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星期三下午李云在没有课,原先的课程只有十三周,已经结课了,应年纤姐之邀她跑去她的新家帮忙布置。
年纤和马向洲他们的房子在朝眷半岛,云在之前就听说过这个地方,是一个开发后劲很强的区域,附近全是高档住宅区,每平米的价格令人咋舌。
格菱这座城市有两大特点,一是科研力量强,高校林立,汇聚全国顶尖人才。二是绿化程度高,空气质量好,旅游城市的牌子打得出手。因此,这两年愈发被投资商看好,别墅区、度假村和高级酒店不断涌现。
云在转了三趟地铁才到的朝眷半岛,年纤开车亲自来接她。因为从地铁站到年纤的家还有相当长的距离。
刘年纤把车子拐进半岛花园,在自家的车库把车停好,挽着李云在的手上楼。
进屋时,云在已经尽量让自己的表现像个见过世面的人了,但当她走进明快鲜亮的客厅,眼睛接触到屋中的石材和木饰面装饰以及软装摆件时,还是不由地张了张嘴巴。整个格局奢华里带点别致,可见主人的品味和用心。
刘年纤带着她四处参观,云在配合地跟在她身后,一边听她滔滔不绝地讲房子的设计灵感,一边认真地用眼睛欣赏着。
年纤姐家的浴室豪华得像个高级会所,地板上铺的瓷砖所构成的巨型图案像艺术品一样精美,长方形的镜子用黑底雕花金框镶着,悬于盥洗台上。一旁的浴缸后面立着全身镜,同样是黑底雕花金框镶就,正面往里延伸是对开门构造所围成的扇形洗浴间。
参观完浴室,年纤又引着云在去参观阳台。阳台备有休闲桌椅,一旁有运动器械,还有一个玻璃游泳池,不是很大,但在阳光的照射下,粼粼折折,精美得令人意外。
年纤带着云在在那套休闲铝制桌椅上坐下,让保姆阿姨倒来果汁,她们一边喝一边说话。
云在吸了口果汁,眼睛从阳台望出去,能看到左右两侧是格菱大朵大朵的云飘盖着的蓝天,正中间是对户人家的阳台,还未装饰过,远远望去,是一种原始的宽敞。
“那边的房子是陆放的。”年纤指着对面的房子,告诉她。
她回过头来,有些惊奇:“陆放的?”
“嗯,当初向洲他爸爸帮我们定下这边的房子后,也买了一套给陆放。你应该知道这里面的关系吧,陆放叫向洲爸爸外公。”
李云在连忙点头,年纤又继续说道:“不过陆放说他还是喜欢住他奶奶那里,所以没有要。他外公便说留着等他以后结婚用好了。”
李云在又抿了一口果汁,对刘年纤轻轻笑了下,她不知道要说什么好。表达一下羡慕之情,还是贺喜之情?
“奶奶那其实也不错,就是太小了点。”年纤说。
李云在:“……”如果陆放家算小,那她家怎么办?同样是三个房间,陆放的房间有个人浴室,有书桌,有可收合的双排书架,还有向外延伸的飘窗。而她的房间,除了一张床和衣柜以及临窗的写字桌外,基本上也找不到多少空余的地方了,她从幼儿园一直到现在的教科书、练习册堆了满屋子,懒惰不收拾时经常进出都要踩到一两本书,这才真正叫做小吧……
“那个,年纤姐,你不是说让我来帮忙布置吗?我们开始吧!”陆放上次开玩笑说年纤要抓她去做苦力,她刚刚来时也觉得自己是要来大干一场的。
“不用啦,我这里请了很多人帮忙了,我之所以那样说是怕你不肯来。”
“……”还真是了解她。
晚上吃饭时年纤忽然说自己婚礼后要去蜜月旅行,一走就是几个星期,不放心她自己开的那间茶楼,希望李云在去帮她看管几个星期。
云在惶恐得不得了,作为一个会计专业的学生,她的实践经验几乎为零,至于管理经验,应该是个负数,负多少不知道,她妈常说她是个软柿子,干不了管人的活。
她拒绝了年纤,说自己从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不合适担此大任。
但年纤说她茶楼各方面的制度都很健全,只是需要个摄政大臣去吓唬吓唬底下人,免得她微服私访回来后政变了。云在答应要考虑一下。
从补习学生的家中出来,李云在赶去陆放家看猫,刚刚因为跟年纤姐吃饭谈事耽误了不少时间,赶来时还没来得及去喂两只胖子吃饭就先去了学生家。
上到十四楼,喂了猫,铲了屎后她重新穿上鞋准备走,担心太晚了等不到公车。
才打开门准备走,就看见了掏出钥匙要开门的陆放,他周日晚就从翟都回来了,不过她前两天去他家的时间都和他错开了。
她微笑着同他打招呼道:“晚上好。”
他有些惊讶,问道:“你怎么这个点在这,今晚不用家教?”
