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抵达
蓝天，白云，青青的牧草，金黄的花海。
李筱菡和云琰并肩躺在草地上，本来絮絮闲聊，聊着聊着就都各自安静下来了。
李筱菡头发本是挽了发髻的，顺手抽了发簪，头发便散落在了草地上，她拽起一缕对着天空比划，把天空当做画布，发梢当做画笔，按照心中的构想肆意点染，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唇角微微弯了起来，露出一抹清淡写意的笑。
笑着笑着，突然一只大手挡住了她的天空，李筱菡转头，刚好和云琰鼻尖碰鼻尖。
“菡菡。”云琰叫了一声。
“昂。”李筱菡应了一声，拽着头发的手松开了，发梢飘落在胸前。气氛有些暧昧，李筱菡瞪大了的眼睛里略有些不安。
“要不要去骑马？”云琰看透了那丝不安，低低的笑了两声问。
“可以吗？”李筱菡兴奋的起身。
车又开出一段距离，他们在牧民的蒙古包里吃了点午餐，借了马出来。
李筱菡不会骑马，但是到了草原，如果错过了未免可惜。便在云琰的扶持下上了马，牧民的马并不是旅游景区常见的用来拍照驯养过的马匹，鞍辔也很简陋，李筱菡提心吊胆又觉得刺激好玩，滴滴答答的在草原遛一圈，感觉棒极了。
只是很遗憾，有些地方已经隐约有□□的土地，也看不到风吹草低见牛羊的景色。Z城和首府总是被沙尘暴和雾霾侵袭不是没有原因的。
云琰和李筱菡坐在砂石路边，慢慢的看着夕阳落下去：“晚上去渡假区？那边有渡假别墅，可以看一看草原的星星。”
李筱菡转头，话都来不及说，就被云琰衔住了唇瓣。唇舌交接，双手环住了李筱菡的纤腰，在落日的余晖下用最亲昵的动作来表达自己的渴望。
云琰觉得自己的身体越来越热，欲望越来越贪婪，舌尖翩跹起舞，辗转缠绵的吸吮，觉得自己要沉浸在这美妙的快感中无法自拔了。
可是无意中睁开眼，对上了李筱菡清亮亮清凉凉的双眼，他心里一惊，缓缓的放开了双手。
李筱菡的眼睛淡而无波，甚至脸红气喘都没有，似笑非笑的看着云琰，眼神中颇多玩味。
可是她越平静，云琰就越是挫败越觉得狼狈，最后无奈的解释道：“菡菡，你不能要求一个男人在他心爱的女人面前能一直保持冷静理智，这不现实。”
李筱菡冷然反问：“所以男人冲动的时候，女人就必须要配合吗？”
“……”云琰沉默了片刻，起身，把手伸向了李筱菡，“菡菡，我没有别的意思。”
李筱菡微微一笑，只是眼角不暖丝毫,没理会云琰的手，自己慢慢的爬了起来，说：“谢谢你，云琰。我们回去吧，度假村什么的，还是算了吧。”
毕竟李筱菡身后还有李丹青撑着，云琰不可能再有更过分的举动，也就只好去开车，掉头过来接上李筱菡，沉默着回去Z城。
空气里一片沉寂，云琰想要缓和缓和气氛，顺手开了电台。
电台正在播放一首老歌，主持人用感伤又甜美的声音说，听一听经久不衰的老歌，怀念一种当时的心情。一起来欣赏，动力火车：没有你在，爱不像爱。
“……
当他在我的面前释放温柔打破界线
我认真的尽力扮演情人的那种体贴
亲吻脸亲吻嘴淡而无味
拥抱却没有感觉很抱歉也很伤悲
没有你在爱不像爱心像死海不肯澎湃
……”
云琰“啪”的一声关掉了电台，音乐戛然而止。
亲吻脸，亲吻嘴，淡而无味。
可不就是李筱菡刚刚的眼神？
这首歌可真应景，简直是莫大的讽刺。
草原的天空繁星璀璨，夜风很凉很凉，凉的能透过单薄的夏裳冷到人心里去。
云琰不甘的叹了口气：“菡菡，我是不是没有一点机会了？”
听到云琰的问话，李筱菡歉然：“云琰，对不起。你值得最好的，何必勉强自己做备胎？”
云琰一脚踩下了刹车，苦笑着看向李筱菡：“菡菡，拜托你，千万别再说对不起了，我已经无地自容了，再对不起下去，只好辛苦你自己开车回去了。”
李筱菡抓紧了手机，无措的解释道：“云琰，你很好很好的，真的。”
云琰这个人，真是挑不出什么毛病来，李筱菡也不是刻意要让他伤心，可是感情的事怎么能勉强？
“别说了！”云琰解开安全带下车，抽出一支烟来点燃，深深的抽了一口，草原的空气多么清透，刚刚吐出来的烟雾很快就在空气中消散，连脸上的表情都遮挡不住。
李筱菡下了车，隔着这辆跑车看着云琰背靠着车门抽烟的样子，心里不是没有感触的。
是不是女人的防备心理作祟？
越是热情，越是觉得对方不怀好意。
