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寻月牙草
“月牙草吗？我记得云雾山阴坡上有一些。”新来的采药杂役说道，他见寻幽脸上疑惑一闪而过，又补充道，“那日斗法虽把山头削了大半，山阴却还有一小块地没被波及到。”
“那就太好了。”寻幽向杂役道了谢，轻车熟路地走下山。
从小泉峰上向云雾山眺望，只见云雾山就像一块模糊的黑渍，在白雾之中若隐若现。
也不知这山究竟被毁成什么模样了。寻幽不由加快脚步，自她从练气二层成功进阶到练气三层，体魄也跟着强健了许多。若依照传功师兄所说，那她这个程度便如凡人中的武林高手，脚底生风，能够飞檐走壁，踏波而去。
诚然踏波是能踏波，却只是短程的。寻幽腹诽，那位传功师兄也委实太喜欢吹牛，害她在大湖上试了一次，差点没沉下湖底回不来。
寻幽速度飞快，比往日节约了三分之一的时间，便来到云雾山脚下。
林木尽摧，到处都是折断了的树枝，山上的土也都像被重新翻过一遍似的，足见那日斗法的激烈程度。好在平日里上山的小路还隐约可见，寻幽沿着小路一路走上去，瀑布里满是黄泥，瀑布底的小潭也成了一汪混浊的死水。
这一路上，寻幽没找到一株草药，想起云雾山生机勃勃的模样，连她这个方来蜀山的人都心痛不已。
瀑布再往上就被削成一个泥台。寻幽从泥台上走过去的时候，脚下的土仍是松软的，走在其上稍不小心就很有可能滚下山去。翻过泥台，寻幽终于到了杂役所说的那一小块没被波及到的阴坡。
那块阴坡约有三丈方圆。寻幽找了半天，终于在石缝里找到几株月牙草。但月牙草春生夏枯，生长期极为短暂，就这余下的几根已经枯得不成样子。寻幽只采到几粒种子，却不知道能不能成功发芽。
“只能先拿回去试一试了。”寻幽捧着小小的月牙草种子，生怕把它们弄掉了。
这月牙草虽不常见，但山下集镇也应该有卖。可如今她未能得允出山，伍三仙一事尚知不余波可还在，便是万万不能下山冒险的。
耳边突然传来一个温润的声音，话里带着笑意：“又在找草药？”
寻幽闻声，立即侧目一看，竟是上次救她的青衣男子。他一日当日那般，一身青衣似林中修竹，微笑着立在她身旁。
“啊……前辈。”寻幽愣了愣，忽然想起她只知道他大约姓木，并不知道青衣男子的名讳，只能称他作前辈。
青衣男子看了看她，道：“进了蜀山了？”
寻幽点头。
“我洞府里倒有些月牙草，闲置着无用，你要便拿去。”
这一来如雪中送炭。寻幽不禁动了心，心中却仍存疑虑。这位前辈看样子并非蜀山门人，却为何时常出现在云雾山，而他的洞府究竟又在何地？
“不敢劳烦前辈，月牙草并不紧用，劳前辈费心了。”
青衣男子似是知道寻幽的想法，顿了顿道：“你在此处等等，我去去就来。”
“哎，不……”寻幽的“用”字还没说出口，一只大手遍掩住她的嘴，一把将她扯向坡面岩壁。
眼看着就要狠狠撞上去，撞个头破血流。寻幽都吓得闭上了眼睛，孰料眼前一晃，转眼就进了一个山洞。
“你做什么！”感觉身后人一松，寻幽第一时间便挣脱了，后退几步狠狠地瞪向那人。
却见青衣男子一愣，向寻幽道：“方才多有得罪。”
寻幽见他目光纯净，一时在原地踌躇，也不知该不该相信他。
“哎？方才这里明明有动静的。”洞外突然响起一个娇媚的声音，这个声音寻幽再熟悉不过，便是她一来蜀山便结上的仇家，云梦轩。
“想是师妹听错了。”一个好听的男声冷冷地回道。
寻幽惊讶，这声音竟是萧衡！她还又为云梦轩上次落入潭中，如今仍然休养着，才没来她这找茬，不想是因着萧衡才没空来理她。
“萧师兄，我们现在要去哪啊？”
“……”
“萧师兄，你别不理人家嘛。”
这云梦轩这够那什么的。寻幽顿时觉得背上一阵凉意。
萧师兄，看来我这厢是错怪于你了。寻幽脸上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直到两人的声音远了，才看向青衣男子。
“方才错怪前辈，还望前辈原谅。”
青衣男子笑着摇了摇头，道：“近日那两人时常来寻山，若被撞着便要怀疑你是偷走灵物的贼了。”
“也不知那灵物究竟如何，竟惹得这么多人大动干戈。”寻幽无奈，想着想着又补上一句，“委实可笑。”
青衣男子意外地看她一眼，叹了一口气：“你这说法，我倒是第一次听见。”
“也不知那灵物究竟是什么模样？”
“你可听过人参果树？”青衣男子问她。
寻幽自然听过，便道：“那是闲人往话本写里的东西，没亲眼见过，如何当真。”
“真倒是挺真的。”
寻幽不以为然：“人参果树便人参果树，难不成还真能结出娃娃来？”
青衣男子注视着寻幽笑而不语。
寻幽干咳了一声，转而打量起整个山洞。此处应该就是青衣男子的洞府了，她方才在洞外以为洞口是岩壁，显然是因为青衣男子在洞口放置了某种法阵。
而她现在所在的地方，是洞府里的厅堂，堂上摆着几个木制桌椅，洞主人显然不重外物，是清修之人。看到这里，寻幽对青衣男子的印象便又好上一些。
“既然入了洞府，不妨坐上一坐，待我到药室拿月牙草的种子于你。”青衣男子交代了一句，便转身进了厅堂左侧的一间小室。
寻幽找了一把椅子坐下来，发现桌上有一盘围棋，黑白两子正打得不可开交。奈何寻幽从未下过棋，也看不出究竟谁胜谁败。而棋盘旁则放着一个紫砂壶，壶里的茶不知泡了多久，已经没了热度。
她没看多久，就听到小室木门“吱呀”一声，青衣男子拿着个白瓷小瓶从门里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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