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铁模先生
克拉克身后并无他人，这个声音一定是来自乞丐，这乞丐是如何认得他的？克拉克一惊，方要转身。
那声音又低低道：“别转身，我是十一。”
十一？克拉克从没见过，在岛上只是听人提过，外号诡变，异能是能够变幻成任何人的模样。他立时停住，从兜里掏出一张纸，开始站着研读，纸上写的是自己对崔氏口诀的一些构想和体会。
乞丐在后面轻轻嗯了下，显然他对克拉克的反应很满意。
“你怎知我是克拉克？”克拉克低声问。
“七让我来找你。”十一低声道。
“七也在这里？”克拉克有些惊奇，不由放大了声音。
“小声点。”乞丐继续低声道：“一小时后，山北侧见。”
克拉克此时正面对着高处的上帝之眼教堂，教堂建在群山中的一座小山之上，有数百级台阶从聚居区通上，上面行走了些信徒，络绎不绝。
克拉克自西而来，飞艇停在此山的南侧，山的北侧是去东部的通道。
克拉克微弱地嗯了一声，收起手中的纸，带着满腹疑问，去找铁模先生。
走到远处，他回头看了一眼乞丐，他仍然靠在墙角，半合着眼睛，面黑肌瘦，破衣烂衫。
铁模先生的小院里，从外面看去，如昨天来时一样，依然只有两个年轻人在忙碌，克拉克感到一点失望。
就在这时，他听到一声熟悉的马嘶。
独角兽！
小院的角落里，立着那只白色的独角兽，它先发现了克拉克，仰头发出了一声嘶鸣，就要人立起来。
不会吧？克拉克快步走进院中。
从小院内房屋，走出一个年轻的东方男子，见到克拉克，他露出惊讶的笑容。
“咦？你怎么会来这里？”崔启璇转身对里屋喊：“叔叔，快出来，我和你提到过的克拉克来了。”
院内房屋，又走出一个东方男人，他脸部清瘦，与崔启璇眉眼神似，只是岁数大了几许，有着沉静的气度。
“您就是铁模先生？”克拉克问道。
三个人，走到后院的一个八角小凉亭坐下，后院别有洞天，是铁模先生亲自设计，小溪，拱桥，飞檐，有着典型的东方园林风格。沿院墙，还种了些克拉克叫不出名字的花和树。
一个年轻人给他们端上三杯茶。
“天涯何处不相逢，来，尝尝，这是我自己种的茶。”铁模先生道。
茶水碧绿，透着沁人心脾的香气，几片茶叶在水中浮沉，优雅如载歌舞女。
铁模先生极爱马，二十岁来北美，在莱克星顿赛马会驯马多年，驯出的马得过三届德比大赛冠军，人称马王。核爆后，东迁到此，山中无马，转而铸造，又闯出一番名头。这其中赛马和铸造关系，任克拉克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有何相通之处。
“我在莱克星顿找了一天，也找不到三叔，听说很多人核爆后，都搬到这山里，就来此看看，没想到昨天独角兽一叫，我三叔就出现了，哈哈哈。”崔启璇笑道。
三人一起大笑。
“那真是太巧了，我来此是想请先生打造两把匕首。”克拉克道。
“哦，你的图样我看了，既然是启璇的朋友，自然好说，恰好我这里得了一块上好的原矿，启璇也可以帮我，今晚就可打造，你明日中午来取。”
惦记着与十一的约会，克拉克坐了一会儿就起身告辞，崔启璇还想挽留，见他执意要走，恋恋不舍把他送到门外。
在山北，克拉克见到了七，十一，还有六。
十一此时已恢复了原来的模样，克拉克来时，三人正在商议着什么。
“二十一和十七被抓了。”七对克拉克直接道。
“啊？”
七点点头，脸色凝重：“六，十一，和二十一在北美负责物资供应和情报收集，近来滞留东部。一派我和十七前来接应他们，没想到，三天前我们中了埋伏，没接应到他们三个，十七反落入上帝之眼手中。”
“啊？！”克拉克对上帝之眼的了解仅限于汉克斯的介绍，可能汉克斯当时表现太过脓包的缘故，克拉克原本对上帝之眼有点轻视。
“十七是怎么被抓的？”对十七，克拉克知道其厉害，紫极生青一枪，连全身比铁还坚硬的十三都无法抵挡。
七叹了口气：“问题是，我也不知他是怎么被抓的，十七先进入约定的东部据点，等我去时，恰看到他被上帝之眼的人从据点带出，绑着走了。”
“你和他当时怎么没一起进去？”克拉克问。
七犹豫了一下，含糊不清道：“我去买点东西，稍有耽搁。”
十一面有愧色，道：“这都怪我们，二传送的信息很清楚，上帝之眼有我们的详细资料，但我们掉以轻心，导致匆忙弃了据点逃走，所以连累了十七。”
七继续道：“我一路跟着上帝之眼的人到此，对方防备森严，没机会救人，昨天早晨，我远远看着你也进了聚居点，因不想把你牵扯进来，所以当时就没找你，但昨夜，我遇到他们两个，才知二十一也被抓，带来此地关押，事态严重，不得不让十一今天找你过来商议。”
“他们俩是被关在山上的教堂里吗？”克拉克问。
“是。”七点头。
“教堂里有多少人？”
“原来有多少人不清楚，但这次新添有八十名骑士，和一百五十名教兵。”七答道。
