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节 周良归案
秦沪话音落尽时,整个内厅中均已鸦雀无声。
多数人皆是怔愣不自醒,最甚者便是周良和刘茂。
周良嘴巴微张,满面诧异,瞪着眼睛看着楼下坐着的萧湑和单寻欢。
萧湑扬眉笑看着他:“怎么?追杀了我们一路,周大人这便不认识我们了?”
他顿了顿,摇摇头又道:“不过还好,我和单九爷还认得你,不然这账要如何与你清算?”
周良此时才反应过来,连忙拱手行礼:“下,下官参见五皇子,参见单指挥使。”一边行礼,一边偷瞄着楼下的两人。
恰巧对上了萧湑含着笑意却森寒的眼眸。
那双眼只盯着他,似是要将他的皮骨尽剥一般,周良霎时便呆在了原地。
萧湑却讪笑一声,满是怜惜地谓叹道:“迟了。”下一刻话风急转,竟似携了刀般。
他衣袖轻挥,口中之言已然夺命:“拿下。”
两字一出,众人听令,提刀行前,袭向身前之人,还有几人飞身而上正奔着周良而去。
而萧湑早发现了身后之人已然颤抖,此时更近了自己几步。
他不由冷哼一声。
突然一把剑横于自己项前,刘茂扫视一圈,以剑换手,霎时掐上了萧湑的脖颈。
后提着手中之剑指着身侧的空镜司众人:“住手,谁敢再动一下,我就杀了他。”
单寻欢侧头看了看一脸阴笑的刘茂。
刘茂也看向她,只见她唇角轻勾,眼中冷若寒芒。
刘茂被看得一个激灵,终是忍不住,扬了扬手中剑又道:“哼,逮了你们这么许久,却不想你们自己送上了门。放了我家大人,让我们走。若不然,我便杀了他。”
说着还似是要证明一般,将剑又架回了萧湑的项间。
因着刘茂微有些失控,此时那剑上已染了萧湑项间的血。
单寻欢看了看萧湑。
萧湑却也不语,尽是满脸玩味,看着单寻欢。
单寻欢漠然,又将视线转向刘茂,本是森冷无度,却刹然哼笑一声,眼中满是嘲讽之意,让刘茂将怒。
她却又转头看向周良,薄唇轻启:“全部拿下。”
“你。”敢字还未出口,却已被惨叫之声代替。
只听擦擦两声,手起刀落,便有重物落地之声。
空气凝结,众人皆循声望去。
刘茂依然站在那儿,可如今已然没有了双臂。
但见原本被劫持的萧湑持剑站在刘茂身前,那剑竟滴血未沾。
只见他唇角轻扬,手下轻挽剑花,便将剑收入腰间。
绾娘看去,霎时满脸惊惧,眼泪已从眼中流出,想要喊叫,却用自己的手捂住了嘴,最后实在难忍之时,干脆咬住了自己的手。
单寻欢侧头,伸手遮上了她的眼:“别看。”
而此时,已有空镜司之人飞身近于周良身侧。
周良见状,岂能如愿,拔出身侧侍卫的刀,横刀迎上。
他虽是会武,可终是文官,片刻便有了败势。
眼看有一刀已近身前,周良飞快转身,一手拉过站在一边的夏宫,挡在身前。
便听刀刃入肉之声响起,刀再拔出时,夏宫已近围栏前,眼看就要脱出,一旁的孙坚探手去拉。
却再未来及,孙坚在半空中翻身朝上,垫在夏宫身下,将她拉入怀中。
此时下坠之势再难控制。
两人齐齐直坠楼下,霎时血溅雅舍。
直至死去时,孙坚脸上有痛意也有笑意,夏宫却是瞪着眼睛,满脸不可置信的望着地面处。
而楼下并未因为两人坠楼发生变化,此时更是乱作一团。
不过身着铠甲之人看已是群龙无首,反抗不过片刻,皆被身侧的空镜司众人捉了起来。
此时周良身上已有不少伤,却仍在做困兽之斗。
见状单寻欢皱起了眉,冲着楼上众人吩咐:“用擒雀绳。”
只见二楼几个空镜司之人,飞身而起,下一刻便见绳锁飞出,直奔周良。
周良本想挥刀斩断,那绳索却似长了眼睛一般,避开他的刀,分别圈向他的四肢身周。
众人分落,低喝一声,扯过绳索,齐齐拉紧。
周良原本精壮的身子,霎时被撑在了半空。
而原本被押在地上的周家众人,此时早已晕了过去。
再不待周良反应,空镜司众人齐齐将绳锁拉下,周良便呈跪姿,落在单寻欢和萧湑身前。
落地声中尽含了骨头折断之声。
周良的腿已被生生折断。
“啊。”也不知是愤恨,还是疼痛难忍,周良终是喊出了声。
他额上青筋均已暴起,突来的疼痛,让他的眼睛难以对焦。
“你们究竟要如何?”他问。
“算账。”萧湑轻笑答道,语罢,向身后之人挥手:“带人上来。”
不足片刻,便闻脚步声,有整齐,有散落,有劲气十足,有虚乏无力。
周良用稍恢复些的意识,支撑着自己转头看去。
来人从雅舍内厅,高台之后走出。
外侧有数十名空镜司之人,内侧则是数十名稚女,她们赤着脚,皆是衣衫褴褛,多数人身上更染了血,触目惊心。
他们边行,便低泣着,不知道是喜悦,还是被关在地下时的绝望还未褪尽。
到此时,周良已是瞪大了眼睛,眼中还有一种叫做绝望的东西升起。
他犹不自信,摇头对自己说:“不,不会的,你们怎么会。”
突然,他抬起头,眼神狠厉直逼绾娘:“都是你,都是你这个贱人,贱人。”
绾娘身子不由轻颤,她知道,若不是此时周良被绳索缚尽全身,他早已飞身上前,与她同归于尽了。
周良仰头大吼一声,又看向身前三人:“就凭这些你们就想将本官置于死地?妄想。”
单寻欢手背在身后,几步便行至周良身侧。她轻哼一声,抬起腿,用脚勾起了周良的头:“到了此时还不醒悟?可要本座将你的恶行一件一件数出?”
