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章 大结局
那一日,浮桑与千羽就着日辉,依着半开的小窗。千羽低头小心替浮桑上着药,指尖梅拂过一道伤疤,心里头便疼痛一分,眉头一直皱着,嘴角严肃抿着。似乎下一秒就会抬起头来训斥浮桑。
而浮桑则瞧着千羽替她上药,心里狂跳,脸上火热。想着今后便能自由,便不想去刻意疏离羽哥哥。忐忑的享受着此刻安好,恨不得这时间能就此歇下。哪怕是上一辈子的药,那也好啊。
一上午的时光便这样消磨完,待千羽收手,恰好对上浮桑未来得及收回的眸光,眯起眸子便笑了开来。这时,在床躺着好好的尉迟晔然却扶着头走出来,一脸凶狠地瞪着两人,那莫名的气氛实在令他心生不快。
“喂!你这家伙,对爷女人做什么了!”尉迟晔然一把抓住浮桑,恶狠狠地瞪着千羽,“浮桑不喜欢你,滚!”
千羽不加理会,只抚平袖口的褶皱,慢吞吞说了句:“就这样对待救命恩人。”
“你!”尉迟晔然顿时哑口无言,说来也是,他晕倒前明明是在皇宫内院的,这会子在浮桑房里,原是那家伙救得他?他怎么潜入皇宫的……
“你就不能消停会,羽哥哥好心救你回来,否则你以为你还能像现在这样生龙活虎?快说!到底出什么事了!”
浮桑略瞧了一眼千羽,心里头果然还是有些事没有想明白。羽哥哥如何去皇宫,是乘着那白鹤吗,羽哥哥到底是什么人……
尉迟晔然被浮桑一打断,也就不继续想下去,只啐了一口,骂道:“这破暗卫没半点用处!居然出内鬼了!”
什么?!浮桑身子一颤,内鬼?沈叔手底下的人可是沈叔一个一个挑出来的,怎么会出内鬼啊!
见她不相信,尉迟晔然叹了口气,其实他也很不相信,那沈领头别的不说,管人看人绝对是一等一的好手,但事情已然发生,他必须要告诉浮桑,免得她也受罪。
“爷昨夜接到沈头领的消息,让爷与你浮去一趟,爷寻思着那肖泓晟狡诈凶狠,便没有去赴约,往皇宫去了,本想瞧瞧皇宫情况如何,不曾想那些暗卫被通通换下,只有外围一层暗卫仍旧是我们那拨人。定是知情者,也是有意除去我们二人。”
“你只说对了其一。”一旁安静听着的千羽不以为然开了口,迎上浮桑疑惑的目光,笑了笑,接着道,“那沈头领既然会通知你们,必然是要与你们商量此事,那他便是知晓此事,若是有内鬼,必然不会让消息泄露,更何况是传到沈头领的耳朵里,那人本事之大,可通知皇帝悄悄换下你们安插的人,又可在你们动手前知会沈头领。若是皇帝那边的人,自然不必告知沈头领,想必与沈头领关系密切,且根本没有想要除去你们的心思,或者说,根本不在乎那执行任务的人是谁。”
“关系密切?”浮桑微皱起眉头,这些事她真的是不拿手,况且就沈叔那样冰冰冷冷的人,除了肖泓晟还会有什么关系密切的人吗?
“沈头领可是大皇子的人?”
“正是。”
“我见过那沈头领,那人实在是卧虎一般的人物,更是个忠心耿耿的属下,大皇子有野心,他作为属下也自然是想要主子志得。弑君所来的位毕竟言不正名不顺,大皇子未必在乎,可这忠心耿耿的属下心底想来是在意的。那人定十分了解沈头领,知晓他想要大皇子名正言顺登位。所以那人告知皇帝,又告知沈头领。你们不必冒险,那人想来另有法子了了沈头领的念想。”
千羽罕见的说了许多话,拿过桌上杯盏,抿了一口:“桑儿,不必去冒险。”
“你这家伙,说到最后不过是让浮桑不要去罢了!你难道不知道今夜一过她便可自由了吗?!”尉迟晔然不得不承认千羽方才说的的确有理,心里头正不快。
“哦?”千羽挑眉瞧了他一眼,“那若是今夜不得手?桑儿又该如何?”
