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22章
没想到这么快就轮到了萧羽驰。秦墨婷看了半个多小时她的后脑勺，这一刻终于可以看到她正面了。
站在舞台上的她，看似不甚遥远，却仿佛和自己分别置身楚河汉界，不能靠近。
一个月不见，好像还多了些陌生。
真奇怪，见面后反倒比分开时更加想念？
是错觉吗？
进场时就看到她的自评是a，倒是自信。她的对手叫孙亦望，也是个人练习生，自评c。那么看来，她应该是有胜算的吧。
她们在台上自我介绍后，孙亦望先进行了表演。
秦墨婷一眼就看出她的基本功不太行，应该是学了那种速成班，光有架势，实际有好几处没跟上拍子，踩点也是乱的。至于唱歌，也是不忍卒听，喘气很明显。看一眼导师们的表情，不是严肃，就是皱着眉。
这样的水平是怎么通过面试的？
听其他人讨论时解了惑，原来孙亦望是个小有名气的网红。节目组可能是出于综艺考虑吧，不全是厉害的选手。
秦墨婷更加放心了。如果这还赢不了，那萧羽驰也太逊了。
孙亦望表演结束下场。秦墨婷本就端正的身子又正了正，全神贯注等萧羽驰上场。很快，她手持一柄鸡翅木太极剑从后台走出。
等她走到舞台正中，音乐响起。
秦墨婷听前奏就辨出这是无他乐队那首独奏《凌云》。她也听出来这版和已发行版不太一样。大概就是最新改编的。
当晚选歌的时候，秦墨婷不知道萧羽驰选了哪首，后来也忍着没问，心中倒是挺好奇的。在心里将许多首歌和她适配，怎么也没料到她选了这首纯音乐的。
萧羽驰一身黑，将太极剑抽出，剑身在灯光下反射出一道亮光。
剑突然被她抛至空中，在落地前又被她用一个前踢腿挑起，重新落在她手中。紧接着踩着音乐的鼓点，开始舞剑。
原来她表演的是剑舞？怪不得面试那天她也拿着一柄寒碜的剑。
秦墨婷自己有十几年的舞蹈底子，一眼就看出萧羽驰的力道特别强，并且对自己身体的控制已经达到了一定的程度。她的动作看上去柔软无骨，却收放自如。
本就不想移开眼，此刻更加屏住呼吸，叹为观止。
不知道她使的招式有没有章法，秦墨婷只觉得她这一套动作行云流水，一气呵成。音乐的前半段电吉他声有些俏皮，她持剑前空翻，那白色的剑穗竟也随着她的剑法晃动出美感。
不知是碰巧，还是故意设计。
秦墨婷似乎看到一个自小在山上学艺，初成下山，对山下的世界充满新奇的少女模样。
紧接着，音乐悄然变化，电吉他声音收小，以鼓声和贝斯声为主，低沉又密集，有一种夏日的雷雨天来临前的沉闷感。
她身轻如燕，驾驭着凌厉的剑锋，随着音乐晃动。剑尖偏软，时而被她使得剑气肃杀，时而又弯曲成好看的弧度，刚柔并济。她持剑似要冲破那层层密布的乌云，直指云霄。
那乌云聚拢，像是一群歹人围攻上来，她被迫迎战，身随剑动，剑又以人行，达到人剑合一的程度。站时如松，弯身似弓。飒气外露，利落帅气。
音乐的高潮在最后，雷声轰轰，积攒的乌云化作骤雨急落。她连续空翻，剑锋晃动越来越快，十步杀一人，整个舞台，剑气纵横。
音乐戛然而止，如同短暂的雷阵雨之后雨过天晴。敌人全军覆没，她收剑振袖。方才的激战此刻花落无声，而散不尽的尽是侠气。
最后她气定神闲将剑收回剑鞘，负手而握。
秦墨婷始终保持一个姿势坐着，目光就没从萧羽驰身上移开过，心狂跳出惊涛骇浪，热血涌上头。她想起一句诗：来如雷霆收震怒，罢如江海凝清光。
舞了五六分钟剑的是萧羽驰，和别人打了一架的仿佛是自己，不然为什么会有强烈的疲惫感呢？
她发现，之前的几场表演，底下选手观看之余还议论纷纷。萧羽驰的表演则是全场肃静。还是导师们率先反应过来，给了掌声，随后选手们也爆发出一阵阵掌声和欢呼。秦墨婷跟着鼓掌。
她确实值得。
孙亦望被重新叫上台和萧羽驰站在一起等导师宣布成绩。
金午琳照例先开口：“萧羽驰，你的自评是a，却选了最后一个座位？我一时看不出来你是自信还是不自信。”
萧羽驰想了一下，反问道：“选哪个座位对最终成绩有影响吗？”
金午琳会心一笑，对她摇摇头，看到叶珊彤有话要说，作了一个手势让她开口。
叶珊彤拿着麦克风，开口前先笑了一下，没头没脑说了一句：“是你吧。”
萧羽驰目光转了转：“应该是我。”
和其他人一样，秦墨婷不知道她们在打什么哑谜。
叶珊彤把萧羽驰上个月经常出没她们排练室，自己为此避嫌的事简单说了一下。
echo打趣道：“叶老师你这样避嫌，让高老师情何以堪？”
