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23.
李常茹的努力是有用的，她心心念念的人终于对她有所关注了。
我站在一旁，看她又是欢喜又是愤怒，欢喜南安王终于注意到了她，愤怒因为李未央才关注她。
我看她这痴疯的样子，突然想到很久很久看到的一句话：人都是贪心的动物，永远得不到就不会有太多的念头，可是一旦得到了就会想要更多。不知满足，也无法知足。
我以前自是不屑信这些，可是遇到那小女人，我对这些话，有了更深的理解。
李常茹对南安王是，我对那小女人亦是。
我看她写下那些疯狂又恶毒的念头，看她吩咐下人去做透漏给李长乐消息，看她步步为营设计李未央，看她一点一点变得阴沉黑暗。
我的心告诉我不想看到她因为一个男人变成这样，可是大脑又暗示她本该如此。
“不付出那么多，不踩着他人上位，又如何能让万丈光芒的南安王看到我呢？”她在纸上写着这些话，眼里全是止不住的笑意。她大概是在幻想和南安王在一起的场景吧。
我默默想着。
爱一个人就意味着失去了自我，意味着放弃了自己的道路去追随他的一切，李常茹做了这些事情，不都是因为她爱他吗？可是这些就能成为她伤害他人的借口吗？
我不愿去深究梦境中的一切。说到底，这也都是他人的人生，都与我无关。
我喜欢的那小女人，她才是我要放在心尖的人，才是我要费尽心思去呵护的人。
这种念头慢慢占据了我的大脑，我闭上眼，也许我睁开眼睛，真的会见到那小女人吧。
睁眼，场景果然变了，但是却不是我心心念念想要见到的风景。
我竟然又来到了那个诡异的地方，那个让我快为止疯狂的地方。
这里不再寒冷阴暗如同冬季，反倒是变得像春季。我皱眉，不解这里的变化。
入目的皆是风景，原本寸草不生的地面长尽了小草，蜿蜒而上，直至我看不到。我想，它一定是长到了这片天地的尽头。
一排排树长在了两旁，我探上前，那树并不高，我不敢贸然拉低树枝观看，只得仔细端详，我发觉竟不识得那树的品种。我暗暗记下这树的形状。
一阵微风吹来，带来了些许凉意，我还未发觉有什么不对，一场大雨倾盆而下。
我猝不及防，只得躲到树下。还好，只是单单下雨，并没有打雷。我暗暗庆幸。
这树虽然看着不是那么茂密，却把我保护的很好，一滴雨水都没有落到我身上。
我想着，突然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这味道像是分布在四面八方，仔细轻嗅，又好像就在身边。
我抬头望天，大吃一惊，因为这下得哪里是雨水，分明就是血液！不，不对！我忍着血腥味的刺激强做镇静，这也许是雨水，却是掺了血液的雨水！我所学所见所知都无法解释这里的一切。
这雨水的颜色愈发的浓了，几乎成了鲜红色，空气中那种血腥味也愈发的重了，隔着雨帘，我看到只有这个地方在下雨，其他地方却是依旧如常。
我恐惧这一切，却不敢冲过雨帘到那边没有雨的地方。
我浑浑噩噩蹲下维持自己的体力，全然不知雨是什么时候停下的。
等我意识清楚的时候，万里无云，空气中依旧是凉凉的味道，刚才的那场倾盆大雨，仿佛只是我的一场梦。
我迷惑了，真的是我的梦吗？从我进入这个奇怪的梦境后，我不眠不休，几乎没有感到任何困意，刚才，真是我在做梦吗？
我很快就不在纠结这些，眼下还是要快点离开这里。不知为何，我越来越想念那小女人。
我离开这些树，刚走出不过十米，身后传来一阵咔嚓咔嚓声。我在脑海中找着准确的形容词，对，人活动关节的声音。
在这里听到貌似人活动的声音，本该是一件高兴的事，可是我的大脑却催促我快点逃跑。
这个念头一过，我的身体几乎是立刻施展轻功飞奔了几十米，感觉没了危险，我停下转身。
到底是什么让我本能感到异常危险？身后到底存在什么可怕的东西？
扭曲的树干，形状诡异的树枝，还有不停蠕动的叶子。一棵棵树全是一副饱餐的模样，泛着血色，组成了一幅极其恶心的画面。
这哪里像是刚才我看到的模样？哪里有刚才单纯无害的模样？
只一眼，胃里翻山倒海，我牙关紧闭，强忍着没吐出来。我怕我吐出来了，那些诡异的树扑上来！一想到我刚才还在这些看似无害的树底下躲雨，我就一阵阵后怕。
差一点儿，我就被这些树吞食了！
冷汗顺着我的脸颊流下，一滴汗水蜇伤了我的眼睛，我眨眼才发现原来我是那么怕死，怕死到这个诡异的地方，怕死了也见不到那小女人。
这个地方虽不再寒冷阴暗，可是我却发觉这更可怕！
你永远不知道这些植物会发生什么异变，永远不知道下一刻会面临什么危险。就是这种无时不在的危机，最令人恐慌。
我提高警惕，只敢走在中间，这一路上，我又发现许多我不识的植物，那些植物好像是花，但又与寻常花不同。
但是那个酷似酒杯的不明植物，就足以让我远离了。
我记得看过的一本植物学说，有一页讲过，越是鲜艳夺目的植物，越是有可能是最厉害的杀手。瞧着眼前这些五颜六色的植物，我尽量远远绕开。
我愈发的小心了，我可不想莫名其妙丧命于此。我一定要活着离开这里，活着见我的茹儿。
很快我就累了，我寻了个空地，撕下衣服的一角，铺在地上休息。尽量注意力集中，分析这里的一切，分析走出去的可能。
首先，这里是我的梦境，极为逼真的梦境。所处之地不知是何处，可能是一处废弃的庄园，也有可能是他人的实验地。而我，就是误入的人。
从之前的寒冷和现在的凉意看来，这里可能最接近于大魏季节，有变化。虽然不知道它何时变化，又会变化成什么模样。
这里虽然繁花似锦，却没有任何传授花粉的动物，即使这里的花开得再盛大再夺目，也不见得一只蝴蝶。更没有任何动物存在的痕迹。死寂却又生机勃勃，这里的一切都很矛盾却真实存在。
对，还有气息，不论这里如何变化，这里的空气始终充斥着一种衰败阴凉的气息。
说到这里的空气，我吸吸鼻子，好像除了下雨的血腥味，就一直闻到这种极为清淡的味道。真的很淡，一路走来我几乎都忽略掉了，这静下来才发觉它的存在。
这个味道真的好奇怪，我使劲嗅着，我不知道这种味道已经经过呼吸道进入到了身体各个机能，慢慢渗透了我的五脏六腑。
积累到一定程度时，疼痛毫无预兆来临了。
难受！我脑海中闪过这个念头。
胸口又堵又闷，像压了一颗石头，沉甸甸的让我透不过气。我深呼吸，试图缓解这种难受。
一种预感慢慢在脑海中浮现，我好像要死在这里了，好像要失去那小女人了。
我狠狠的咬下唇保持清醒，太疼了，疼的我快要窒息了。
我一定要保持清醒，我一定要坚持到出去。我要离开这里，我要见那小女人，我要见我的茹儿。
意识最终还是模糊了，我想，也许睁眼就会见到那小女人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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