“要啊,我刚家教完,今天下午去年纤姐的新家了,傍晚来不及过来看猫,所以刚刚下了课马上就赶过来了。”
他走进家门来,顺手把门关上,吩咐道:“下次不用这样,我回来也会喂它们吃饭的,你不用专门跑这一趟。”
“我担心你偶尔晚上有事弄到大半晚才回来,这样会把它们饿坏的。”她解释,伸手重又要去打开门,说道,“那我要先回去咯,太晚下去可能搭不到公车。”
“等等我送你回去,你进来一下,我有东西要给你。”
“你刚回来很累,不用再特意送我了。”她看了一下时间,决定留下来,一边重新脱鞋一边说道,“公交最晚有到十点的,应该还是来得及的,刚好我也有点事想问你。”
他脱下外套,往房间的方向走,问道:“你要问我些什么?”
“就是,今天我去年纤姐家……”她跟着他走。
他打断她的话,笑道:“她抓你去做劳动力啦?”
她维护道:“没有啦,年纤姐很好,她只是让我去参观她的房子。”
他推开房间的门,打开灯进去,她站门口等他出来,但他让她进去。
“你还没说清楚要问我什么呢?”他坐在自己的书桌上,把椅子推给了她。
她不客气地坐下,说道:“刚刚被你一打断都不记得我说过啥了……就是,年纤姐说她去度蜜月那段时间想要我去她的茶楼帮忙看管一下。”
“那段时间你有空吗?”
“她婚礼那个时间我正好在期末考,期末考后是有空的。”
“那不就好了。”
“怎么就好了,你不觉得奇怪吗?年纤姐怎么无缘无故托付给我这么重大的任务。”
“不奇怪啊,是我向她推荐的你。”
“啊?”她皱眉头,有些莫名其妙,“为什么呀?”
“什么为什么啊?”他也有些莫名其妙,“那天她说让我帮她看茶楼一段时间,我说我自己也忙得要死,哪有那工夫。她耍无赖,一定要我给她想办法,我就开玩笑说不如找你好了,你是学会计的,专业管账,我看在你的面上也会常过去茶楼的,没想到她当真了。”
“哦,原来是你替我美言了几句,我就说怎么会无缘无故想到我。”
“那你去吗?”他问。
她抿着唇考虑,他以为她有所顾虑,打趣道:“工资的事你不用担心,她不给你发到时候我帮你问她讨。”
“我不是担心这个,工资不重要啦。”
“那什么重要?你急着放假回家?”
“不是,我寒假本来就打算留在这里找一份实习,还可以多照顾两只胖子一段时间呢。但是……”
“嗯?”
“我担心我做不好啊,年纤姐是朋友,对朋友责任更大。”
“你不帮忙就是负责任啦?放心吧,她精得很,倒是把茶楼各方面制度都拿捏得挺好,你去也就是例行公事给底下人使个障眼法,让他们知道不能放肆,一切尽在掌握之中,此外也没什么特别需要做的事情。”
“那我这样算不算尸位素餐?”
他认真道:“不算。我相信你一定会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做得比年纤所希望的还要更多。”
她被他夸奖有些脸红,又皱鼻子道:“可是,还有一件事很麻烦,到时候是放寒假,我们学校寒假不允许留校,我去哪住呢?茶楼给不给住宿?”
“这好办,你来我家住。”
她张大嘴啊,讪讪道:“不合适吧。”
他把玩着自己笔筒里的笔,问道:“你上次是不是在我这里住过一晚?”
她点头。
他又问:“有出什么事吗?”
她摇头。
他摊手:“那就是了,在我这里很安全,再说你照顾两只胖子也方便。”
她很容易被人说服,考虑了下也觉得他的话有道理,便说:“那好吧,我等下就打电话跟年纤姐说我答应了。对了,你要给我什么啊?”