周良却趁着此时朝单寻欢吐了一口口水:“呸,天杀的,单寻欢,你以为你手上沾得血比我少吗?”
不过还好,单寻欢反应极快,转身便躲了开来。
周良却依然恶狠狠地瞪着单寻欢,似要在这将死之刻,让单寻欢做那垫背之人:“终有一日你也会如此,终有一日你也会死在别人手上,如我今日这般。”
说罢,他便大笑起来,像是早已忘了身上的痛意。
忽然一阵疾风掠过,周良的笑声戛然而止。
只见萧湑已近周良身侧,一手掐在周良项间,将他提起,俯视着他:“真吵。”
他眼中无波,却让人不寒而栗。
渐渐地眼神深邃,掐在周良项间的手愈来愈紧,话语却也无度,再次重复:“我说你真吵。”
此时周良只觉自己将要气绝,眼睛早已不自控地往上翻。
单寻欢走至萧湑身侧,低声提醒道:“五皇子。案犯还未认罪。”
闻言,萧湑手下一顿,冷笑一声。
手渐渐松开,便见周良身子缓缓沉下,最后直坠地上。
得了自由的周良,终是忍不住大口大口喘起了气。
“彻查南阳郡,凡是和周良有关的人,统统抓起来,有关的事统统上报。”萧湑扫视众人,冷声说道,眼神所到之处,众人皆噤声。
“并将周良名下私产全部查抄。”突然看向站在一边的秦沪:“若有徇私舞弊者,按同罪抓起。”
秦沪顿时一个激灵,连忙将身子低了下去,再不敢和萧湑对视。
“带回去。”
闻令,秦沪连忙上前跟两人施了礼,而后带着众人,将该押回去的皆押了回去,将该救出的皆救了出去。
“官人且留步。”单寻欢正要跟在萧湑身后离开,绾娘却跪在了地上:“多谢官人拯救报仇之恩。”一边说一边给单寻欢磕了一个头。
单寻欢停下脚步回头看向绾娘:“不用,此番也多亏你套到后山密道,也多亏你将周良引出。”
看单寻欢如此说,绾娘登时笑了起来,又行一礼:“官人,如今奴家大仇得报,又无安身之所,奴家想跟着官人,奴家愿意永远伺候在官人身侧。”说罢,看向单寻欢,满眼渴望:“官人可愿意收留奴家?”
单寻欢一愣。
谁料她还未出声,萧湑却开了口:“她不需要。”返身走回单寻欢身侧,也不管其他人,执起单寻欢的手便拉着她往门外走。
绾娘也是一呆,满是不可思议,又唤道:“官人。”
却又传来萧湑的声音:“你自有你该到的去处。”
两人再未回头。
绾娘看着两人离去的方向,犹自出神,最后跌坐在了地上。
出了甬道,单寻欢冷声说道:“放开。”
“偏不。”
萧湑兀自在前面拉着她前行。
单寻欢干脆挣扎,再道:“放开。”
“就不。”感到单寻欢手上用了尽,遂停下转身看向单寻欢:“捏我也没用。”
单寻欢却因收势不住,撞进了萧湑的怀中,单寻欢赶紧推开他,他却依然拉着她的手不放。
单寻欢无奈,瞪向他:“让别人看见作何说?”
萧湑扬眉轻笑:“便说你我皆有龙阳之好。”说罢便又拉着单寻欢继续向前走。
“那是你。”
他在前边笑道:“我有没有,你最是知道。”
“站住。”单寻欢低斥道。
如今她七窍已是两窍生烟。
偏萧湑不顺着她,开口拒道:“不要。”
单寻欢无奈,硬是将他手拖住:“你受伤了。”
闻言萧湑身子一顿,转过身来,单寻欢再次收势不住,又撞进了萧湑怀中。
萧湑唇角勾起。单寻欢要比一般女子高一些,此时两人相对,萧湑的下巴竟抵着单寻欢的鼻尖,他低头与她以额抵额。
眸光清亮。
他轻哼一声:“我且问你,你当时为何不救我?你就不怕我被刘茂一剑杀了。”
单寻欢则冷哼一声:“为何要救你?杀了倒也干净。”
听罢,萧湑一愣,随即叹了口气,一边转身,一边道:“罢了,罢了。”
他再不说话,只是埋头拉着她前行。单寻欢微叹,终是没忍住,她低声道:“我信你。”
她的声音虽低,萧湑却听得明白,登时心中一喜。
却偏要捉弄她。转过身,装作一副茫然的样子:“嗯?你说什么?”
单寻欢看他如此,只是知道他那戏耍人的毛病又来了,遂摇头转身先走,边走边道:“什么都没说。”
萧湑见此,心中冷哼,将她手一拉,又将她拉回了身侧,笑着威胁道:“你可是累了?要我抱着你回去?”
单寻欢看他一眼,终是无奈,复又说了一声:“我说我信你。”
说罢顺势将一块手帕扔在了萧湑脸上。
萧湑一愣,单寻欢便顺势抽手,率先离了去。
萧湑将手帕拿下,看着单寻欢走在前面的背影。
片刻后便笑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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