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哪吒磨砺 三
午时，哪吒跟着杨戬走进徐家饭馆，此时正是用午膳的时辰，朝歌是为天子的脚下，虽然因为战乱而民不聊生，总有一些富足的黎民百姓能消遣快活。
杨戬叫了几样素菜，吩咐跑堂的下去了，哪吒忍不住问道：“杨师兄这是做什么？”
杨戬微笑道：“自然是用膳，你还不饿？”
哪吒更疑惑：“昨日师叔成亲，我们不好去拜见就罢了，既然已经把礼送至，我们继续走下一家不好？”
她一向性急，昨日杨戬不许她看姜子牙师叔洞房就罢了，礼也送了，他们可以连夜离开朝歌赶去下一家。可是他却没有，天晚不好赶路停歇了一夜，偏今天白天一个上午，他都是带着她在朝歌里溜达，现在又跑来饭馆吃饭，他这是要做什么？
看她疑惑，杨戬微笑道：“先食斋膳吧，用了斋我们再上路。”
哪吒无奈，也就从其言吃了饭好赶路。
待两人吃过饭后结账时，闹起了事来，两人都是清修道家之士，身上哪有带那钱币通用之物，哪吒再不通人情世故，也是知道吃饭要给钱的。
她窘迫间，没好气的白了杨戬一眼，心里暗暗埋怨他乃是顽皮不靠谱，没有钱财还非要来吃饭，惹出是非来了吧。
转眼间看见那饭馆掌柜的飞扬跋扈嚣张的气势，粗俗又凶神恶煞的瞪着他们，恶狠狠道：“食膳没钱币？好极了，男的拉去囚牢杂役，女的卖进教坊。”
哪吒大怒，伸手入豹皮囊摸金砖，却被杨戬按住她的手拦住，笑道：“掌柜的莫急，我等不是普通人，饭钱且先赊欠，回头我们再着人送来！”
那掌柜的打量着他们，皮笑肉不笑道：“你家在朝中为官？”
杨戬道：“并无。”
掌柜的又问：“乃是权商？”
杨戬道：“非也。”
掌柜的轻蔑的看着他道：“那你是何许人，如何能回头送钱币？我这所在不是你辈能欺骗之地，朝中费仲尤晖两位上大夫乃是我家上头，把你们关进囚牢杂役还是便宜你们。”
哪吒勃然大怒，恨不得立刻用乾坤圈砸了他的店，却被杨戬紧紧的握住她的手，制止她动手，仍然微笑道：“如此掌柜的以为如何是好？我等没带钱币在身，你把我们关进囚牢也于事无补。”
掌柜的再次打量两人，把目光落在哪吒身上道：“如此你把她留下，你自去带钱币来赎，当然这饭钱番一倍，然，一个时辰之内你若不带钱币回来，你这姑娘就卖我家为奴为婢……”
哪吒火冒三丈，哪里按耐得住，一把甩开了杨戬的手，祭起金砖就打，把整个饭馆砸得七零八落，一边怒喝：“你这厮什么东西敢要你奶奶为奴为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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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川秀丽，风土淳厚，行人让路，礼别尊卑，人物繁盛，地利险阻。
杨戬和哪吒站在西岐城里，看见与朝歌大不相同，俨然相反的风土人情，忍不住叹道：“西岐称为圣人，今果然民安物阜，的确舜日尧天。”
哪吒看着也觉心情愉悦，深然其说。
自从朝歌，哪吒怒砸徐家饭馆后，两人当时便离开了朝歌，继续他们下一个旅程。
一路上他们看尽了战争给黎民百姓带来的家破人亡的人间疾苦，被朝歌官兵剥削得生灵涂炭，家里富庶的用钱财换取平安，贫穷困苦的，不是家破人亡，便是妻离子散，许多人都只能背井离乡离开家园逃难，才能得以苟且偷生。
见多了人间的苦难民不聊生，所以两人看到西岐如此安逸繁华而谦礼的圣地，心情都好了许多！
