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睚眦必报
他眯眯眼，嘴角扯出一个高深莫测的笑来。
哼哼哼，夜路走多了总会碰上鬼吧？
这次终于撞到他手上了！
整整衣服，站起身，沈大少讶异开口：“小微？你怎么在这儿？”
两个女人都吓了一跳，齐齐抬头。
不认识的那一位反应很快，一瞬间的惊诧之后，立刻堆了满面的笑：“沈、沈总？您好，我是钱氏法务部的张瑶。”
沈霆均倨傲地点了点头，目光却还锁在姚微身上。她脸上的惊讶尚未完全退去，却并没有被突然撞破的慌乱，看起来颇为镇定。可惜他从一开始就牢牢盯着她，因此并未错过她最初的那一点点无措。
他满意地在心里点点头，面上却一副黯然神伤的样子：“还在生我的气？”
张瑶本就对他那句“小微”颇为在意，这下看看沈大少的样子，更是把这怀疑几乎坐实。难道这两人在交往？或许是沈大少偷腥被发现了，姚微一怒之下打算接这案子给他个教训？可，万一他俩中间又和好了，钱氏岂不是被埋了个间谍？
她一边脑洞大开，一边侧了头看姚微，想要看出点蛛丝马迹。
沈霆均肚里狂笑，饶有兴致地等着看姚微的反应。哈哈，这下进退两难了吧，你要是反驳，人家肯定觉得欲盖弥彰；如果不反驳，更是默认。反正不管怎么讲，怀疑的种子一旦埋下，钱增益都不可能再让她进入这个案子了。
姚微好整以暇地保持着礼貌的微笑：“沈总您说笑了。恒昌是很不错的所，您的选择我们都能理解，当然也谈不上生气。上次我也表过态了，以后如果有什么法律问题，随时欢迎您跟我们姚柳律师事务所联系。”
她的态度完全像是在商业饭局碰到熟人的样子，丝毫没有互为对手的自觉性，好像他只是开了个无伤大雅的玩笑。
张瑶恍然大悟。原来是这么回事，前期沈霆均曾经考虑过让姚微接手这个案子，最后却选择了高长河？不对不对，那他为什么刚刚叫她“小微”？他是故意想让她误会还是两人关系真的不一般？
沈霆均简直想击掌赞叹，却并不打算就这么放过姚微，他皱了眉，嗓音低沉，杂夹了一丝恼怒与挫败：“这就是你现在的打算？只跟我谈公事？”
呃……张瑶心中的天平立刻又发生了逆转：沈大少这么情绪化，好像用情颇深哎，好不习惯……她是不是应该先离开啊？
姚微在心里小小叹了口气，这位公子今儿还真跟她杠上了……
想要张瑶怀疑他们之间的关系很容易，想要把这怀疑打消却要难得多。
罢了，反正这案子也是个鸡肋，即使她来打，也得颇费心思，最后胜率也不会太高。
心里取舍一出，她就立刻转了态度，眼里波光流转，幽幽道：“不然呢？我还有别的选择吗？”
沈霆均被她突然的配合弄得差点破功，顿了顿才接上下一句，面上作出一副愠怒的样子：“小微！”
好在张瑶并未发现什么不对，颇为尴尬地拎了包就撤：“你们聊，我还有点事先走了。”
观众退场，两人也没了兴致，各自收了面上的情绪。
沈霆均轻咳一声，得意洋洋地挑挑眉：“真是冤家路窄啊姚律师。”
姚微浅浅笑道:“没想到沈大少这么小气。”
“唔，不好意思，本人向来睚眦必报。”他笑得爽快，却显然是一副不会善了的架势。
“甚至不惜让我学姐误会我们的关系？”她淡淡一挑眉，笑道。
“姚律师难道不知道？”他根本不以为意，“我这方面的记录非常糟糕。多你一个完全无所谓。但对姚律师你来说就不是了吧？”他没查到她的恋爱史，说明这女人要么真的没有情感纠葛，要么相当不愿意被人知道自己的情感记录，谈的都是地下情。
姚微像是被他吓到了，轻抽一口气，道：“那么……您要怎样才肯原谅我呢？”
呃……他没想到这女人竟然立刻投降，几乎语塞，停一停才道：“那就要看姚律师的诚意了。”
真这么听话？那可就不好玩了。但基于以往经验，他对这女人此刻的乖巧态度表示深刻怀疑。
下一秒，姚微似乎很认真地思考了一下，正色道：“我帮沈氏做法律顾问好不好？”
沈霆均再次以为自己耳朵出了什么故障，但好歹还是以极强的意志力缩回了即将脱口而出的那句“什么？！”
姚微皱了眉，一脸的担忧:“恒昌的合同很快就要到期了，您一定在为这件事发愁。”
像是想起了什么，她苦恼地思考了一会儿，然后下定了决心：“虽然我时间很紧张，不过为了您能原谅我，我可以替您挪出时间来，您只需要补偿我这部分违约金就好。您看，我是不是很有诚意？”她绽出一个明朗的笑容，活生生像是个急着跟长辈邀功的小女孩。
