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此女命犯孤鸾
道是喜从天降,不如说苦尽甘来。这一日阳光明媚,却丝毫不觉得刺眼;这一日,天更蓝,树更绿,连往常烦人不已的蝉鸣听起来也悦耳得很。樱花大街上依旧一片繁华景象,大病初愈的任夫人乘一顶小轿出行,晃晃悠悠,心里乐开了花。她掀起轿帘向外瞧一眼,呦,这人来人往的,怎么人人都那么可爱?随行的小丫头劝道:“夫人,外面日头毒,仔细别晒着您。”任夫人颇听话地放下帘子,摆正坐姿,装模作样地闭目养神起来。眼睛倒是闭上了,神却哪里养得住,一张嘴咧得将及耳根,巴掌大的脸,此时笑起来便只见一道弧,兼条条分明的眼角笑纹。任夫人愈想愈乐:儿子成婚无碍,自己抱孙有望,怎不叫人心花怒放?
“夫人,到了。”
到哪里了?自然是听风道长处。那么,任夫人再次登门求见听风道长,所为何事?
急性子“任”开门见山:“道长实乃高人,您说我儿子的有缘人不久将出现,果不其然,三日光景不到,一位小姐便自动寻上门来。”
说起这位小姐,多少有些来头。其父原是郢城县令,后调任青州刺史,其母被加封诰命夫人,也是任家主母蒿氏的同胞二姐。正因此,这位鲁小姐同任家公子有些青梅竹马的情谊,两人自小在一处长大,玩也玩过,睡也睡过,拉过手亲过脸蛋。别看这鲁小姐闺名思静,可儿时的她最是调皮,每每闯祸,全依仗表哥任本善善后,甚至替她顶罪,代她受过。她真心喜爱这个长得俊、有学问、对她好得没话说的表哥,天天将“长大后非表哥不嫁”的豪言挂在嘴边。她的母亲,任公子的从母鲁夫人也有意亲上加亲,无奈外甥自出生便与人定下婚约,且小妹蒿氏声称是命中注定的姻缘,由一白胡子老神仙做媒,并赐予姻缘石一双为信物,男女双方各一枚。这叫鲁夫人如何开得了口“横刀夺爱”。恰逢夫君任满,朝廷颁发调令,遂顺理成章举家东迁青州,彻底断绝女儿的心思。逢年过节两家也走动,然而青州的鲁夫人总刻意避免自家女儿露面,久而久之,郢城的任夫人几乎将自己的亲外甥女给抛之脑后。是以多年后深居简出的鲁小姐重新踏入任家大门,恰好应验听风道长所言,任夫人之惊喜无以复加。她拉住鲁思静不肯放手,生怕她突然跑掉似的,先是夸越长越美,自己差点儿没认出来,接着拐弯抹角地问可曾许配人家。
鲁小姐反问:“表哥成亲了?”
任夫人避重就轻:“哪能!小时候你表哥最疼的便是你,成亲这么大的事焉有不请你的道理?”
鲁小姐含笑讲出一句意味深长的话:“表兄未娶,思静亦未嫁。”
顺手递给任夫人一封信,浩命夫人亲笔所书,上写:小妹,吾女思静不成器,时隔多年,终究放不下其表兄本善,为此推掉婚事一桩又一桩,更甚者相思成疾,一病不起。二姐无可奈何至极!适闻吾外甥本善已解除先前之婚约,在此二姊厚颜求小妹一事,如你不嫌,恳请将思静收去做个儿媳,替二姊好好管教一番,二姊感激不尽。你我同胞姊妹,无须计较那些虚礼,我夫妇二人即刻启程前往郢城,再图商量。
原该令人欣喜的一封信,听账房先生读完后任夫人却心思不定。她犹犹豫豫不知如何开口,未料鲁小姐先一步解释:“从母,自离开郢城,思静多年不曾回任家,偏偏今日却来了,你可知为何?”
“嗯,为何?”
“思静做了一个梦,梦中有人说我的缘分已到,叫我‘故地寻旧人’。那故地便是郢城,那旧人自然是表兄。”
“当真?”
鲁小姐笑着眨一眨眼睛,睫毛弯弯,明媚可爱。
不疑有他,任夫人当即决定到听风道长处报喜,顺带合一下这对小儿女的八字,选个良辰吉日。
“道长,您请过目,这是我儿子的,这一个是我未来儿媳的。”
“夫人,鲁小姐的八字确认无误?”
“都核实过了,没错。”
“奇怪!乙巳,丁巳,辛亥,戊申,甲寅,戊午,壬子,丙午等,八字四柱现其二者即为孤鸾煞,而鲁小姐四柱四现,乃煞中之最,世间无有与之结缘者,她怎会是令公子之佳偶良配?”
一盆冷水当头浇下,任夫人花似的笑脸凋零成片片落红,一道弧由上弦月变作下弦月。她失魂落魄地欲打道回府,起身虚脱行走无力,任丫头搀进轿子里,眼一闭,竟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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