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45
蔚蓝的天空万里无云，高耸的华辰大楼就立在那片如海的蓝色之中。
陈曦走进大门，径直往宋楠的办公室方向去了。
刚进去，迎面撞上宋楠的女秘书。她热情地走过来，关切地问，“陈女士，您是来找宋总的吗？”
陈曦点头，问宋楠现在方不方便。
“宋总不在公司啊。”女秘书一脸歉意地说。
怎么可能不在。上次见面的时候，宋楠亲口说过，他要处理公司的事，不在公司，怎么处理。
或许，现在先回家休息，等睡饱了再来工作？
陈曦皱着眉头，转过身，边往外走边琢磨。
在公司门口，陈曦忽然听到有人喊她，回头一看，喻以轩站在身后，笑眯眯地跟她打招呼。
喻以轩跟宋楠关系一向不错，应该知道宋楠的去向。
陈曦调头，回去向喻以轩打听。
喻以轩一愣，诧异道，“老宋在办公室呢，我下楼之前，就在他屋里来着。你有事就赶紧上去找他吧，他在的。”
宋楠居然让女秘书骗她，真是越来越过分了。
陈曦向喻以轩道了谢，一脸铁青地直奔楼上。
宋楠的办公室门开着，站在走廊里，一眼就能看到房里的一切。
自然，宋楠一抬头，也能看清外面的一切，包括怒气冲冲杀上来的陈曦。
他合上文件夹，身体往后一仰，伸了个懒腰。她来了，正好可以给自己一个放松片刻的机会。
陈曦大步走进来，随手关上房门，双手撑在办公桌上，异常严肃，“宋楠，你在搞什么鬼？”
宋楠不明真相，问道，“你问的是哪一方面？”
原来他做了不止一件亏心事！
陈曦心情顿时变得有些烦躁，收回手臂，倚在桌边，冷冷地说，“你明明在办公室，为什么女秘书说你不在，是不是你故意让她这么做的。”
她真的是被他气到了，如果不是这样，她不至于当面质问。
宋楠脸色一凌，郑重地问她，“你先告诉我，是谁放你进来的。这对我和华辰，很重要。”
“怎么，你还要找那个人问罪？你以为我会告诉你？”陈曦冷笑一声，“你真是睚眦必报啊。”
宋楠上下扫了她一遍，衣着普通，在街头上出现，不会太扎眼。那么，放她进来的人，最起码跟她认识，并且在公司里有一定职位。
他调出监控，找到陈曦进门那一段，看到喻以轩上前跟她说了几句话，随后，她就气势汹汹地冲进来了。
喻以轩，又是喻以轩，他一直把他当兄弟，怎么每回都少不了他。
宋楠的表情越发冷了，眼睛盯着屏幕，双手环抱在胸前，眉间耸成一座小山。
陈曦见他不动也不回话，来到他旁边，看了一眼监控，脸色变了几变。
宋楠抬头，漆黑的眸子迎上她的视线，一字一顿，无比认真，“远离喻以轩，你惹不起他。”
“我从来没想过要惹他，我现在只想知道一件事。”陈曦转回正题，问出先前怀疑的事，“宋楠，我们真的离婚了吗？”
这件事太重要了，关系陈曦的一生。
宋楠的气势突然弱了下来，手放在桌上，摆弄着笔帽和曲别针，用沉稳的声音说，“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没必要再问一次。”
他在回避，八成是被她猜中了。
“我就是要你亲口告诉我，我们现在究竟是已婚，还是离异？”陈曦语气加重几分，“只有一次机会，如果被我发现你在撒谎，我一辈子不会原谅你。”
房间里突然静如死水，四目相对，仿佛有电光火石迸出。
宋楠最先移开目光，“我们现在的关系，不是挺好吗，是已婚还是离异，有什么重要。”
“宋先生，请直接回答我！”
宋楠的话被打断，手一滑，整盒曲别针掉在地上，撒了漫天星辰一般明晃晃的一片。他垂眸，深呼一口气，回道，“已婚。”
他们到现在，还是夫妻，有法律保护，不可有第三者插足。不管陈曦是否愿意，这都是无法改变的事实。
那分开的五年，都是她在空恨着，白白浪费了大好的青春年华。
陈曦眼睛赤红，手高高扬起，恨不得现在就给他一巴掌。
宋楠不躲不闪，准备承受她所有的愤怒。
那只手，在空中悬了半天，终是没有挥出去。
陈曦问他，“为什么？”
为什么要骗她，为什么要耍她，她到底做错了什么，要接受这样的惩罚！