他低下头,拉开柜子,从里面拿出一个牛皮信封递给她,道:“奶奶给的,说是这段时间你照顾两只胖子的薪酬。”
她伸过去接的手缩了回来,连忙摇头拒绝道:“我不要,又不是雇佣关系,拿什么薪酬。我很喜欢大胖和小胖,我是自愿照顾它们的,再说这关乎我对奶奶的承诺,同金钱没有半点关系。”
“我也知道直接拿钱给你有些冒昧,但奶奶的伤有了后遗症,天转冷后总说疼,还得养一段时日,她的意思是,接下来还总要麻烦到你,不管怎样要表个心意。”
“我心领了,但是拿钱太没道理了,上次你拿的那个钱我还一直不好意思到现在呢……”
“一码归一码,不要混为一谈。”
她气定神闲道:“总之我不要啦,你一定要给我的话也好啊,你今天给我明天就悄悄地还回来,反正我总是要来家里的,你要真闲得慌的话就可以这么做。”
“你真不要?”他环着胸看她,眼神有些危险。
“不要。”
他略起身一下,她以为他是要以武力威胁她,但他却是从裤兜中掏出手机来,给老太太打了电话,当着她的面狠狠地参了她一本。老太太让她来接电话,也是狠狠地训了她一顿。
她低眉顺眼,恳切地对着电话那头承认错误,但坚决不改,老太太也没了法子,命令陆放给她想办法。
他挂了电话,无奈地看着她,道:“你害惨我了,奶奶说饶不了我呢。”
她有些不好意思,替他出主意道:“这样,这些钱就当是我付给你的到时候在这住的房租,然后你就当我已经收下钱了,怎么样?”
“不好。”他没好气道。
“那你想怎样啊?”她抬头看他,他的姿势有些居高临下。
他轻哼了一声,看了下时间,从桌子上站起来,道:“送你回去。”
“啊?”她也站起来,马上看了下时间,说道,“我确实得赶紧走了,一说话都有点忘了时间了,你别送我了,你忙一整天了去休息吧,我坐公车回去很方便的。”
他摇了摇头,没商量的口气:“送你回去和拿钱,自己选一个吧?”
“就不能都不要?”
“不能。”
“……”
“给我钱吧。”她朝他伸出了手。
他将那个厚牛皮信封袋塞进了她手中,带着欣慰的笑,但语气有些失落:“你是有多讨厌我送你回去……”
她只是不想他那么辛苦还专门送她回去,但她没时间跟他解释了,晚了也许会赶不上最后一趟公车,把信封袋装进书包里她就匆匆出了门。
年纤姐婚礼那天李云在恰巧有两门试要考,本来她跟刘年纤推辞不过去了,但年纤坚持要她下午考完试后赶过去,起码去吃顿宴席。盛情难却,她只好答应了。
婚宴选在了格菱大酒店办,筵开46席,广邀近500位亲朋好友。听年纤姐说,许多亲戚朋友都是专门从翟都赶过来的。本来陆放他外公的意思是回翟都办,毕竟家族根基和整条人脉都是在那边,但年纤讲义气,那时候说好茶楼休息一天,请所有员工都来参加她的婚宴,她不想讲过的话不作数。马向洲惯着她,又觉得格菱大酒店并不比翟都哪家酒店差,就坚持婚礼在这边举行了。
李云在去到那里的时候已经是下午五点了,进了大门后,她就站在豪华的大厅前有些发愣,不知道该往西梯走还是东梯,更不知道婚宴具体在哪一层举行。
无奈之下她掏出手机想打个电话问问陆放,才拨通就看见西梯的方向有指示牌,走近些发现上面写着“马刘联姻”在第十一层,她急忙挂断了电话。陆放自从发现她悄悄把信封袋还回了他柜子里后就一直有些生气,在家里遇上的那几次都明显不愿意同她多说话,为了少碰壁,每次照顾完两只猫后她就立刻走,减少撞上的机会。
她进了电梯,上了十一层,才出电梯电话就响了,是陆放打回来的。
“喂,陆放。”她接起来。
“刚刚你在打电话吗?怎么我老打不通……”
“可能刚刚我在搭电梯,信号不好吧……”她往里头走。
“搭电梯,你在哪?年纤说你会过来。”
“我已经到啦,我刚刚就是想问问你在几楼,不过现在已经知道了。”
“哦,我看见你了。”他说,挂了电话。
她也看见了他,站在角落处同她打电话。
“走吧,我带你进去。”他说。
她点点头,乖巧地跟在他身后。
入门的时候她拿着早已准备好的红包说要去签到,他拉住了她,笑道:“你不用签到,你也不用红包。”
“不行,我妈妈说这是规矩。”
“你这会儿跟我说规矩?你就是个顶不懂规矩的人,拿了的东西又给人送回去,你是哪门子的规矩?”
他们还在说话,几步远的地方就有个声音在喊陆放。
“是我外公,走吧,我们过去打个招呼。”他跟她解释。
“你外公,就是向洲哥的爸爸对吗?”
“嗯,别乱,其实不复杂。”
“那我红包怎么办?”
“门口那些是老一辈人的情分往来,你啊不要去瞎参活,真要给的话过会自己给年纤。”
“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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