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

　　32.

　　我知道我的疯狂会推的他更远，可是我接受不了，我真的接受不了他抛弃我独自寻找自己的救赎。

　　他得到救赎了，我怎么办！

　　从他拉我进去的那一刻，我再也不是那个心思单纯的李常茹了！我再也不是那个善良天真的李未央了！

　　我想我是疯了，在他一步一步维护李未央的过程中疯了。

　　你知道什么叫做众叛亲离吗？

　　以前我读书时，看到春秋·左丘明在《左传·隐公五年》说，众叛亲离，叛：背叛；离：离开。众人反对，亲人背离。形容不得人心，陷入完全孤立。

　　而我现在就陷入了这种众叛亲离的状态。

　　我李常茹千算万算却没算到我中了计中计。

　　李未央早就猜到是我杀了白芷，那些死去的人也是我直接间接中害死的。她忍耐着南安王对他的情意，激怒我让我再次设局，假意被抓以此证明我是个不折不扣的幕后黑手。

　　我因着南安王的怀了骨肉所以被宣判为生下孩子等候发落。

　　只要有一条命，我李常茹就有起死回生的可能。

　　我是在下着淅淅沥沥的小雨被关到这里的，零散的小雨衬托的我即将要住的冷冷清清。

　　我抬头望向竹匾：云亭。

　　这就是我以后即将要住的地方了吗？

　　“圣上口谕，姑娘生产之前，就暂住此处，一切随姑娘喜好，可自由出入。若姑娘再生是非，圣上得知定不轻饶！一切还望姑娘好自为之！”带路的公公宣布完口谕，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没给我便离去了。

　　蓉儿为我撑着伞，着急的问：“小姐，现在该怎么办？看皇上的意思，好像是不打算给小姐名分了。那小姐这么多年的努力岂不是白费了！”

　　我最是听不得这话的，直接把蓉儿撑着的伞打翻在地，冷漠的回应她：“事在人为。如今我有孕在身，将来的事，尚可徐徐图之！”

　　我仿佛真的过上了这种平静的生活。

　　闲来无事便做些小孩子的衣服鞋子，从刚出生开始做起，逐渐便做的多了。到最后我开始不分昼夜的做衣服，蓉儿喊我我也不愿休息，做衣服仿佛成了我生活中的唯一。

　　随着日子越来越久，我心里越来越恐慌，再也忍不得这宁静的日子。

　　难道南安王他都不来看我一眼吗？我怀的可是他的第一个孩子！我最怕的就是他把我忘了。

　　我明确的知道，如果我生下是个皇子，我尚可有生存的希望；如果是女婴……我不敢相信心狠手辣的殿下会如何处置。

　　我吩咐蓉儿把我做的衣服送到南安王府上，南安王是个聪明人，不需要带任何话就知道我的意思。

　　我等了整整一天，终于听到脚步声，我欣喜的抬头望去，是蓉儿带着那些衣服回来了。

　　我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我着急问蓉儿：“没见到吗？”

　　“见到了……”蓉儿的表情很难看。

　　“他说什么了？”我已经不报任何希望了。

　　“他什么也没说……”

　　“什么都没说？”我重复蓉儿的话，只怕他是真的将我忘了，“那他有什么反应？是喜还是怒？”我盯着蓉儿的每一个表情，生怕错过任何细节。

　　“都没有……他只是看了一眼就走了……”蓉儿的话让我彻底没了希望。

　　我仿佛被抽尽了所有力气，喃喃道：“看来他真的把我忘了……”

　　我怎能忘了呢，这个孩子的存在对我来说意味着最后的希望，对他来说却是背叛李未央的耻辱。

　　本来是不希望存在的东西，又怎么会来确认呢……

　　我正黯然神伤时就看到殿下的贴身侍卫承安进来，我重新燃起一丝希望，急急问：“殿下呢？他没来吗？”

　　承安冷漠的声音说着冷漠的话：“殿下不会来的。殿下让我转告李小姐，安心养胎。生下腹中胎儿，则可平安无事。如若再生事，休怪殿下不念旧情！”

　　我心里被这些无情的话刺得生疼，却还想得到答案：“他可以不念旧情，难道连骨肉亲情也不念了吗？”

　　“李姑娘好自为之。”承安留下这句话便要匆匆离去。

　　“等等。”我决意在努力最后一次，“请转告南安王，常茹腹中胎儿是他的亲生骨肉，如果他连自己的孩子都可以不要，常茹和腹中胎儿绝不苟活！”

　　对，我是在威胁他。以他的亲生骨肉威胁他。

　　别想摆脱我，更别想不认这个孩子！

　　我李常茹辛辛苦苦忙活了这么久，我不甘心最后却什么也得不到！

　　33.

