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节 契约成
夜色已深,南阳郡与湘山郡交界处的一处村落。
原本已经归于一片黑暗,却突然被数只火把照亮。
有两队人马分别穿插行走在村南村北。
这些人皆是奉郡守府之命的郡守府府兵,此来是为搜捕两名在逃的江洋大盗。
他们查得极其细,每过一户,必要进屋搜查,还要对着画像把每个村民都看个遍。
很快整个村子的村民们皆被叫了起来,搜捕正到了如火如荼的阶段。
这时却从村南向村口行来一辆马车。只是还未行近村口,便被几个府兵挡住了去路。
其中一个府兵大声呵问道:“你们是何人?这么晚赶着马车去何处?”
赶车的是一个二十几岁的男子,看有官兵拦在面前,立刻扯紧了马缰,将马车停了下来。
一边跳下马车,一边回答道:“官爷,我们本是路过来借宿的,结果,这些村民们都不肯收留我们,我们只好离开了。”
闻言,府兵皱了皱眉,从头到脚将车夫审视了一遍又问:“你们是何处人氏,准备往何处去?车上可还有其他人?”
车夫有些谄媚之意,躬着身走到府兵身前低声回答:“车上是我家老爷和夫人,还有一个伺候的小厮,我们皆是秋水县人氏,正欲返回秋水县。”
“是吗?”那府兵疑惑地看了车夫一眼,走近马车,准备用刀将车帘掀起,看清里面的情况。
却突然被车夫拦了去:“官爷,使不得。”
那个府兵登时瞪大了眼睛,看向车夫:“嗯?”接着手一翻一边吼道“滚开。”一边用力一推,将车夫推在了地上。
正欲再掀车帘,车帘却从里面被掀起。
一个头戴巾帽,身穿粗麻布衣的男子探出了头,还未开口,便先掩袖咳了起来,他咳得极厉害,似是要被心肺咳出来一般,好半天喘不过气儿来。
那府兵顿时满脸嫌弃,嫌恶得一边看着他咳嗽,一边等着他咳完继续问话。
可那男子一咳竟是止不住的架势,就在那府兵将要不耐烦之际,这才停了下来,大出一口气说:“小的见过官爷。”
只是他虽已止住了咳嗽,可衣袖却依然掩面,府兵登时生疑,接着问:“为何掩袖?把衣袖放下。”
男子愣了下,叹了口气才又道:“小的也不想掩袖,只是,我和我家夫人皆染了恶疾,放下衣袖怕是要把恶疾过给官爷您呐。”
一听恶疾,官兵眉头紧蹙,朝地上啐了一口大骂:“他奶奶的,真晦气。”
男子瞧见府兵这样,也不敢恼,垮下了肩,身子还跟着抖了起来:“不瞒您,官爷,我们本是要探亲,结果经过淮阳郡时,先是我家夫人染了恶疾,后来因为小的不在意,便也跟着染上了。”
说着说着,便有了抽泣之声,许是因为抽泣他又咳了起来,咳了半晌才又道:“有大夫说,我那夫人怕是命不久矣,夫人又是个极恋家的人,我便想着在她临走前把她带回去,让她走得时候不留遗憾。”说罢,男子用衣袖拭了拭眼角的泪,满是凄惨。
看男子哭得伤心,府兵的语气客气了些,可还是冷哼一声道:“谁知道你说得是真是假。”
闻言,那男子抬起头,眼里含着一捧泪,掩袖说:“官爷若不信,便随便查。只是若感染了恶疾小的可担待不起。”
那府兵盯着男子看了一会儿,沉思了片刻才看向站在他身后的另一个府兵,向他扬了扬头示意他上前查看。
那府兵收到指示,犹豫了一会儿才走上前,只是未从马车车门处看,倒是掀起了马车车窗的帘子,望进了车内。
车内极其简陋,最边上靠坐着一个年轻的妇人,那妇人虽以薄纱遮面,可眉头微蹙,皮肤苍白,俨然一副病态,时不时响起的咳嗽声,更是印证了染病之说。
上前查看的人看并无异常连忙放下车帘,腿向后一撤,大大退了一步,这才一边摇头,一边看向自己的同伴。
站在前面的府兵回过了头,又看向男子:“车中不是还有一人吗?让他下来。”
男子微愣,半晌才想起来,缓缓转身冲着马车处唤道:“虎子,官爷叫你,还不出来。”
男子话音刚落,一个小厮打扮从马车上下来,给府兵见礼:“官爷。”
那府兵并未应他,而是将视线放在他和男子还有刚从地上爬起来的车夫脸上。
盯了半晌,又从怀中取出两张纸,赫然是两张画像。
两张画像上画着的皆为男子,一个丰润,一个英挺。
再看看面前的三个人,一个黝黑佝偻着身子。
一个面色发灰,虽掩了面可额上皱纹凸显。
另一个稍微硬朗却满脸雀斑。
那府兵登时冷笑一声:“他们要是是这两个人,那估计就真是活见鬼了。放他们走。”说罢,收起刀,扬了扬手示意后面的府兵放行。
车夫却又凑近问道:“敢问官爷,你们这是在寻何人?”
