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早上…人少
音箱里忽然传来的说话声把袁晓吓了一跳，凌沙沙眼看着她哆嗦了一下，忍不住哈哈笑起来。
“这……这有配音的？”
袁晓反应过来正在说话的那个柔和的男声正属于画面上面朝自己的莫聆音。凌沙沙点头道：“对，游戏里重要的npc都有独立配音，包括副本的boss也一样，门派首领自然也有配音——莫聆音的声音可是男npc里最好听的，所以我才让你点来听。”
袁晓看看已经逐渐安静下来的走廊，心虚地把音箱声音关小，免得被人当作女寝楼里来了色狼。初时的惊吓过去之后，此时再听，她不由赞道：“这么一听，这配音还真的很不错啊。”
男子温和淡然的声音缓缓讲述着晏龙居的由来，配合着画面上站在云巅衣袂飘摇的莫聆音本人，整个氛围让人颇有身临其境之感。
凌沙沙点头道：“那是，晏龙居本来就是仙家居所，莫聆音据说也不是普通人，模样更是七大门派的首领中最俊美的——这个声音嘛，自然也是最好听的~”
袁晓忙不迭点头，猥琐笑道：“果然我的选择没有错，以后回个师门还能顺便yy帅哥~”
凌沙沙嗤之以鼻。
“……为晏龙弟子，除上述几条戒律，还有一事需谨记：人间另有六大门派，其中潇灵济世仁心，弈贤行侠仗义，玄陵斩妖除魔，御影保家为国，步极质朴豪爽，均与本派关系甚佳，然冥溪教弟子行事诡秘，常来本派寻衅闹事，如若见到，赶其离开便是，却不可伤其性命。如此，你若能遵守各项戒律，便可入门成为我晏龙居初级弟子。”
说完这些，莫聆音将手中古琴在空中轻轻转过一个角度，携在臂下。
袁晓皱起眉，扭头问道：“晏龙和冥溪难道有仇？”
凌沙沙摇头：“不知道，不过冥溪……似乎跟每个门派关系都不好，教主性格古怪，想到什么就做什么，从来都不在乎后果的。”
“那以后会不会有其他门派攻打冥溪教这种事？”
看着袁晓半是担心半是兴奋的表情，凌沙沙无力道：“这是个普通的三d游戏，不会那么复杂的……要真攻打了，你让占玩家总数七分之一的冥溪玩家情何以堪？恩？”
袁晓撇撇嘴，点下了拜入师门按钮，画面上光芒一闪，元宵姐姐一身装备自动脱落回包裹，角色外观和姿态也发生了变化——虽然没有穿戴任何装备，但元宵姐姐一身素色短衫微微泛黄，看形貌依稀就是简化版的晏龙门派时装。
[任务]莫聆音：元宵姐姐，你可去掌衣阁弟子处领取门派装备，司幽、司意、司隽和司节四位弟子分别负责琴瑟、飘带、仙卷与灵杖的保管，你刚入门，可依喜好选择一个，向其索要。
红色的字体在左下刷了出来，袁晓看了一眼，忽然扑哧一笑：
“沙沙你看，他喊我姐姐。”
“也就你起个占人便宜的名字……看到来回走的那些卫士了没？点他们对话，会给你指路的——刚才我教过你怎么看大地图和小地图了，到时候要找的地方会被标出来的。”
“哦~”
见袁晓把镜头拉近观察起莫聆音，一时半会儿似乎没心情去领装备，凌沙沙摇摇头，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
青衫的少女斜坐在仓库前的石板路上，头上悬着“暂离”两个大字，凌沙沙按下空格，少女登时腾空而起，在空中翻过一个跟头随即稳稳落在地上。
暂离两个字消失了。
翻了翻信息区，没有人和自己说话，于是凌沙沙点开了好友栏，只有大刀还在线，其他人的头像都灰了。
世界频道里独自杀戮依旧在一个人战斗，字里行间看去，溺爱一生已经逃脱了被坑的悲惨命运，而江南水乡的小号收割惨剧也已经由复仇的神石坑杀演变成了势力大混战。
虽然pk确实很有趣，但凌沙沙深知有趣的前提是装备好等级高，就她手边这个五十级出头的号，还是想都不要想了。于是百无聊赖，她冲着还兴致勃勃的袁晓打声招呼，下线关机洗漱睡觉。
身手敏捷地爬上床，她顺手拉上被子，往床边探探头：“兴奋够了的话，你也早点睡。”
袁晓不知看着什么正在傻乐：“嘿嘿，知道了~”
于是关灯瞪天花板，想这一天发生的事，想黯夜漫步，想第二天的婚礼。
凌沙沙纠结着辗转反侧许久，才终于迷迷糊糊睡着了。
想得太多，一夜无梦自然也就成了虚言。
江南的墨瓦白墙沉浸在一片水汽之中，少女穿着大红的衣裳，一脸迷茫地看着四周的景象。
恩？那愈发清晰的乐声是从哪传来的？
她抬眼看去，正看到新郎打扮的那人骑着高头大马走在对面的青石路上——对面？她这才发现自己和那人之间隔了好宽的一条河。