再次到饭馆吃了饭，杨戬脸色古怪的看着哪吒，哪吒忍不住摸摸自己的脸，又看看自己的身体，没有哪里不妥，才问道：“杨师兄何故如此看我？”
杨戬有些尴尬道：“哪吒身上可有钱币通物？”
哪吒一怔，嘴角微微一抽搐，难道朝歌那次窘迫再现，他们吃了饭又没有钱币结账？
“你也无……”
杨戬无奈的点点头，哪吒再次华丽丽的囧了。
店小二来结账时，看见两人双手空空面面相觑，只是干瞪着眼，不由得道：“客人已用膳，酒饭茶钱为何一文不与？”
两人又相视了一眼，杨戬无奈道：“因空乏到此，权且暂记；稍后着人加利送来。”
店小二怒道：“此处比别处不同，俺这西岐，撒不得野，骗不得人，西伯侯千岁以仁义而化万民，行人让路，道不拾遗，夜无犬吠，万民而受安康，湛湛青天，朗朗舜日。你们看着也是好人家的儿郎，好好拿出银子，算还明白，放你去；若是迟延，送你到西岐，见上大夫散宜生老爷，那时悔之晚矣。”
杨戬只道：“我决不失信。”
正说间，店主人出来问道：“为何事吵闹？”
店小二把他们欠缺饭钱说了一遍，店主人见两人衣着不俗，精神相貌非凡，问道：“你们往西岐来做甚么事？因何盘费也无？我又不相识你，怎么记饭钱？说得明白，方可记与你去。”
杨戬微笑道：“我兄妹二人从朝歌来，乃西岐葛下大夫家的亲眷，只因家乡遭难，来此投亲，不识得路辗转周折方来到此，把盘缠也用完，店主人家，且暂寄饭钱，待我们到西岐寻了亲人，必定着人送还饭钱，决不失信。”
店主再次打量他们，人才相貌如此非凡出众，他沉吟了下才道：“即如此我也不为难你们，权且寄下饭钱，等你们寻了亲人便送还钱币，两日时辰为期如何，我们西岐与别处不同，你若是骗了饭钱而走，两日之后我亲去寻散宜生上大夫，他必能找到你们正法。”
出了饭馆哪吒如在云里雾里，这两处怎么就有两个俨然相反的对待，在朝歌徐家饭馆，那掌柜的凶神恶煞的，她是怒起打了出来，而在西岐，他们却能欠着饭钱完好无损的出来，杨戬同样的说辞，却有两个不同的对待。
哪吒似是明白了什么，又似什么都不明白，她这一路走来的见识，看遍了人间疾苦民不聊生，那动撵就打杀的性子也收敛埋藏了许多，至少她学会了分辨对错，怜悯善心！
西岐是他们历练的最后一站，哪吒和杨戬分别在即，想到这一路来，他虽然性子有些清冷淡漠，却不失时机的指导她不少，她很真诚的向他道谢！
杨戬微微一笑道：“不用谢我，在你身上我也深有感悟。”顿了顿，看着她清亮的眼睛又道：“哪吒师妹……我们就此别过，待姜师叔拜相，我们在西岐再见！”
当下两人挥手而别，看着哪吒蹬上风火轮返回乾元山，杨戬清冷的眼眸流动着复杂的伤感，在她的身上他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他本不是普通凡人，他的母亲乃是上天玉皇大帝的亲妹子，欲界管理的神女，只因思凡下界配合杨君，生下二子一女，他排行第二唤二郎，年幼时也不过生活在父母羽翼下，若不是母亲下界之事的暴露，玉帝派天兵捉拿母亲上天治罪，而全家遭难，他如今也不过是个纨绔子弟！没有经历那人间疾苦，如何有他今日的一身本领。
往事不堪回首，他把那不堪记忆抛出脑海，望着哪吒远去的身影，心里默默加了句，把你这一路的所见所识，汇合你师父的教诲，你自会成长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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