“怎会不得手!”尉迟晔然猛的一拍桌,“有爷……”
“别吵了!”浮桑厉声喝道,见两人安静下来,转头问千羽,“何时见过沈叔?”
“这……”千羽不语,只安静喝起水来。他怎么敢告诉桑儿,那日日跟随她的白鹤是他特意派来瞧着她的?而他自己也曾许多次忍不住,隐在云里瞧了她许久?
先前桑儿刻意疏离,他实在不知如何接近,如今桑儿待他和缓许多,他却是奉了天帝之命来……月老司命还在牢里,他……
千羽重重放下杯盏,垂着眸微微抿起嘴角。束手无策,无能为力,这便是他这所谓神明。
见他此状,浮桑也不再问。只是那尉迟晔然还有些不肯罢休,被浮桑一记眼刀甩去,才撇撇嘴离开。
待他离去,浮桑才轻声开口:“羽哥哥,为何你……你会在鹤背上……你……你是……”
浮桑纠结了许久,终究没有说出来。羽哥哥是神是妖,是人是魔啊?
千羽一愣,笑道:“任我是什么,我都待你如一。”
没想到羽哥哥会这般回答,浮桑心下一跳,连忙转过身去,揪着衣角暗自嘟囔着,这羽哥哥避开她问题不答,难道真的是妖?怕她害怕才不肯说的?
浮桑也就想了想,毕竟没有太在意。正如羽哥哥所说,就算羽哥哥是吃人伤人的妖魔又如何?终究他从未伤害过她。
因暗卫内鬼一事,尉迟晔然与浮桑也没有去刺杀圣上,千羽在浮桑旁边的小院住下,不过隔着一堵半人高的土墙。而尉迟晔然有事无事来此一遭,连带着修宁郡主也知晓千羽回来之事,欢天喜地忘却了先前尉迟晔然说过的话,时不时便来看望千羽。但她十有九次都寻不到千羽,反倒是在浮桑的院内能瞧见那雪似的公子。
见他眉目如浮冰碎雪,对浮桑却笑如暖阳。心里头不禁又酸又怒,恨不得把浮桑剥皮抽筋。她能忍受他不会爱,却不能忍受他爱的不是她。
她是最受宠爱的郡主,怎会有她得不到的东西!
而她还未用公主尊贵逼迫千羽时,那个宠她如己的浩越圣上却突然驾崩了。没有死在恶疾,没有死在岁月,而是死在石榴裙下。
真是天下大稽,千古丑闻!
皇兄得众臣拥护成为新帝,对先皇孝礼有加,并未纳妃立后,而是守了三年国丧。皇兄素来疼爱她,修宁郡主以为她可向皇兄提出纳千羽为面首,再不然抛弃公主体面,与尉迟晔然和离了,再将千羽招为驸马。
不曾想,皇兄怒斥于她。尉迟晔然也一笔休书将她堂堂郡主赶出家门,沦为天下笑柄。她对于已是皇帝的皇兄没有用处,又被休弃丢了天家体面,被皇兄发落到西部蛮夷之地。
后来,修宁郡主在西部蛮夷之地自缢而亡,死前还凝望着浩越帝都。
“公子,我唤绵绵。”
白绫三尺断香魂,痴心一片埋枯骨。终究是得不到的人,终究一生是为了他人而活。
肖泓晟如愿以偿且名正言顺登上帝位,便让浮桑自由。而那夜使父皇死去的女子,被沈叔安顿在自己府中。肖泓晟自然知晓那女子便是浮桑生母,多年前她被人□□,是父皇对她袖手旁观,是沈叔出手相救。自此对父皇寒了心,对沈叔有了意。
自然,肖泓晟知道沈叔对她也是有意的,否则他不可能将这等女子留着。
如今他得了他所愿,沈叔也有人相随。一切似乎都明朗起来,这个太平盛世,到底还是在他手中。
