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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试探


  

  再说这边茶馆,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说书人的那张嘴上,根本不知道他们故事里的主角之一,就坐在他们中间,还津津有味地跟着喝彩叫好。

  “话说这杜小姐觉得宫宴憋闷,便独自骑马去了郊外的小树林,刚刚还清风朗月的天气,却霎时乌云密布,她只觉得四周阴风阵阵,地上枯叶打着旋的飞起。她听得前方有挣扎扭打之声,便下了马,蹑手蹑脚地朝着那方向靠近,”

  四下众人听得屏息凝神,大气都不敢出一口,心早就被调到了嗓子眼,见这说书人突然听了,纷纷不满的皱起了眉头。说书人见把大家的胃口吊得差不多了,就继续娓娓道来。

  “杜小姐躲在树后面一瞄,入眼的就是一片狼藉,低矮的灌木全都碾碎在了地上,好几根树木也被连根拔起,正中间——正是一人一蟒,正扭打在一起,斗得难解难分,那蟒身比壮汉的腰还粗,跟那月白衣袍的公子斗起来也没占上多大便宜,只是都面有倦色,估计是打了有一会儿了,就看谁先撑不住松了劲。

  “这杜小姐也是武功了得,又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性情中人,当即拔出贴身的匕首,冲上去对着那蟒的七寸就是一阵戳|刺,蟒蛇本来和那公子是一对一的打,哪想到对方还会有帮手,身上被那月白衣袍的公子死死箍住,无法动弹,也只能暴|露了七寸任人宰割,不一会就断了气。

  “那蟒可真是力大无比,都死了还紧紧勒着人不放,废了好半天劲才把那公子从蟒尸中拉了出来。头顶的乌云不知什么时候散开了,留下一弯皎皎的月,散着泠泠清辉,就着月光,杜小姐才好生打量了一番这蟒,之间蟒蛇鳞片熠熠生辉,好似墨玉,竟不像是凡物……后来从这公子口中才得知,这竟是只千年蟒妖。”

  嗬!杜若棋在心中轻笑,这也真够能编的,连千年蟒妖都出来了,不过……她又转念一想,也是,以沈奕的身手内力,怎样的刺客能难倒他呢?还不如千年蟒妖来的可信些。

  杜若棋正走神这,说书先生的故事竟快讲完了。

  “那公子是翩翩如玉,姑娘也绝代风华,两人情愫暗生……知晓了姑娘的身世……这便是美人救英雄,万世传佳话。”

  听故事的人还都沉浸在故事的余味中不可自拔,等回过神来,都不由得啧啧称奇,片刻间,说书先生的桌前就堆了小山似的铜板。

  杜若棋还是第一次听别人讲自己的故事,不由心中有趣。旁边侍候的人却是战战兢兢,这是个新调来她身边的小厮,还不了解她的喜怒脾性,有人这样谈论主子,他最先想到的便是之子会不会迁怒于自己。但事实证明,他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杜若棋不仅没有迁怒于他,反而让他去赏了那说书先生几颗碎银子,还吩咐人到各处茶馆去,收集这些故事,整成一个集子。

  此时的她,还不知道这门书今后会卖到脱销,甚至超过了当时最红的话本子。

  所谓谣言,口口相传,讲的人多了,也就成了事实。

  传到最后,宫中也差人来了信,要淮安王入宫议事。

  嗬,这次人来得倒是齐。沈奕心中冷笑,年关未过,几个王爷都还在京中,连哥哥都让他们拉过来了,不知道这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不过他倒是不担心,皇帝忌惮自己,定然不会随意给他定亲,免得他把权势做大。

  “六弟啊,”皇帝沈稷腆着肚子,眯起他那一条缝似的眼睛,“最近怎么样啊?这次除夕宫中夜宴都没来?”也是为了让接下来的问话显得不那么突兀,他先是寒暄了一阵。

  外人看来,这大殿中一片兄友弟恭的和乐景象,可明眼人都知道,这看似平静的外表下,究竟是怎样的暗潮汹涌,稍微一不留神,等待他的便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听说除夕那晚你遇上刺客了?可有受伤吗?”沈稷捋捋胡须,一派慈祥。

  “回皇上,臣弟只是受了些轻伤,并无大碍。”沈奕微微躬身,嘴角一抹谦恭的笑。

  “那就好啊,一会你回去的时候带些药材补品,我让人给收拾好,也算是我这个做兄长的尽点心。”

  沈奕谢恩。

  一旁的二王爷沈赫却是看热闹不嫌事大,帮腔道:“听说六弟这次也是因祸得福,倒是走了一遭桃花运,倒不知这杜家姑娘是何等绝色,竟让六弟也动了凡心!听说母后寿宴那天献舞,可是倾国倾城之姿,二哥我没见着,到甚是可惜!”

  说着边用余光扫着沈奕面上神情,似是要透过那层皮,看到人的心里去。

  可沈奕是什么人,哪能让他一两句话就拿捏住?!

  “二哥还是先看好自己家的家事吧。”沈奕也不屑和他多说,刚来京城没几天,他便把自己老丈人得罪的不轻,这个沈赫,当真是个只会端架子的草包!

  沈赫听见这话,鼻子都快气歪了,碍着在皇帝面前,也只能忍气吞声,不敢失了仪态。这个沈奕,还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和他那个不温不火的娘一样让人看不顺眼!

