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顾小满被顾远强制性地带上了他的车子。
一路上都安安静静的，也没有开音乐，就这么干坐着，好像两个完全不认识的陌生人，什么话都不说。
“顾远，我……”
“闭嘴！我还不想听你说话！”
顾小满把头瞥向窗外，既然不想见到她，干嘛还非要让她上他的车？
刚才她上了周乐晨的车，还是被他硬生生拉下来的，然后塞进他的车里。
顾小满望着车窗外的学校，思绪飞到好久以前。
“同学们，今天我要来介绍一位新同学，说是新同学，其实大家也都是认识的了，他就是隔壁班的班长，顾远同学。大家欢迎。”
顾远做了自我介绍，在这整个过程中，他的目光都停留在顾小满的身上，而顾小满的视线，又一直停留在手头的作业上。
顾远是为了顾小满才转来他们班的，这点谁都看得出来。顾小满不喜欢顾远，这点也是明摆着的。
“那么好，顾远同学那么你就和顾小满同学去坐吧，可以吗？”
“谢谢老师。”
为了不影响顾小满学习，老师特意安排了顾小满是一个人坐的，这回正好让顾远坐她旁边，也不知道老师安的是什么心。
“顾小满，我们以后就是同桌了。”
顾小满淡淡地嗯了声。
“那中午我请你吃饭吧。以后还请你多多帮忙了。”
“后一句话没问题，前一句话就免了吧。”
任何人都看得出来，这叫做醉翁之意不在酒，在乎山水之间也！哪份感情不是这么慢慢慢慢地被激出来的。
“别呀，我可是一片好心呢。”
“我中午回家吃饭，会有人来接。”
“这样啊，那我去你家吃饭吧，正好我也很久没有见到过顾叔叔了。”
顾小满看了顾远几秒钟，然后又把视线转回手上的书本上。
顾远只以为她这是默认了，中午一放学，就一路跟着顾小满。顾小满上车，他也毫不客气地爬上车。
“你还可以更不要脸一点吗？”
“当然可以，只是怕你接受不了。”
顾小满白了他一眼就闭着眼睛睡觉。也不管一直在旁边唠叨的顾远。
她也是服了，第一次看到一个男生比女生还能唠叨的。婆妈！
车子到达目的地，顾远先下的车，然后跑到顾小满那边很绅士地帮她开门。然而自始至终，顾小满连一个白眼都没有赏给他。
“顾小满！你等等我呀！”
“你一个大男生，走路比女生还慢，好意思么？”
“嘿嘿，我得在后面保护你呀，省得有人从后面攻击你，你后面又没有长眼睛，是吧。”
顾小满被他的歪理呛得说不出话。吐下“无聊”两个字，就头也不回地走了。
他是当她家的保安都是吃素的么？安保系统都是摆设用的么？
“我回来了！”
顾母连围裙都来不及解下，甚至直接拿着锅铲出来。一个年仅29岁的女人，打扮成这幅样子，换做任何人都会心生同情吧。
“呀！小满回来了，来来来，阿姨做了你最爱吃的糖醋排骨。”
“我不饿，你们吃吧。”
“可是……”
“管她做什么？她饿了自然会吃的。”
一道雄厚的男音从楼梯传来，他就是顾小满的父亲。也才40余岁，头上的白发却是比60余岁的人还要多。
也许是承受的太多了吧。最爱的妻子去世。第二任老婆与宝贝女儿的感情又不和睦，一个是自己最爱的女儿，一个是自己有愧于的妻子，左右为难。再加上公司的事情。
一桩桩、一件件，无不令他烦恼，早生白发。
“顾叔叔好，顾……姐姐好！顾叔，顾阿姨呢？”
顾远看了眼顾小满的那位年轻貌美的后妈，估计是顾小满的表姐吧。和他的小满长得一丁点儿都不像。太成熟了，还是他的小满好。
“小远啊。你顾姨……也是，那时候你还在国外。来，我介绍一下，这是叔叔的老婆，你顾阿姨。”
“小远是吧？你好！”
顾远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的这位顾阿姨，这也太年轻了吧。他还以为是喊姐姐的呢。难道顾小满就是因为这才变成现在这幅样子的么？
