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蜂蜜焦糖
电视里主队得到了一个绝佳的任意球机会,克鲁克山却顾不上了:“你说什么?你要跟我一起去?”
老珍妮本想要推开门的手也收了回来,她站在原地看着陈家蜜和克鲁克山两个人。
难道要说自己想去比利时看看?可自己本就不是来旅游的,这么说一定会遭到克鲁克山的质疑,陈家蜜觉得还是不要找这些可笑的借口为好,她想了一个可信的说法:“因为你无论做什么,都能让我学到很多。”
克鲁克山沉默了一下:“我能教给你的,派特里克也都能教你,我去比利时完全是因为我的私人事务。”
这几乎就是委婉的拒绝。
“还有,”克鲁克山直视陈家蜜,“我记得你只待一周,如果你要和我一起去,不怕万一有什么意外情况,赶不上周一的飞机吗?”
陈家蜜觉得自己手心在出汗:“我的航班在周一晚上,严格地说是周二的凌晨。”
她说谎了。
这么一说,克鲁克山也迟疑了,他之前的拒绝虽然婉转,但他相信陈家蜜一定知道这是拒绝的意思,但显然她仍然在坚持想和他一起出行的提议。克鲁克山觉自己的话中没有任何含糊推脱,这是他私人的行程,跟公司无关跟生意也无关,是他的外祖母和老珍妮持续经营了将近五十年的家族事务。
他忘了,正因为这是家族事务,所以老珍妮也有发言权。
“这次行程有变化,多个人帮你不好吗?如果能早些回来,珍妮奶奶会很高兴,而且我终于可以在圣诞晚会上换个舞伴了,”老珍妮根本不需要克鲁克山的回答,她问的是陈家蜜,“要不要带点儿三明治在路上,还有我最近从电视上学了怎么做蜂蜜焦糖杏仁饼,要不要试试看?”
陈家蜜立刻抓住了机会:“我要吃,我最喜欢蜂蜜饼干了。”
见有人捧场,老珍妮十分开心,养个男孩儿和养个女孩儿真是大不一样,你不但不能亲手织一条漂亮的小裙子,就连精心烹饪的食物,对于男孩儿来说都是囫囵的三餐。别说体会细节了,他们甚至糙得不能察觉到你的脉脉温情。
没人在乎克鲁克山的意见,他无奈道:“随便你吧。”
好在有老珍妮解围,否则陈家蜜真怕克鲁克山一直质问自己,自己会顶不住压力而露馅儿。
陈家蜜一回到自己的房间,就立刻拨打航空公司的电话改签机票,虽然从正常时间的航班改签到凌晨会更辛苦一点,而陈家蜜的打折机票还要另外付一笔改签费,为她本就不堪重负的经济状况再次雪上加霜,可是陈家蜜还是头一次因为改签而兴高采烈。
第二天一早,老珍妮给他俩还有上门专程当司机的派特里克准备了异常丰盛的早餐。陈家蜜发现,通过桌子上料理的数量和质量,就可以知道老珍妮的心情好不好。早餐是鲱鱼火腿芝士面包配果酱蜂蜜和巧克力,佐餐还有阿斯米尔黄金小松饼。就连经常来串门的派特里克都惊呼这是他见过的历年最佳早餐,为此他向老珍妮大献殷勤,恭维她是不是心情很好。
“心情是很好,”老珍妮这么回答,“因为可以有两天不用做饭。”
她把装着三明治和蜂蜜焦糖小饼干的餐包交给陈家蜜,意思是让她拿住命脉,因为一路到比利时都是郊外或者农场,所以除非到了城镇,路上是没有餐馆在经营的,陈家蜜手里有吃的东西,就不怕克鲁克山冷待她。
克鲁克山对此没有表态,陈家蜜可以拿住食物在手,但他向来很有把握拿住陈家蜜,因为是她有求于他。
他上楼换了那件陈旧但舒适的工作外套,陈家蜜恍惚又回到了那个出来阿斯米尔的雨夜。派特里克从后面拍拍她的肩膀,示意跟着他出门上车。
车如其人,和克鲁克山车库里的轿车和皮卡不一样,派特里克开的是一辆敞篷小跑。
“还好这辆车有四个座位,”派特里克笑嘻嘻地给陈家蜜打开车门,还特地给她挡着头坐进去,绅士范儿实足,“如果我不听克鲁克山的,买了当时看中的两座跑车,那你现在只能躺在我们俩腿上了,不过你身段苗条,绝对不会造成任何负担。”
他是真的在开玩笑,而且这番恭维,总能讨得女孩子开心。
陈家蜜便抿着嘴笑起来,但是她从后视镜里看到克鲁克山不赞同的表情。
好不容易炒热的气氛没人配合,派特里克撇撇嘴:“真无趣。”
克鲁克山随他评价,但真正有发言权的是老板本人:“如果你真买了那辆两座跑车,那么今天也不会有人躺在你腿上,因为我会把你的车锁进车库,你只能开我的卡车。”
谁说让陈家蜜躺在自己一个人腿上了,派特里克心想我明明说的是躺在我们两个的腿上,就这样你也不高兴吗?
他哀怨道:“不能开你的另外一辆轿车吗?”