  “皇兄有所不知,那日臣弟刚从边境赶回,身中剧毒,所幸得杜姑娘所救。”沈奕眼神清明坚定,腰杆挺直注视着宝座上那人,“皇兄英明,向来是不会轻信坊间谣言的。”

  这样一幅神态,落在沈稷眼里,倒不似作伪,又见他虽行动无碍,却也面色苍白,便稍稍放下心来。加之他又说了这样一番话,沈稷更是不好再开口追问,只得作罢。

  这么一折腾,沈奕到底也没说出来除夕那天晚上的情形究竟如何,只是含糊其辞,说是不可轻信谣言,却没点明那谣言究竟是真是假,若是真的,又有多少分的真。

  沈稷又象征性地说了几句,便表露出了倦意。

  一旁眼尖的大总管瞧见了,知道万岁爷这是要赶人了,忙尖声细气道:“三位王爷,到了万岁午休的时辰了,您几个跟奴才这边请吧。”便引着他们退到偏殿,命人奉上茶水点心。

  沈赫本来便心中有气,自是不乐意跟沈奕和沈恒处在一屋,恨恨“哼”了一声,便拂袖而去,脚下生风,脸上是毫不掩饰的怒意,看得大总管王福心下不满,暗骂道:“切,当自己是谁呀!皇上不过是拿你当枪使,还真当自己威风的不行呢!”

  从沈奕出现以来,沈恒便一直垂手站在一旁,一言不发,连一个眼神也没有。刚才几个人拐弯抹角的对白他也一直置身事外,像个局外人一样的旁观着。

  只有沈奕能看得出,他的下颌一直绷得紧紧的,便知他有话要问,却不方便在人前说。

  “王公公,本王和四哥也不多打扰了。”沈奕疏淡地笑着,更显得质如温玉。

  往一旁轻轻使了个眼色,就有随侍的小厮捧上了一枚夜明珠,足足有小鸡蛋那么大,在稍显阴暗的屋子中泛着柔柔的清辉。

  王公公见了夜明珠眼中瞬间一亮,面上却不动声色,推脱笑着:“王爷,您这可是折煞老奴了,无功不受禄啊,老奴何德何能受得起王爷这份大礼!”

  那小厮也是个伶牙俐齿有眼色的,一把拽过王公公的手将夜明珠往他手中一塞,又推了回去。“公公,您可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将皇上照料的舒心,有什么礼受不起的!再说了,您平时也什么宝贝都见过,这珠子不是什么稀罕物,公公不必如此见外。”

  王福眼珠子“骨碌”一转,作揖道:“即是王爷抬举,那奴才谢王爷赏赐。”

  回去的路上,沈恒蹙眉道:“六弟,你刚刚是何意?我瞧着那王公公可不是个可靠之人,见风便倒,为人势利,你当心他刀切豆腐两面光。”

  面对一母同胞的兄长,沈奕总算消了些淡漠,这么一笑,竟显出几分和善。

  “二哥有所不知,这王福虽是贪财之辈,却胆小如鼠,谨慎的很,我本来也没指望他做什么,不过打点好了,还能探听些别人不知道的消息,也能给沈赫找些不痛快,何乐而不为呢?!

  “况且,他本就不是什么忠心耿耿之人,必不会跟皇帝嚼这种舌根子,惹恼了沈稷,他同样是吃不了兜着走,肯定明白这个道理。二哥就放心吧。”

  沈恒无奈笑笑,也随他去了。

  沈奕看着沈恒,心中不由叹息。这皇帝之位本是轮不到沈稷来坐,可当时他们兄弟年幼,加上太后党羽把持朝政,又假造了老皇帝遗诏,才造成了今日的局面。要不然,现在九五之尊的位置上应该是沈恒。

  沈稷此人阴险狡诈,心胸狭隘,奢侈残暴,刚把龙椅坐稳就在朝堂中进行了一番大清洗,反对他的世家元老都被寻了由头斩草除根。当时那两个月,汴京城中一片惨淡,百姓不敢出门,商铺不敢开店,生怕触了霉头。沉郁的怨气像是有实质一般笼罩着整个汴京。刑场上阴风阵阵,如同死者的鬼魂徘徊着不愿离去。

  这其中,便有当时的丞相府,董家。

  也是满门抄斩,只有外嫁的女儿们保住了性命,而当时与之结为秦晋的杜家也消沉了好一阵。

  沈恒仁厚却不软弱,是足以担当大任的人。现在朝中被沈稷弄得乌烟瘴气人人自危,说真话的人就要被打压,奉承谄媚的小人却能得到重视,贪官污吏横行,军饷被扣,灾粮遭贪。若是沈恒,想必会一片清风朗月吧。

  “怎么了?”沈恒见他神色沉重,忙开口问道,儒雅的面容带着关切。

  沈奕摇摇头,没说话。

  但像是猜到了他在想什么,沈恒压低声音道:“就快成功了,再忍几年。”

  “不过……你是不是应该和我说说……那姑娘?”沈恒眼睛弯成一抹月牙,折扇轻摇,更显得风流俊逸,只是要忽略他眼中促狭的光。

  沈奕有些无奈。

  二哥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

  “就像二哥想的那样,不过,提亲却是没有的事。”沈奕笑着,脸上的狡黠一闪而过。

  “哦?”沈恒显然也来了兴致,想要问个究竟。要说他真的什么都没做,以他对沈奕的了解,他还真不信!

  “唉,还真是什么都瞒不过二哥,”,沈奕眉梢一挑,故作愁苦道,“我不过是差人去送了块玉佩,权当谢礼。”

  沈恒噎了噎,这行事方式还真是让人……无话可说!虽说玉佩一般都用以定情,可也没人规定送玉佩就一定是求亲的意思啊!这样不仅让沈稷他们抓不到把柄,还能防着再有别人觊觎杜若棋,可谓一箭双雕。毕竟,和王爷强人,是有很大难度的。

  “那你打算什么时候提亲?我帮你去?”对于弟弟的亲事,沈恒可是颇为热心的。民间习俗一般是家中兄长提亲,王公贵族倒是少有如此行事的,要么是自己去提亲,要么是皇上太后赐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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