帝王命格一卜卦,今生临高千机算,龙袍加身百官拜,许吾江山万里长。灯火璀璨,只影孤寒。肖泓晟执掌渴求的江山,夜深人静却只对着孤月叹一声高处不胜寒。
浩越重起,天下格局又改。好似只有尉迟府里的三人置身于世外。
浮桑得了自由,自然不必与千羽刻意疏离,两人和好如初,反倒是尉迟晔然十分不快,不过三人吵吵闹闹这些日子,倒也是快活。
但不过是三四月光景,这种惬意日子便被打破。
天帝对千羽神君迟迟未复命十分不满,特遣战神下凡,助千羽神君一臂之力,拿回定世明珠,重铸安宁,并将妖王元神带回,囚禁锁妖塔。
月老司命迷晕天牢周围万物,拼尽全力逃往凡间,苦在神力匮乏,寻了三四月才寻得千羽。
那日千羽正合着香,浮桑在一旁擦拭他的玉琴,尉迟晔然双腿架在桌上随意躺着,眸光刚一瞧上天,便见一抹云往这小院压迫而来,他一愣,刚要开口,只见云雾化散,两名男子端然而立。
一人红衫白发,手缠红线,似笑非笑的眉眼隐着焦灼。而另外一人墨发墨衫,眉眼慌张不加掩饰。
那墨衣男子眸光一寻,只往千羽奔去。而那红衫男子倒是对他微一点头,便背手往千羽而去。
千羽略有些惊讶,但瞧着他二人无事,悬在心头好几日的石头终于落地,只不过二人这般急匆匆前来,想来是出事了。
“他们是谁?”浮桑放好玉琴,走到千羽背后,低声问道,“羽哥哥。”
“哟!神女!”司命是个管不住心里话的,一瞧见浮桑便认出她来,心直口快就喊出声来。
“我的朋友罢了,别怕。”千羽瞪了眼司命,安抚一下有些惊慌失措的浮桑,问道,“你们怎会来此,他释放你们了?”
“怎么可能!我告诉你啊!我跟……”
“我来说吧。”月老冷不防打断司命的话,如果让他来说,还不知道会说出些什么不该说的话。
“千羽,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月老拉着千羽衣袖,将千羽与浮桑微微隔开,神色复杂的瞧了眼浮桑,“我二人是逃出来的,他已下令让战神前来,你若是不动手,战神也会动手。”
“战神来了?”千羽一愣,“何时?”
千羽话音刚落,只听见天穹一声高喝,似乎要穿云破风,几人脸色一改,千羽当即护住浮桑,而一直懒卧着的尉迟晔然也起身,一脸凝重的瞧着天上那抹阴暗。那股气势,那股肃杀之气,尉迟晔然嘴角一勾,多年前的对手啊,如今来了!
浮桑更是凌乱,方才天上落下两人就算了,如今又来一个。她方才瞧尉迟晔然的脸色,尉迟晔然好似根本没有惊诧,似乎……似乎早就认识一般。
未等她多想,那一抹寒光便夺去她所有的注意。那男子银甲裹身,手执长戈,眸光寒如剑芒,凛冽肃杀如□□。
只见那人眸光凛冽一扫,最后定格在她身上,道:“妖王、月老、司命、神君与神女,可算是凑齐了!”
“我自不负天帝所托,望战神网开一面。”千羽上前一步,眸光已有些颤抖,此时若是战神动手,桑儿……桑儿怎会有活路!
“网开一面?”战神微微蹙眉,“神君竟会说出这般话,可见情字伤人,天帝已开恩,只消神君将明珠剜出,定然是无碍。”
“明珠?”尉迟晔然诧道,忽然想起浮桑心口处的明珠,旋即嗤笑,“原来千羽神君是为了明珠才接近浮桑!”