十一补充道：“我今天在对面观察了几个小时，从中午进出的水和食物来看，我猜测里面大概藏有四百人左右。”
克拉克侧头看了看教堂，想不到这个教堂能装下这么多人。
“上帝之眼怎么获得你们详细资料的？”克拉克问道。
七把岛上圆桌会议的分析给克拉克简要讲了一遍。
克拉克听完，想了一会儿，道：“上帝之眼有备而来，他们一定针对你们每个人的异能，设计了抓捕方案，而他们没我的资料，我进去打探一下，刚刚看到那里人来人往，好像大门不设防。”
七摇了下头，道：“不会不设防的，再者，你就是进去也恐怕看不出什么，除非……”
说到这里，七犹豫了，看看克拉克，克拉克好奇地望着他。
“你知道，六的能力和五是一类，五是创造，六是破坏，因此六能看穿物体结构，发现弱点，她去会比较有用，应能找到十七和二十一的具体位置，但是六已暴露了……”
七又吞吞吐吐停住。
“你是想让我获得六的异能，然后再进去？”克拉克领悟了七找他来的目的。
七如释重负。
那个冷冰冰的女孩六，自开始就没说话，只是安静站着，安静听着。
克拉克道：“我同意。”
“你要不要再想想？你知道这个异能可能……哦……不会像冰雪操纵那么有趣。”
七这么说，反而激起了克拉克的好奇心，他向六伸出了手。
被十一个聚居区环绕的中心，上帝之眼的哥特式教堂外。
几匹快马从远处奔来，当先跳下一个满面红光的粗壮骑士。马丁主教早已等候在那里，见到汉克斯，松了口气，立刻快步带他进入教堂。
汉克斯走到教堂里面，临上楼梯，突然停住，拉住马丁主教低声问：“大人还好？”
马丁主教看了汉克斯一眼，他脸上的红光此时有些黯淡，知道他为何发问，摇摇头：“不好说，大人听闻没说什么。”
汉克斯脸色又是一黯，神情泛出些灰色来：“大人太高深莫测了。”
两人继续往楼上走，汉克斯豪迈的步子放得轻了许多，最后几乎不发出声息。
“总主教大人，汉克斯来了。”
桌后的身影抬起头。
“休斯大人。”汉克斯行礼道。
“怎样？”桌后的身影低声问。
“土行送到了指定位置。”
“他状况如何？”
“按您的吩咐，一路上没亏待他，他也配合，所以很顺利。”
“磁王那边如何？”休斯转问马丁主教。
“第二步计划完成，也送到了指定位置，只是他有一次想逃，被莫尔德略微惩戒了一下，后来就老实了，所以也还安好，这是莫尔德送来的报告。”
马丁主教走上前去，将一份文件放在桌上，随即，汉克斯也走上前去，送上一份报告。
休斯将两份报告打开，仔细翻了起来，看完一遍后抬起头。
屋里很安静，很久休斯也没说话，也没任何动作，只是抬着头，似乎在想着什么，室内光线黑暗，看不清他的神情。
“大人，在下办事不利……”等了一会儿，汉克斯终于忍不住道。
“哦，意想不到的事总会发生，你辛苦了，已做得很好。”休斯动了一下，中断了思考，他的语气很温和。
“大人……”汉克斯突有些感动。
休斯低下头，在一张纸上写了几个字，把它放在一个文件袋里，交给马丁主教。
“利波塔提亚有两人在我们手中，现在实行第三步计划，这里是计划详情和相应用品。马丁主教，这事你亲自去办，汉克斯，你留下。”
马丁主教领了命令，立刻告辞出去，屋内剩下两人。
“你坐。”休斯道。
汉克斯在休斯对面坐下，许久无语。
过了一阵，汉克斯问道：“休斯大人，您已多久没睡了？”
“记不清了。”休斯淡淡答道。
“大人，要多保重身体。”
“今早……我从中部分部得到一个消息……”休斯突缓缓道：“在达拉斯一带，有一支二十多人的地方武装力量，鹰爪会，一夜之间，全部覆灭。”
他从桌上拿起一份文件递给汉克斯，文件的内容很简略，但附有一张地图，上面标记了几个位置。
汉克斯拿起来翻了翻，脸色一变，站起来道：“难道和他们有关？我现在就去看看。”
休斯摇头道：“不用，那个地方，现在我……进不去，你进不去，别人也进不去，去了反招致怀疑，暗中盯着我们的人可不少。”
“但是这两个孩子……”
“我既然做出了选择，放弃了父亲的责任，走上这条路，就不能再回头，相信他们会有自己的命运，希望安娜不要怪我。”休斯低声道。
他的声音很小，与其是在对汉克斯解释，不如是说在对自己解释。
“那您是想……”汉克斯看了一眼手中的文件。
“利波塔提亚的事很快即可了结，机械复兴会必将是我们的下一目标，这个鹰爪会是机械复兴会的人建立的，我们要首先收编或铲除这类外围组织，最后夺回康威，你可以开始做下准备。”
“是！大人！”
汉克斯顿了一下，小心问道：“会很快了结吗？利波塔提亚还剩下十九个，每个都不好对付。”
“本来不会的，但他们有个更厉害的对头。”休斯看了桌上的一份资料一眼。
这是菲利普枢机红衣主教给他的资料，资料打开着，停在一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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