高乔儿赶紧解释：“我……其实也没看过师妹们的节目，也有在避嫌的。”
叶珊彤继续问萧羽驰：“你会唱歌吗？刚才的表演你没有唱歌。”
萧羽驰：“叶老师的队友有教过我。”
叶珊彤眼睛一亮：“哦？是小方还是于一？”
萧羽驰：“都不是。”
那么就只剩下五音不全的林双了。叶珊彤失笑摇头：“真是一个敢教一个敢学。你清唱一段来听听。”
萧羽驰开始唱：“我站在时间的尽头，回头看影子向我冲，依稀还是那个孩童……最高的山我也踏平它，最深的海我全都饮下。可是那匹曾经不知不觉骑过的白马，能慢些飞驰吗……”
她只唱了几句，秦墨婷第一次听她唱歌，意外感觉还不错，嗓音有磁性，音线挺有质感的。
唱歌这关她应该能过吧。秦墨婷把目光艰难地从萧羽驰身上移开，看了眼叶珊彤。叶珊彤只是点点头，不置可否。又迅速把目光放到萧羽驰身上。
echo故意问：“你为什么不唱叶老师的歌？”
萧羽驰笑笑：“那我宁愿去关公面前舞大刀。”
见插科打诨的差不多了，金午琳主持场面：“言归正传，我们来宣布成绩——
萧羽驰，你的剑舞很精彩，我们都很喜欢。”她顿了一顿，“可是，我们是一个唱跳节目，恕我直言，如果这是一场考试，你的表演可能离题了，可内容又太过精彩，几乎可以得满分。所以，如果你想争取a的话，是不是应该露一手常规的舞蹈？”
言下之意，如果不跳舞，就没有a了。
萧羽驰老实承认：“我不会跳舞。”
秦墨婷一愣，她不会跳舞？
那节目组让她过面，就是打着让她当话题选手的主意了？
金午琳也是很惊讶：“一点都不会吗？连我都能跳个几下子。”
萧羽驰摇头，“不过我上学时学广播体操是最快的一个，这段日子我应该可以学会的。”
四位导师互相看了一眼，高乔儿放下话筒走到台上，教萧羽驰作了几个简单的舞蹈动作。萧羽驰照着学，倒是学的挺标准的，也确实能看出来她丝毫不会跳。
高乔儿拍拍她的肩鼓励她：“我相信你可以学会，加油。”
金午琳：“这样的话，很抱歉，你要到f班了。”
萧羽驰没有异议。
金午琳又看向孙亦望：“孙亦望，你的成绩也是f。”
萧羽驰和孙亦望一起谢谢老师，离场。
秦墨婷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却又无能为力。
“萧羽驰你等一下。”叶珊彤突然开口，萧羽驰停下看她。
秦墨婷也看向叶珊彤。
叶珊彤看着手中那张纸：“你的个人信息表上，填了……擅长撩妹？”
秦墨婷和萧羽驰同时一愣，那是面试那天，自己替她随手填的，不料内容现在被当众念出。脸不由替她一红。
萧羽驰也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了，第一时间朝她看过来，眼中带着询问。秦墨婷忍住笑，冷静又无辜地和她对视。
是你自己让我填的，不能怪我。
善良的我就祝你好运吧。
萧羽驰收回目光，嗯嗯啊啊的企图糊弄过去。被迫承认，她一脸局促。
秦墨婷在台下看着，噗嗤一笑。
愈发期待她如何收场了。
金午琳大为好奇，眼睛睁大：“哦？是怎么个撩法？让我们开开眼。”
echo看热闹不嫌事大：“好想看。”
萧羽驰还在垂死挣扎：“给你们看能让我到a班吗？”
金午琳刚正不阿，不给通融：“不能。”
叶珊彤：“怎么，不能到a班你就不给我们看了吗？”
话被她先说了去，萧羽驰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被迫留在台上，生无可恋。
叶珊彤看她木头一样站着不动，一拍脑门：“哦！好像需要给你找一个搭档配合一下？”
不等萧羽驰点头，叶珊彤朝选手区发问：“有想当她搭档的没有？”
底下几乎全部的人都举了手。
秦墨婷看着萧羽驰表演后这个爆涨的人气，既替她高兴，又隐隐不太高兴。不是嫉妒，而是……
她没有跟风举手。
叶珊彤啧啧称奇：“你们一个个小姑娘，怎么一点都不矜持？不行，这么热切，我怀疑你们会放水，偏不选你们。”她看了一圈后，目光锁定秦墨婷：“那个54号选手，你没举手，应该不会轻易让她过关。就你了，上来吧。”
本来置身事外，准备好整以暇看戏的，突然被点到名。一时间，摄像机对着她，其他选手也开始起哄……
秦墨婷有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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