宋楠叹口气，“我说过，你要做我一辈子的老婆，要我跟你离婚，除非我死。华辰遇到困难的时候，我怕牵累你，就同意离婚，拿到你签字的离婚协议书。我想，如果华辰平安度过危机，我就撕掉这份协议；如果华辰不行了，我也必须陪华辰一起消失的话，那么，我会在此之前，在协议书上写上自己的名字，断不会拉你一起承受。后来，华辰没事了，我把协议书毁了，又派人四处去找你，想等你回来。”
“既然这样，在我回来的时候，你为什么不马上告诉我，你看到我痛苦，就能心安理得吗？”陈曦的手在颤抖，眼泪一滴滴落下来，扑簌簌砸到地面上。
那种感觉很奇怪，不是愤怒，也不知是委屈，还是难过。
她很久没有哭过了，许多时候，泪到了眼眶，也会硬生生逼回去。此时，她真的控制不了自己，只能眼看着自己哭成个泪人。
“我怕你知道真相，会更生我的气。我怕你心里难过，怕你掉眼泪，更怕你会不理我……可没想到，最后，几乎每一样都发生了。如果早知道避无可避，我一定早点告诉你。”
宋楠心生愧疚，伸手将陈曦拥入怀里，轻轻拍着她的背，无声地安慰着。
陈曦抹掉脸上的泪痕，直起身子，后退几步，跟他说，“我需要一点时间，来消化这件事，在我没有想清楚之前，不要打扰我的生活，否则，我不敢保证我会做出什么样的事。”
她转身，打开房门，仓皇逃走。
宋楠担心她会做出冲动的事，忙抄近路追了出去，想要在她离开公司大门之前拦住她。
当他来到一处罕有人至的角落，听到旁边的房间里，传来喻以轩的声音。
他不由收住脚步，侧耳细听。
喻以轩的声音清晰无比，“若安什么时候出院？要很久？她在你身边吗？嗯，先让她养好身体，这边的事，我先帮你们处理，不会有太大问题，你放心吧。”
宋楠从头听到尾，脸色变得越来越差。
原来，喻以轩和夏若安是一伙的，一个离间宋楠和陈曦的关系，一个撮合他们的感情，使他们无时无刻不处在半合半离的状态。因为这样，宋楠就会抽身去找陈曦，从而无暇顾及公司的事，将公司交给最信任的兄弟。喻以轩从此独揽大权，可以在华辰呼风唤雨，无所不为。
这个推断，完全符合当时的情况。
想通了，一切都联系起来了。
喻以轩的身份，绝对没有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
既然如此，宋楠现在要做的，就是揭开喻以轩的真面目，并除掉这个祸害。
网已经张好，只等入瓮。
宋楠没有惊动喻以轩，安静地出了公司大门，继续去追陈曦。
陈曦离开华辰，回到晨曦工作室后，发现唐景熙已经带着二狗子回去了，临走时，说改天再来找她。
刚跟员工们说完这事，忽的接到一个电话，是父亲打来的。他说，有了几天假期，过两天就回家。
灿灿已经很久没见外公了，在听说这个消息后，开心得不得了，吵着要去超市，买些外公爱吃的菜，准备迎接他回来。最好，再把爸爸喊来，一家人聚在一起，想想就很美好。
陈曦抱起灿灿，过了一会儿，才问她，“灿灿，如果在妈妈和爸爸之中，只能选择一个，你会选谁？”
“妈妈，你为什么突然问我这个问题？是爸爸不要我们了吗？”灿灿疑惑地盯着她，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眨着。
该怎么跟灿灿说呢。那些事，对她来说，太过复杂，是现在的她所不能理解的。
陈曦说，“你不要胡思乱想，只把你的决定告诉我就好。”
“爸爸做错什么了？”
“有一件非常重要的事，爸爸瞒了妈妈好久，妈妈很伤心。”
灿灿的小手捏在一起，揪着衣角，垂头道，“虽然我不知道什么事，但是妈妈说重要，一定是很重要的。我只是想爸爸妈妈都在我身边，一家人开开心心，就够了。”
陈曦摸摸她的小脑袋，“灿灿，妈妈努力过了，真的很对不起，妈妈可能做不到让你满意。你已经是大孩子了，妈妈给你自己选择的权利，想跟爸爸还是妈妈在一起，你好好考虑一下，想清楚了以后，就告诉我。”
灿灿仰着头，眼睛里有光在闪，一双小手握着陈曦的衣袖，攥得紧紧的。
“妈妈……”她低低地喊着，神情沮丧。
这时，房门突然响了，宋楠推门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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