　　我正在想下一步怎么走时，一个不速之客来了。

　　李未央。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说得就是我和李未央。

　　我吩咐蓉儿下去，在房里独自面对李未央。

　　我沉不住气先开口：“你来做什么？看我笑话吗？你陷害我落到如今地步，你还想干什么？”

　　李未央反唇相讥：“我陷害你？李常茹若不是你心怀不轨，又怎么会作茧自缚！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

　　“这次的事情我是想要给你最后的机会，我期盼着你可以说出实话，期盼着你可以悬崖勒马，期盼着你可以对我有几分真心，可是这所有的期盼就在你指证我是凶手的那一刻全都破灭了。所以李常茹，你是不是从一开始就在利用我？你到底有没有真心地把我当做过你的姐妹！”她似乎崩溃一样，喊出所有的疑问。

　　我最讨厌的就是她这一副不屑一顾的神情。我好不容易得到的东西，她却可以轻而易举的得到。

　　她总是把我视如珍宝的一切轻而易举的抢到手，然后不屑一顾的踩在脚底。

　　我笑了：“对！没错！

　　我从一开始就在利用你！我被压制了十多年让我看到了希望，我故意挑拨你和李长乐，目的就是希望你们鹬蚌相争，我好渔翁得利！

　　可是后来，你为我受了伤，你全心全意的帮我，我长到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感受到这种姐妹情，我真的很开心。开心到每一次利用你的时候都有一点心软。

　　李未央，本来我们可以做一辈子好姐妹的。

　　我和你说过我从小就喜欢一个人，他是我放在心口上爱恋了十多年的男人。这十多年来，我日思夜想，几近成狂。你可知道在李长乐的光环底下，为了接近他，我用尽了多少心机，付出了多少努力吗？

　　可当我接近他的时候，你为什么抢走他！”

　　你知不知道，你吸引了他全部的注意力！你毁了他多少心血！你让他为了你一次又一次破例最后甚至可以不顾自己多年的大业！

　　李未央，如果说南安王生来就是克我的，那你生来就是克殿下的！

　　看到李未央带着阴晴不定的脸色出门，我知道我又成功了。

　　我用我的可怜再次利用她成功了。

　　李未央，你真可悲，次次被我利用后还不长记性。

　　我越想越悲凉，不曾想抬头南安王来了。

　　他第一句就是责备：“你知道我最恨别人有事瞒着我，这么大的事，你竟然敢不跟我说！”这话一说，就代表他承认这个孩子了。

　　我知道利用李未央成功了，定是她对殿下说什么了，我顾不上他对我态度的好坏，反正他对我好或不好完全取决于他的心情，我赶紧低头做小：“常茹知道错了！常茹应该第一时间把这个好消息告诉殿下，殿下不要再生气了。”

　　“这本该是一件喜事，你本可以凭着身孕成为我的侧妃。可惜现在，功亏一篑了！”他的话让我知道了我彻底错过了什么，我心里大乱，不敢相信我竟然离我梦寐以求的位置那么近。可惜现在什么都晚了！

　　很快我就冷静下来了，侧妃，这个位置从来没有属于过我，我也从来没有失去过。和一个从未得到的东西计较什么呢？

　　我笑得凄凉：“殿下不必用这些话来激起我的不开心。常茹怀着身孕，情绪波动会引起胎儿的不适。常茹不知殿下记得吗，我说过我可以忍受殿下不爱我，我决不允许殿下心里有其他女人！”

　　“你也说过，你愿意安安静静依附在我的身边！”南安王的目光盯着我的面容，“可是你没有做到。”

　　是，我做不到。

　　我本以为我可以，可是当我看到你对李未央心动的时候，我就知道。

　　原来一切都是我的一厢情愿！

　　就像我得不到你的心，我诅咒你也永远得不到李未央的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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