沈霆均无语地瞪着对面这个疯女人，心想，天哪，他一定是疯了才会去招惹她。
姚微见他一脸崩溃，摇摇头，轻笑道：“看来沈大少不想接受我的歉意嘛。”
她起身离开，走两步，又停下来:“啊，麻烦您帮着结个账吧，本来这顿是我学姐请客的。您知道的，很不凑巧，我一向锱铢必较。”
女人的高跟鞋轻巧地敲击着地面，像是敲在了他心上，敲得他直想吐血。
他居然又输了一局……
又！
这女人到底是哪里来的妖孽！
欧含觉得这几天她家老板一定是遇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人生挫折。那一张脸阴沉的哟，说下一秒就会狂风暴雨电闪雷鸣都不为过。
董事会上训得一帮高管跟孙子似的还不够，这几天一直在找人谈话。每个进去的高管出来时都灰溜溜的。虽然最近业绩是有点下滑吧，也不至于就怒成这样啊。
被沈老爷子训了？被八卦小报编造花心史了？被自己养的那只猫咬手指了？……
她一边脑洞大开一边暗自疑惑，奇了怪了，老板的生活这么无聊，能碰到什么大事啊……
多年前被第一任女友戴了绿帽子也没见他气成这样啊。
“欧秘，欧秘……”一抬眼，她就看见二秘徐枫躲在窗外跟她招手，神色焦虑又惊惶，但又透着一股隐隐的兴奋。
她瞅一眼紧闭着的总裁办公室大门，很端庄地挪了过去：“怎么了？大惊小怪的。”
“哎哟含姐，您看看就知道了。”徐枫一脸委屈地递过平板电脑，一边还嘟囔道，“这下真的出大事了。”
欧含皱了眉，低头一看，竟是《北方娱乐周刊》的网页版，头版标题就是“花心沈大少再添新料违背家训脚踩两条船”
“记者日前跟拍江辰远时，竟无意撞破沈霆均的新恋情。经过长达一月的跟拍，终于拿到沈大少脚踩两条船的铁证。”
照片配得相当清晰。
第一张是酒店内拍照，一群颇为眼熟的富二代富三代正在寒暄，沈霆均站在人群中央，却侧了头，专注地看向另一边，眼神满是期待。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是一个婀娜的身影。她侧脸微微含笑，视线也正朝着他这边。
咦？又换新人了啊。欧含想。长得还行，不过年纪小了点吧。这么纯真的小女孩也下得去手，啧啧，老板您的节操呢？
第二张似乎是在一家咖啡厅，看内部装饰很像是公司总部对面的那家。还是同样的两个人，脸上都挂着浅笑，似乎颇为自在。
欧含眯眯眼，哎哟，看起来有戏啊。原来老板好的是这口？
第三张还是在同一家店里，沈霆均对面换了个女人，照片上特意用黑体标注出了她的身份――京悦集团董事长之女曾以萱。
啊啊啊，欧含在内心狂吼，不是吧？曾以萱？！
京悦集团也算是白手起家的京城新贵，底蕴或许不足，但近年崛起的势头很猛，短短十多年，旗下的五星级酒店已经遍布全国。曾以萱不过二十出头，尚在国外念书，但在网上的人气可不低。原因无他，她是个如假包换的大美女，偶尔流出的照片总能引起一帮猥琐男大呼小叫，口水流一地。
“众所周知，沈家家训是一心一意，不论事业上还是感情上，都是要求尽量专一。可以转换跑道，可以离婚再娶，但绝对不可以左右逢源。这大概也是沈大少花边众多，换女朋友比换衣服还勤快，但始终没有越过劈腿这条线的原因。”
“但这一次，他竟然破了这个规矩。沈家对此是否知情？向来嫉恶如仇的沈老爷子又是否会对接班人进行惩戒？另外，被劈腿的曾以萱一方又会作何反应？本刊将会继续跟进。”
这下完蛋了。欧含想。老板你怎么这么想不开啊。
她又对着这几张照片认真看了看，第一个女人确实不认识。长得还不错，不过看起来是清秀柔弱款的，跟曾以萱那张妖孽的脸没有可比性。
想破了脑袋也想不出老板是怎么跟她搭上线的，她叹口气，对着徐枫摊了摊手，道：“替我祈祷吧。”
在徐枫敬佩的眼神里，她视死如归地走向沈霆均的办公室。
老实说，她是真不敢这会儿去触沈大少的霉头。可……之后被他发现她隐瞒不报的话，这饭碗她就真的捧不住了。
两害相权取其轻。
不对，应该是等死，死国可乎？
或者，还是破罐子破摔吧。
她乱七八糟地想着，一回神，竟已走到了门口。深吸一口气，她忐忑地叩响了房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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