“羽哥哥不是这样的人!”浮桑从千羽身后站出,声音微抖,双肩轻颤。其实,她心底真的很没底,她自小被抛弃,实在对任何人都无法完全信任,哪怕是羽哥哥……
而她身后的千羽却沉默了,月老与司命也沉默了。到底是不是为了明珠,他们谁能说得清呢……
战神手持长戈,忽然一挥,长戈直抵浮桑心口,只消再近一寸,必然血溅五步。这始料未及的变故,让千羽忽然顿悟,无论如何,都不能让桑儿落入他人手里……
“我本想过几日再取出明珠,如今天帝等急了,是我的失职。”千羽淡然道,不动声色将战神的长戈移开,“我自会动手,不需战神费心。”
“呵呵!千羽神君,你终于露出你的真面目了!”尉迟晔然不屑嗤笑,“要取明珠,还得问问爷!”
尉迟晔然话音刚落,掌换成爪,身旁黑气横生,双瞳赤红如血,青丝骤长至脚踝,一个俯身冲去,指尖如剑直逼千羽心口。
就在他五指即将触到千羽之时,那闪着寒芒的长戈忽然拦住他。战神眸光有些兴奋,道:“妖王!”
“战神!多年前不敌你,今日再来一战,斗个你死我活!好分个高低!”尉迟晔然眸光噙满噬杀之意,往战神而去。
两人瞬间激烈打斗起来,不见身影,只见丝缕破风声与血腥气息。打起来便是难舍难分,一时不知谁胜谁负。
“羽哥哥……不,千羽神君,你该说说你的事了。”浮桑回过眸光,凝望着抿嘴沉默的千羽,方才脑里一片混沌,随着尉迟晔然的忽然改变回忆起全部过往。
那个她一心追随许久的妖王,如今竟不能再让她的心起涟漪,倒是这先前并未见过的千羽神君,让她心乱如麻。
她抚上自己的心口,感受那股强大而温暖的力量,忽然便轻笑出声。天帝,天帝真是个好君王,他的苍生何其重要,重要到他可以一次又一次的伤害自己的女儿。她以前为了妖王害天下大乱,受尽情伤。如今她靠明珠续命,可她所爱上的男子却是为了明珠而来。
这世上,到底还有什么是真的……
“神女,你不知道,千羽他……”司命忍不住替千羽抱冤,他对她的心,若说是假的,那可是天理不容,这神女怎么能这么轻易因为一两句话就怀疑千羽了!
月老拦住他,只对他摇摇头,示意他不要多说,对千羽略一点头,拉着司命离开。他见过世间□□,知晓关心则乱的理儿,知晓神女正是因为太过爱,太过在乎,才会被这几句话伤到心。且千羽此番,到底是来陪伴神女,还是来取明珠的,他也说不准。
此事只有他二人自己解决,旁人无法。就算是妖王,如今也没有办法。
待两人离开,千羽又望向那斗得难分高下的两人,心中已有决断。
“我初次见到你,是你还未受罚下凡的时候,你在天池浣足,天真娇俏。”
“我未亲近过你,未告诉你我的心意。你便为拿妖王盗了明珠。那时,众神奉旨捉拿妖王,我一不理会这等事,二恐你伤心,便没有去。”
“我得知你被罚,悄悄随你入了世。不想让天帝得知牵扯于你,我世世未化成人形,而是鸟树剑帛,虽常伴你身,却不曾被你知晓。”
“前一世,我不顾一切以人形在世,可还是未能将你解救。只能在这世上捱过数百年,我等来你,一个没有天定命格的你。”
“桑儿,我很爱你。”
千羽郑重说道,上前几步搂住还在发呆的浮桑,重重的鼻息喷薄在浮桑颈间,带着浓重的眷恋与悲伤。
浮桑心神恍惚,她根本不知道,她根本就不知道千羽为她做过这些。她的手还没来得及圈上千羽的脖颈,心口撕裂的痛楚传来,几乎令她昏厥。
千羽缓缓松开手,眸光寒如浮冰,没有半丝波澜,仿佛刚才说那些话的人根本不是他。他的掌心有一颗婴儿巴掌大的明珠安静躺着,在血肉覆盖下散发着璀璨如月的光华。