府兵回头瞥了他一样,漫不经心地道:“江洋大盗,跟你们无关,赶紧滚吧,别在这儿给爷找晦气,爷可不想出来捉个人还染一身病,快滚快滚。”说着还冲几人挥了挥手。
“诶,诶,多谢官爷,多谢官爷,我们这就滚,这就滚。”一听放行,车夫赶紧应道,看见府兵离开后,才转身和小厮一起把男子扶上了马车。
随后自己跳上车,马缰一抽,马车又行了起来。
转眼间便行至村口,行出了村落。
见马车行上主路,那原本掩面的男子,放下了衣袖,正是扮作老头的萧湑。
他看向靠坐在马车壁上的妇人问道“你可还好?”
他吐字极清,刚才的咳嗽喘气之声早已不见了踪迹。
“无碍。”那妇人微撑起身,将掩在面上的面纱扯下,露出一张娇嫩的脸,俨然是着了女装的单寻欢。
“你稍休息一下,路还很远。”萧湑脚边的披风提起,盖在了单寻欢身上。
马车中突然安静了下了。
“你想要什么?”片刻后却突然响起了单寻欢的声音,确是平淡无波。
闻言萧湑的手一顿,呆了片刻后,缓缓抬起头,唇角再次勾起:“这般急着就要给我嫁妆了?。”一边说,一边挥手示意同坐在马车里的长风出去。
见长风出去后,单寻欢也不理萧湑,又说道:“你不说,那便当什么都没发生过。”
萧湑突然抬手,将单寻欢的下巴捏在手里,微微抬起,嗤笑一声:“你果然不喜说废话。”
“何物?”单寻欢也不挣扎,直视着萧湑问道。
看她如此模样,萧湑又低笑出声,就势又俯下身,贴在单寻欢耳侧:“你。”
“除了这个?”单寻欢将头微微侧开了些。
可萧湑依然不依,又将她的头转了回来,一字一句道:“便还是你。”
不等单寻欢回答,他微叹一声“我早说过要你归顺于我。做属下是归顺,可你不愿做。合作也算归顺你还是不愿做。那我只好让你做我的夫人,夫唱妇随可好?”
闻言单寻欢冷笑一声:“说到底,你还是要让我跟你一起谋那帝位。”
“你不愿?”萧湑撑起身挑眉看向单寻欢。
“我无心争权。”单寻欢也不躲,直直望进他眼中。
她话音刚落,萧湑便大笑了起来:“我的单指挥使,是你天真,还是你把我想的太天真?你是要告诉我,你这指挥使之位,是前一任指挥使拱手让给你的吗?”他不等单寻欢回话,继续道:“我虽不在大宁国近十年,可我向来喜欢打探那些辛秘之事,比如你和先皇做了何约定?”
闻言,单寻欢先有诧异,随后冷笑一声:“我倒是低看你了。”
萧湑摇了摇头,看着她继续道:“你可知你现在的处镜并未像看起来那般好?萧汕想除了你,抹了空镜司,拿到玉玺。”
扬了扬头又道:“萧漳倒是想拉拢你,不过你我都知,天下人皆服他,唯有你单寻欢不服,我说的可是?那么你还有何选择?”
“我可以置身事外。”
听罢,萧湑挑眉看向她“哦?上了我的船还想下?莫不是你真要做个负心女了?”
“你。”此话一出,单寻欢竟无话可说。
见单寻欢无力反驳,萧湑随意拍了拍身上的粗布麻衣:“我不想威胁你,可是,你不能逼我。”
他又看向单寻欢:“若是让萧汕知道你是女子,你猜猜他会把你如何?摘掉官帽?凌迟处死?五马分尸?抄斩满门?你醒醒吧,你自是知道的,他早就恨毒了你,你可敢有一丝错处?”
不等回答,他接着说道:“一丝便足以让你万劫不复,到时候,你再想坐在马上看人,怕是要等下一世了。如此,你还不答应?”
单寻欢冷笑一声“你倒是很有自信。”
却不等萧湑反应,突然抬起手,也学着萧湑的样子,将他的下巴捏在了手里,微微挑起:“也罢,你即已做了本座的人,本座又怎能不应。”
单寻欢突来的动作让萧湑来不及反应,怔愣了半天,才勾起唇角看向单寻欢。
她虽着了女儿装,可往日里举手投足间的英气早已成了习惯,此时竟是分外耀眼。
萧湑舔了舔唇角,眼眸发亮“你果然诱人。”
语音未落尽,萧湑的身子已经缓缓凑近单寻欢。
越近,他唇上的弧度越深,连带着眉眼间的笑意也越甚。媚眼微眯,像只将要惑人的狐狸。
转眼间,两人的鼻尖便碰在了一起,只要再近一步,便能汲取到对面那人的芬芳。
可就在这时,一根冰凉的手指贴上了萧湑的唇,堪堪止住了萧湑前凑的动作。
萧湑微愣,想睁眼看向单寻欢。
却有一只手伸向自己的脑后,正是单寻欢的手。
她使劲将萧湑的头拉向自己,下一秒便贴在了萧湑的耳际:“急什么?还不是时候。”
声音低沉,微凉,却满是撩人。
说罢,她的手抵在萧湑的胸口,一推,便将他推向了车壁的另一边。
这一切,均发生在刹那之间。
皆是出乎萧湑的意料,待他反应过来时,单寻欢早就闭上了眼睛又靠回了车壁上。
他微愣,霎时低笑出声,一边笑一边也靠向车壁,嘴里还连连念叨着“很好,很好。”
夜色浓了,契机已成。
这也许将再不是一人的筹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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