这要怎么过去才好？她心里焦急起来，可越是焦急那河越是宽阔——而且新郎怎么转了个方向，朝远处去了？
想出声喊他，却喊不出来，她急了，迈步欲追——
然而画面忽然一转。
乐声被风声取代，她仍是红衣的打扮，四周却已变幻成大片的枫林。新郎就在身边站着，低声对她说：我等了你这么久，你不能再离开我了。
她听着他的声音，心里却忽然委屈起来：明明是我等不到你，那么长的时间，你都去哪了？
我哪也没有去，我一直在等你。
骗人……
她想看清他的样子，可那面容太模糊了。
那我们的婚礼呢？
就在这儿啊。
她这才惊觉周围的枫林又在不知何时变成了江南木渎那环着一汪清池的红鼓长厅。
木渎？是了，我们说好要在这里结婚。
她似乎想起来了，然而他却蹙起了眉：木渎？不对。
不对？
当然不对，应当是红岩啊，溟沙。
红岩？
溟沙？
不是……惜风？
那你不是他，你是……
凌沙沙猛地坐起身来，天色已然大亮。
她揉揉睡得昏昏沉沉的脑袋，怔了半晌，懊恼地拍了自己一下：“什么惜风溟沙的，是凌沙沙啊你个笨蛋。”
听到上面传来动静，袁晓把椅子往后撤了撤，仰头惊讶道：“哟，你醒拉？够早的。”
“几点了？”
凌沙沙这一觉睡得一点都不塌实，动了动有点酸痛的肩膀，袁晓的声音传来：“才十点呀。”
“……”
凌沙沙倒回了枕头上，“还真是很早……”
下方响起了椅子在地面上挪动的刺耳声音，紧接着袁晓的脑袋出现在了凌沙沙的床边：“早什么早呀，快起来了，怎么还躺回去！”
说着一只魔爪抓住了凌沙沙的被子，意图将其掀开。
凌沙沙视死如归地将被子抱在胸前，转脸朝她瞪过去：“你可真精神，昨天几点睡的？”
袁晓嘿嘿一笑：“凌沙沙教育我们说，半夜十二点才是一天的开始！我开始了两个小时，然后凌晨两点睡的！”
“……少把我扯上——那你几点起的？”
“小时候老师教育我们说，早起是健康的表现！于是我很健康，我早上六点起的！”
魔爪松开了被子，顺势在凌沙沙脸蛋上摸了一把。凌沙沙笑骂一声，袁晓大笑着躲过她的回摸：“快起来吧——沙沙，黯夜喊你上线结婚！”
凌沙沙瞪她一眼，穿衣服起床。
看袁晓的兴奋模样，显然正对游戏有着旺盛的兴趣，一个晚上就睡了四个小时也不见她有丝毫疲惫的神情，凌沙沙无奈摇头：“多少级了？”
“二十了！哈哈！”
袁晓得意之情尽显，凌沙沙眯起眼睛：“你饺子弟弟带你升级了吧？”
袁晓嘿嘿两声，算是回答。
“还在带？”
“没有，他通宵了，刚才带我到二十就下去睡觉了，我这会儿正学技能呢。”
“哦。”
凌沙沙哦了一声，打开自己的电脑，想了想道：“二十级的话，我也可以带你小副本。”
“真的？”袁晓兴奋道，“副本好玩！”
凌沙沙汗道：“好玩？如果没猜错，他带的是叛军营地副本对吧？你被要求躲在副本门口拐角的草垛后面，某人把怪清光之后你出来扫尸体——傻站十分钟然后出来摸尸体，有什么好玩的？”袁晓无辜地眨眨眼：“摸尸体多好玩啊：摸出好多绿装，boss还出蓝装，还有很多钱，我还摸到个boss的元魂珠呢……”
很……多钱？……几十铜也叫很多钱？……
凌沙沙无语之余，转念一想也是：到现在自己开boss时还会满怀期待去看它出什么装备呢，更别提新玩家了——能开这么多的尸体对她来说也是种乐趣吧？怎么说在野外打普通怪可是连绿装都很少见的。
“而且啊，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多人追着一个人跑，哈哈，你不知道那场面，几百只举着大砍刀的家伙追他，笑死我了。”袁晓又回忆起当时的场面，大笑起来，“还有举着棍子的那种怪，会把他变成猪的——你想像一下，当时我看到前面一只猪在狂奔，后面一大群举刀的人在追，我想放声笑又怕吵到你，差点憋过气去……”
凌沙沙呛了一下：“不是吧，他都一百多级的人了，怎么可能还被二十多级的小怪变猪？”
袁晓缓过气来，正经道：“恩？可他不止被变一次啊，至少有三次……不，四次！”
“……”
这到底要什么样的人品才会招来这样的厄运……
电脑上显示着系统欢迎您，凌沙沙摇摇头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等了一会儿，鼠标晃了晃，点开了“各种虚度光阴”文件夹。
“反正还早，我先和小六他们打声招呼再上《墟城》。”