“也不是不可以,”克鲁克山真的在考虑,“我可以找人接手你目前的工作,而你给我当司机。”
派特里克连忙说自己不愿意当专职司机,但陈家蜜却落井下石表示自己想来应聘派特里克的空缺,派特里克觉得自己被这一对联手欺负了。
因为克鲁克山在装货以后就要出发,陈家蜜没有机会再次前去拍卖室里刷新自己前一天的记录,但是克鲁克山扔给她一叠即时打印出来的货单,让她监督装货。因为装货区都是重体力活,陈家蜜终于见到了之前老珍妮提过的波兰劳工,为了保护本国的就业率,企业要引入外国劳工非常麻烦。但是拍卖市场日夜不停运作,这份工作只能找到时间灵活又肯卖力气的波兰人来干,所以这是陈家蜜第一次看到这类工人。
他们的英语很难听懂,但好在拍卖市场的所有流程都是标准化,陈家蜜只要核对条码数字就可以了,克鲁克山的那些上了年纪的主顾们有的开花店、有的开超市,还有开电影院的,虽然数量零散,但是每次装足一周的库存,还是塞满了克鲁克山这辆重型卡车三分之二的货厢。
趁着克鲁克山不在,陈家蜜掏出手机打开电子词典一个个对照花名,除了她认识的玫瑰、郁金香、百合、非洲菊,车里还装了康乃馨、菊花、唐菖蒲、鸢尾、绣球和满天星等等她眼熟或者不眼熟的品种,她一个人在车里流连忘返,一直到克鲁克山在外面叫陈家蜜的名字她才从货厢里探出头。
“出来,”克鲁克山就像在管教一个不省心的孩子,“我们得走了。”
陈家蜜的心情跟外出郊游一样。
他们的货车从荷兰西部出发,城市老区建立在和海平面等高的泥炭地上,上了高速公路之后四周便是低于海平面三到五米的肥沃圩田。陈家蜜记得小学课本上说过,宇航员能从太空看到的地球上两大人造奇观,一个是万里长城,一个就是荷兰的围海大堤。
这段路克鲁克山数不清走了多少遍,但这是他头一次带个副驾驶一起走。
陈家蜜完完全全就是个一脸新鲜的游客,随着卡车穿过森林、越过沙丘,她偶尔能看到农场里的天鹅和奶牛。除了一个接一个的农场,此外就是一望无际的花海和曲折蜿蜒的树林,陈家蜜原本还在数风车玩儿,数到后来就连她自己也忘了数到第几。
如果下一次到荷兰不是肩负这样的重担,但她一定会优哉游哉骑着自行车把这段路仔细逛个遍。
从阿斯米尔到比利时大概两百公里路,克鲁克山开得四平八稳,没有当时陈家蜜无意提到“赫敏的猫”那一脚油门的狠劲,单程大概需要三个小时,因为严格的交通法,每隔一小时克鲁克山就得停下来休息。在一处比较大的休息站里,他们一下车就有小伙子拖着水管上来帮忙冲洗车子,他大概也才二十岁不到的年纪,应该是在此地打工,整个人只穿着件t恤牛仔裤被水冲得*,薄薄的衣服全都紧贴在身上,半透不透几乎纤毫毕现。休息站里不多的几个路过的女性客人都在看这赏心悦目的景象,包括陈家蜜。
克鲁克山看她的咖啡已经冷了,刻意提醒道:“你到底是跟来干嘛的?”
陈家蜜不好意思地赶紧把剩下的咖啡喝完,把多余的三明治和饼干收了起来,虽然休息站也有简餐,但那卖相看着让人实在无法产生任何食欲,陈家蜜这才知道老珍妮要给他们准备干粮的用意。
进入比利时之后,旅程陡然辛苦起来,因为克鲁克山必须时不时停下卸货,今天陈家蜜还能时不时搭个手,而这份工作往常由他一个人完成。陈家蜜简直不敢想象这工作量是有多大,难怪他事业做到这样的规模,也没见他上健身房,身材还维持得那么好。
好在除了三四家杂货店之外,唯一的那家大型超市是有员工帮忙卸货的,陈家蜜过了头一天就活蹦乱跳,爬上爬下也没闲着,很显然这些人都对克鲁克山非常熟悉,而对于向来独来独往的克鲁克山这次会带着一个女孩出现,而且这个女孩还是东方人,而克鲁克山本人是混血,旁人不想歪都难。
因为认识许多年,有人便问克鲁克山这女孩是谁,克鲁克山只简单地说陈家蜜是“搭车的”,反正她以后不会再出现。
一群人都是一脸“你骗鬼”的表情,有谁搭车还帮忙卸货的?!
卸完了这处超市的货,只要再去一家花店,今天的任务就完成了。克鲁克山看看时间,等到达最后一站他们就要去找过夜的地方了,他告诉陈家蜜现在进去超市买一次性洗漱用品,因为今晚下榻的地方没有准备她的份。
陈家蜜一脸懵逼:“我们不住旅馆吗?”
克鲁克山冷嘲她:“你有钱住旅馆?”
陈家蜜立刻闭嘴,乖乖拎着背包进超市买牙刷和毛巾,克鲁克山则跟在她身后,提了一扎正在特价的啤酒。结账的时候,陈家蜜前面是一个胖胖的老太太,买了一车小山一样的卫生纸。陈家蜜不得不退开一些好让她把卫生纸拿出来结账,她一退就靠到了等在后面的克鲁克山的身上。
感觉一只手扶住了自己的肩膀,陈家蜜因为整个人贴住后面的男人浑身僵硬,她庆幸自己留的是齐肩的半长发,否则克鲁克山一定会看到她红透了的耳根。
老太太结完账,因为不会说英语,还对陈家蜜抱歉地笑笑。
陈家蜜大松了一口气,可是一切都还没结束,那位收银员也认识克鲁克山,她看着两人问道:“克鲁克山,这是你太太吗?”又见一人拿着毛巾牙刷,一人提着啤酒,她多问了一句,“要一起结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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