“羽哥哥,你……”浮桑跌倒在地,紧紧攥着心口。她感觉到自己的魂魄正被吹散,她分明已经没有心了,可是还是觉得很疼很疼。
“本君是千羽神君,神明如何能动情,神女屡教不改,本君自会禀明天帝,让天帝惩处。”说罢,千羽背后幻化出巨大白鹤,丝丝缕缕白雾环绕着,他的眉眼如霜如雪,气度端华绝尘。手捧一枚沾血明珠,脚踏闲然白鹤。
浮桑朱唇时张时合,沉默话语未尽便阖眸长眠而去。手心还紧攥着心口,微抿起的嘴流露出她悲戚哀伤。
那时天忽降下大雪,她的身体被冰封,在第二日日出随着冰化消融不见。
月老司命随千羽回到天庭,交回定世明珠。明珠归位,天下暂宁。妖王因在锁妖塔消磨太多心力,终不敌战神,被他长戈一捅,元神俱灭。
从此,世上再无妖王。
千年后,千羽神殿内一巨冰碎裂,踏冰而出一女子。眉如横烟,眸如秋水,一抹朱唇不点而赤,三千青丝如云如绸,红衫如烟如霞。
她眸光寒冷,四下扫了扫。见那处处闲庭信步的白鹤,忽然有些幽蓝碎片挤入她脑中。过往如烟尽数用一炉焚起,她嘴角微勾冰冷弧度。
千羽神君,欺骗我浮桑的下场,定要叫你尝尝!
“神女?!”正当浮桑想着如何去寻千羽时,树下一墨衣男子惊喜一喊,连忙拉着旁边的月老过来,“你终于醒了!”
“司命,月老。”浮桑泠然出声,她如今对任何人都没有什么好感,“千羽神君在何处。”
司命正要回答,月老抢先开口,却不答她此问,只反问道:“神女,你可知如今是何年月?”
浮桑怒极反笑,不屑道:“距千羽神君欺我,不过是几日光景吧。”
“过往已千年。”月老不慌不忙出声,“你失明珠,他用神鹤一族天赐灵丹为你重造魂魄元神,千年日精月华终换神女重生,可千羽却还迟迟未醒,只凭一口仙气吊着。”
“你说什么!”浮桑不由上前一步,险些摔倒在地,“你骗我!”
“千羽向来只会为了周全你而骗你。”月老叹了口气,“他就在殿内,你去寻他吧。昨日见他眉间清灵涌现,不知是快醒了还是回光返照。”
“回光返照!”浮桑心口一疼,连忙跑入殿内,脑里只想着千羽剜去她明珠前说的一字一句,他不是骗她的,一切一切都不是骗她的!
她若疼,他又何尝不疼。
“羽哥哥!”浮桑推开门,拨开重重帷幔,见千羽安静躺在云雾之中,没有丝毫血色,当真是只靠一口仙气撑着。
浮桑鼻尖一酸,滚烫滑落。只捧住千羽的脸,低头一吻。将体内那庞大温暖的灵气源源不断渡给他,她只求他能醒来,哪怕要离开他,她也只求他醒来!
待她移开唇,因一时灵力丧失过多,眼前一黑昏了过去。就连昏倒,手还紧攥着千羽的手。
重重帷幔通天至地,如一层一层烟雾将两人隔绝。云雾之上的男子眉间清华浮现,长睫微微颤抖,紧接着眸子睁开,眸光纯粹如月华,如同蒙尘宝珠一时得以拂尘。
千羽起身,瞧见身旁的人儿,一颗心简直要跳出喉咙。可他愣是忍住心里无处安放的欣喜,愣是等着浮桑缓缓醒来。
那时,流云飞转,清风兜月。浮桑抱着一大把杜若花,瞧着千羽抚琴。身旁乳炉焚着傍琴台,一曲相思从指尖倾泻而出。
他曾说过,他的琴,只为心爱之人而奏。一颗孤寂千万年的心,终究能为一人,道尽相思情,相思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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