪激动而颤抖，黑色魔雾无声无息爬满她的整条手臂，手指慢慢伸向魔灵，悲愤地道：“是吗！那么你就做为献祭的陪葬品吧！”

　　“啊——”红发魔灵凄厉的嘶吼贯彻整个岩洞，惊飞了尚在补眠的火翼兽。

　　“阿塔什！”梅朵捏住耳钉大叫，可是，等了好久好久，耳中除了老詹森和邦加越来越焦急的询问，什么都没有。

　　深深闭上眼，梅朵缓缓落回地面，被突然抽空了力气一般，她无力地跌坐在地上，豆大的泪珠滚落下来。

　　她救不了阿塔什，她甚至连黑暗深渊在哪里都不知道，而且就算知道，也已经太迟了。看着地上两具干尸，她无法想象阿塔什现在也可能已经变成了这样。

　　这就是她第一次杀人的杰作，杀人，原来这么简单，只是需要一个理由而已。

　　然而此刻，她却没有丁点害怕或是愧疚的感觉，心里满满的，都是失去至亲之人的痛，那痛那么浓，浓得怎么化也化不开。

　　她记起巨型毒蛙一战，阿塔什护着她滚下斜坡后的狼狈；记起遭遇强盗时，他即使没有魔法也勇敢挡在自己面前；记起紫河边，他在水中嬉戏时的样子；记起他轻揉她的头发，永远如兄如父般的疼爱。

　　风雨相伴依稀还是昨天，而今天，这个像哥哥一样永远挡在自己前面的人，就已经跟她天人永隔了吗？

　　他们的缘分怎么就这样短？就算一定要分开，至少，让他活着也好。

　　“安诺德，总有一天，我要让你为阿塔什的死付出惨痛的代价！”她的小手用力握紧，指甲深深陷进皮肤，流出几滴鲜血。

　　如果说以前，她还不敢妄言找魔灵副首领报仇，但现在不同了，她能清楚地感觉到，体内充沛的法力在血液里流淌。

　　刚才脑海中响起那两个正义与邪恶的声音究竟是谁她不知道，可是在挣脱“黑暗吞噬”的瞬间，她感到体内似乎多了些什么，仿佛沉睡在心底多年的灵魂突然苏醒，加之于她嗜血的本性，几乎令她无法控制自己。

　　而且，各系魔法的咒语和等级，就那么自然而然出现在她脑海里，奇怪的是，那些突然出现的魔咒级别都很低，唯独“灵魂之锁”和“灵魂契约”，她不但可以使出这种高级魔咒，而且不会被反噬！

　　这种现象太反常了，她居然从一个魔法初学者，瞬间蜕变成全系魔法师？这是多么惊人的突破呀！

　　对，突破！

　　她解下空间袋，从里面翻出试炼卷轴，只见上面清楚地写着：勤奋而勇敢的试炼者！恭喜你独立摆脱“黑暗吞噬”，消灭两只低等魔灵，并夺回艾玛之光，成功突破一级瓶颈，进阶二级全系魔法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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