“额，顾……顾……我去找小满。”
顾远噔噔噔地跑上了楼，他和顾小满可是青梅竹马，从1岁开始到7岁，他们都是在一起的，后来顾远去了国外，一直到16岁才回来，对于顾小满，他其实印象也不深了，可以说已经完全忘记了。还是后来顾森和顾迪给他讲了一些他们小时候的故事，他才记起的她。只是不知道，顾小满还记不记得他。
顾远没有敲门，直接进去了，小时候，他也是这样不敲门就进去，刚开始顾小满会气呼呼地鼓着个小脸骂他没礼貌，顾小满的母亲就笑着责怪她不礼貌，没大没小的。
“小满？”
顾远进去的时候，顾小满坐在走廊的吊椅上，手里拿着一张照片，是她和她的母亲，还有顾远的合照。
“你这人怎么这样？进女生的房间都不敲门的么？”
“我们小时候不都这样么？我以为你也习惯了。”
顾小满不说话，继续看着手中的照片。
顾远也就干站着，不说话。他偶尔看看风景，顾小满的这个房间，是个看风景的好地方，远处就是海边，有挺多的小孩会在沙滩上玩耍。以前的时候，他和顾小满，就是其中的一对，吃过饭就去那儿玩，也不顾太阳有多猛。
那时候的顾小满，还很活泼。那时候的顾远，心里、眼里也只有顾小满一个。
“我哥哥没告诉你么？我做过洗脑手术。我对以前的一切记忆，都是来源于那张CD。”
顾小满指了指一旁的CD盒。
这个CD盒没有包装，也没有任何注释说明。
“这个？”
“我在做手术前录下来的，我告诉自己，妈妈死了，爸爸娶了别的女人，他不爱妈妈，家里面，只有哥哥是对我好的。”
“那我呢？”
没有听到自己名字的顾远，显然着急了。
顾小满抬眸看了看顾远，又低下了头，然后沉默。
顾远注意到，顾小满的大拇指一直在照片上的他的脸上滑来滑去。难道，顾小满即使做了手术，还是对他有印象？
“小满，这个男孩子……”
“不知道。也许死了吧。反正他离开了我。”
顾远一时说不出话来，如果当初他没有去国外，而是陪在顾小满身边。在她失去母亲的时候给她依靠。在她哭泣的时候主动把肩膀借给她。在她拍摄VCR的时候陪在她身边，告诉她:“顾小满，你一定要记得我”。
如果她那时候哪怕是有一点点的依靠，她也不会变成现在这幅样子吧。
现在他围着世界走了一圈，结果又回到了她身边，又爱上了她，这就是缘分么？
顾小满，我一定会保护好你，不会再让你受委屈！我要让你知道:你，还有我！
“小满，也许他没死呢？兴许他还回来了呢？”
“那又关我什么事？反正我对他也没有什么印象。如果他真的是我的好朋友，这么多年过去了，还会剩下些什么？曾经对他有过的思念、怨恨，也都随着时间的流逝而逐渐淡化了。即便现在他还活着，他又回来了，那我和他也仅仅是陌生人了。不会再有任何瓜葛。”
听着顾小满说完这一段话，顾远在心中痛骂自己，这就是所谓的报应吧，让他离开顾小满，失去顾小满，现在又让他爱上顾小满，却又得不到她。一旦告诉顾小满他回来了，以顾小满的性格，是不是会再也不见他，时刻躲着他呢？
“小满，其实……我想告诉你，以后让我来保护你！让我当你的依靠！肩膀随时为你留着。”
顾小满微微一笑，这是他第一次对他笑。
她还是和小时候一样，笑容很甜，很暖人。可以给人力量，只是她自己却失去了力量。
顾小满看了看手表，时间也差不多了。
“该回学校了。”
“好。”
顾小满走在前面，顾远跟在后面。
一前一后！
一矮一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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