凌沙沙点开了前段日子一直在玩的那个游戏，上线后翻了翻好友栏给几个关系不错的朋友发了邮件说自己最近可能不怎么上线了，又给公会会长发了邮件，让他把自己的职位转给别人。解决完这一切，凌沙沙按下下线按钮换游戏——想想这个游戏又是才玩三个来月，她叹口气，只希望这次在《墟城》能坚持得久一点吧。
上线的光芒闪过，青衫少女在仓库前登陆。还没来得及查看信息，凌沙沙先被左下刷新的墨绿色势力频道吸引了。
[势力]天使小美：可是不够呀，还少两组多呢
[势力]杨柳岸：小鬼看了么？
[势力]天使小美：==我已经把小鬼上寄卖的都买了
[势力]杨柳岸：那世界上收购……
[势力]天使小美：这么早没有人啊，>[势力]天使小美：啊啊啊，我们的木工呢，木工都哪去了！
[势力]碎溟沙：我刚上线，怎么了？
[势力]天使小美：啊
[势力]杨柳岸：说木工木工就来了。
[势力]天使小美：沙沙！你木工多少级了？>[势力]碎溟沙：……呃，才60……
[势力]杨柳岸：能做红松圆柱吗？还有木梁
[势力]碎溟沙：红松可以做的，不过没有材料
[势力]天使小美：得救了！！沙沙你开势力仓库，第二页半页都是红松！我给你权限，帮我做两组圆柱三组木梁！
[势力]碎溟沙：……好00
想想反正都要到木工桌边加工，凌沙沙控制角色上马，一边朝西陵东跑去，一边打开好友栏查看起来——一般游戏里上午在线的人都很少，今天也不例外，见好友里一片灰色，凌沙沙关了窗口。
[势力]碎溟沙：怎么突然要这么多圆柱木梁？房子？
[势力]天使小美：是呀T-T，和大刀说好中午交易的，五座祭坛二十座攻城车，结果昨天跟其他木工要材料的时候算错了……
[势力]杨柳岸：--
[势力]天使小美：死杨柳，你都不提醒我T-T
[势力]杨柳岸：--我本以为只是算个数而已……
[势力]天使小美：你鄙视我……
[势力]杨柳岸：--没有
[势力]天使小美：！！离婚！！
[势力]碎溟沙：……
[势力]杨柳岸：==！离毛婚
[势力]天使小美：你鄙视我！！
[势力]杨柳岸：==！绝对没有！对天发誓！……咳，沙沙你快去做材料吧
[势力]碎溟沙：--b好
角色此时已经跑出了西陵城，凌沙沙一边继续控制着角色跑，一边看势力主夫妇二人一大清早便上演斗嘴戏码，这时却忽然弹出一条粉红色的信息，凌沙沙好奇看去，却是个不认识的名字。
[密聊]魔皇麒麟：小心点，一直有个很高级的冥溪在潜行跟随你
她先是一怔，随即看向周围——等级的差距下，高级冥溪的潜行几乎不会被低级角色察觉，所以此时画面上碎溟沙的身边空无一人。
[密聊]发送给魔皇麒麟：谢谢00你是玄陵？
[密聊]魔皇麒麟：恩，小心点吧，不行先回城里
玄陵观有观心符术，带着这个状态的玄陵弟子可以有很大几率看破潜行，看来这个玩家是在城里注意到有冥溪跟随自己才好心提醒。凌沙沙叹了口气，可如果现在回城，要怎么加工材料？她看看安安静静的周围，打字道。
[当前]碎溟沙：别跟了，出来吧
四周仍是一片安静，凌沙沙见状继续操纵着角色往木工区跑去。
[当前]碎溟沙：都到这里了，你还怕我跑回西陵？
青衫的少女转了转方向，见对方仍不回答，她从马上一跃而下。
[当前]碎溟沙：==我都不骑马了，还不出来？
[当前]绝影：……
[当前]碎溟沙：--你肯说话了
虽然信息栏刷出了对话，可那名叫绝影的玩家依然不肯现身。凌沙沙看看空荡荡的屏幕上除了npc就只剩下碎溟沙一个人，按了一下空格，继续打字道。
[当前]碎溟沙：要杀我？
少女跳了跳，手中环圈从右手交到左手，又交回去。
[当前]绝影：……恩，不过你有事的话可以先做
[当前]碎溟沙：……
这人的脑筋……难道不大正常？
凌沙沙汗颜，哪有人一边承认要杀对方，还允许对方先把事做完的。
[当前]碎溟沙：你拿准了我跑不掉？就不怕我找人？
[当前]绝影：能单挑杀我的人现在不在线
[当前]碎溟沙：你不怕我多叫几个人？
[当前]绝影：这个时间你能叫到的人不多
[当前]碎溟沙：==我至少能喊两个人呢
[当前]绝影：来三个也是杀
[当前]碎溟沙：……
凌沙沙彻底无言，她操起鼠标按着点下他的名字。
绝影：等级一百一十七，冥溪教，
“……”
凌沙沙看着最后那一行熟悉的字，忽然回想起了这个势力的性质。
[当前]碎溟沙：你命？
[当前]碎溟沙：呵……居然有人肯出钱要我的命，我可真是受宠若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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