其实她心里一直觉得，云琰对她只是一时的迷恋，最多贪恋她年轻的身体，所以当他有进一步动作的时候，她从来不会考虑这个男人是不是真的动了心了，只会在心里故作了然：这才是男人的本性。
云琰是否无辜她不知道，她只是无法用他希望的那种心情来对待一个让她觉得不安的男人。
可是转念一想，海正宸其实也不是多好的伴。
他总是冷静理智到让人怀疑是不是对任何女人都不会燃起热情。
如果没有热情，两个人的生活要如何继续？
云琰抽了几支烟，沉淀了心情，绕到李筱菡身边开了车门，然后自己返回驾驶座发动了车子。
李筱菡悄悄的叹了口气，到底谁才是对的人？
或者这些人都只是她青春里的过客，匆匆而来，匆匆而去？李筱菡有些彷徨。
一路沉默到家，李筱菡不知是假寐还是真的累了，一直闭着眼休憩，直到下了高速在Z城的车潮中被喧嚣惊醒。
云琰沉淀了很久的思绪。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起，一向冷静的他就开始被这个女孩轻易的牵动自己的情绪。好像和最初的打算背道而驰了？他在法庭上在生意场上手段精妙，计谋层出不穷，可是在李筱菡这里却是弄巧成拙。
心里淡淡的不甘呢。
不是因为自己追求失败男性自尊受到了挫伤，而是因为这样让人心动的一个女孩就要错过。
他努力克制自己，努力想要循序渐进，想要让她觉得自己是被珍惜的女子，可是到最后，依然只是徒劳。
云琰永远都是云琰，变成不了别人。
他想要更亲近，她觉得他不够尊重。
呵。
云琰一声淡笑，看到李筱菡迷迷糊糊的揉了揉眼睛，轻问：“醒了？”
晚上十一点，火红的布加迪因为千里奔波而沾染了灰尘，已经没有了一开始的鲜亮，轻巧的停在了小区路口，李筱菡下车。
虽然是晚上十一点，但是小区附近紧邻夜市，夜班族也正是下班的时候，周围很是热闹。路口也停了几辆车，云琰跟着李筱菡下了车，心平气和的说道：“我送你上去吧？”
李筱菡微笑着摇头：“不用了，太晚了，你辛苦了，早点回去休息吧。谢谢。”
云琰无奈摊手：“不必这么防备，我虽然不是什么正人君子，但是应该也不会太无耻。”
李筱菡“噗嗤”一声笑了出来，终于觉得气氛又变得自然了：“你想多了，真的是太晚了不好意思麻烦你。况且我也不是什么玻璃心的娇弱大小姐，没有那个必要。”
云琰便抬手做了个“请”的手势：“太晚了，自己要小心，既然不想我送，那我不就送你了。你自己进去吧，好好休息，别想太多。”
李筱菡咬了咬唇，想到自己无意中对云琰的忽略，本来浓厚的内疚和歉意又加深了，她没有转身进小区，而是试探的想要挽留的问：“以后，我们能做朋友吗？”
云琰笑了，看着李筱菡的眼神像是在看一个闹脾气的孩子：“菡菡，你忘了吗？我说的，从来不和女人做朋友。明知道我对你有非分之想，就算我们以朋友之名相处，你能完全信任我吗？如果不能互相信任，做什么朋友？”
李筱菡叹息：“你是个好人。”
“好人卡我收下了。”云琰掐了烟蒂，扔进路边的垃圾桶里，略有无奈，“可惜还是不够好，不足以让你死心塌地，真遗憾。”
“那……”李筱菡犹豫了，以后都不要再见面了吗？这样的话，让她怎么说出口？就像云琰一直说的那样，他有钱并没有错。他的为人处世和对她的方式，顶多算是过于热情，并没有其他错处。
她伤了他？
云琰没有等李筱菡说完话，一把抱住她娇柔的身子，狠狠的勒进怀里：“别说让自己后悔的话。”
李筱菡的头埋在他的怀里，不敢抬头，可是却清晰的感觉到抱着自己的这双手臂有微微的战栗，胸膛微微起伏但是节奏明显加快。
云琰……
李筱菡突然觉得眼睛酸酸的，她任由云琰这样抱着，闷闷的问：“你怎么知道我会后悔。”
云琰不答话，只是抱得更紧了。
他在心里想，我不知道你会不会后悔，但是我怕被你拒绝的多了，自己会后悔。
云琰从来不喜欢后悔，因为后悔就是对自己的否定，这是他的骄傲所不允许的。
在法庭上，他需要毫不留情的把对手逼上绝路，但是法庭之外，他喜欢做人做事都给自己留一点余地。
李筱菡被抱得紧紧的快要喘不过气来了，想要有大动作，云琰却又适时放开：“我走了，你好好想想，别轻易下结论。”
话说完，不等李筱菡回答，弯腰上车，无声的消失在夜色里。
李筱菡怔在小区的路口，目送云琰离开，转身上楼，没有回头再多看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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