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晋.江独家发表
8.
【苏硕办公室】
“我实在喜欢你办公室的朝向。”
吴诺廉把食指探入百叶窗的缝隙，微微往下拉，望向对面那栋同是透光玻璃幕墙的办公大楼。一个穿着干练西服的女人久久停留在他的眼里，她站在投影前自信地陈述报告。
和风情万种的女人待久了，吴诺廉蓦然觉得成熟干练的女人也别有一番魅力。
“诶！你知道我突然想到什么了吗？”他突然从百叶窗里收回手，以致叶片碰撞时发出咔咔的声响，“程子欣！张申然！”
“……”苏硕一副对其置之度外的态度，充耳不闻。
“《单身男女》，看过没？”吴诺廉绕到他的办公桌前，展开双臂，撑在桌边，整个身子往他方向倾过去，见对方许久没回应，他唯有插着裤袋，继续在他办公室里游荡。
“嗐，我问得都是什么烂问题，你这单身狗、直男，不可能看这种爱情片的。”要不是那吴诺廉几个情人撒娇卖萌的，或许，自己也不晓得这电影。
苏硕抬起眼皮，瞄了他一眼，真像极那些游手好闲的公子哥儿：“你最近来我这串门串得有点频繁，已经打扰到我工作了。”说完，低头继续看文件，从容不迫地识破他的心思，“对面的女人，上午9点上班，晚上8点半下班。中午一般都在办公室吃外卖。要怎么做，你比我更有经验。所以，”轻巧地盖上手里的文件夹，“摇着你泰迪的小尾巴出去吧，少在我这发情。”
吴诺廉：“……”
太毒了。这人从小是被□□灌大的吧。
吴诺廉清了清嗓子，对苏硕的话不置可否。但被他语噎得体无完肤，吴诺廉有点不服输。坐到会客沙发上，继续望天看地，随后，那双随时放电的桃花眼捕捉到办公室外一个熟悉身影，立刻底气十足地嚷嚷道：“诶诶诶！光说我，不看看自己！你是法西斯吗？人家刚上岗，你就给安排了什么破任务？搞得人家午餐只能在这啃汉堡……”
苏硕无奈地呼出一气，不太情愿地往他视线方向瞧了眼，默默不出声。
陆溪坐在最靠近苏硕玻璃房的那一排工位，背对他而坐。她每一个小动作，苏硕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今天是交报告的最后限期了，下午还要跟进硬照拍摄，所以，能让她赶报告的时间不多。陆溪只好把午休的时间也利用上，边吃边写报告。虽然这对消化系统不好，但以前读书时为了备考也经常这样，习惯了，也就无所谓了。
陆溪翻阅文件，往下阅读的眼珠子定了定，皆因感觉背后有种凉意，好像有什么东西在盯着自己。
她鬼使神差地扭头往后看，措不及防地与苏硕四目相对，立刻在心里问候了她的上帝，整个人也吓得倒抽一口气，赶紧把脸摆正，埋头看报告。
而桌上好几份文件夹和笔却因她反应过大，噼里啪啦地滑落在地，引起坐在对面的同事纷纷伸长脖子，好奇探出头来看她。
“没事没事，东西掉了。”陆溪尴尬一笑，不好意思地摆摆手，弯低身子捡东西。
狼狈，她刚刚一定很狼狈！
朝着地面的五官一秒内扭成标准的苦瓜样，深深地闭上绝望的眼睛，在桌底羞窘地深呼吸几下后才挺直腰板坐好，表面镇定地整理文件，心里却早已如烧开的水般沸腾冒泡，各种抓狂小弹幕飞过脑海。
他该不会以为自己也像花痴的前台小姐，想偷看他吧……
“……”陆溪愣了愣，嘴巴微启，眼睛往上看，如同腾空冒出一个气泡，里面尽是拉住自己的前台小姐，一个劲儿地说今天苏导穿的西装有多好看，他是不是对她笑着打招呼了，当苏导的助理真好啊，超级羡慕自己等等……
打住！
陆溪猛然地摇晃脑袋，顺便也把那个气泡里的画面赶走。
不会不会的。用脑子想想也知道，她想吐槽他都来不及，怎么可能会突然垂涎他美色？多虑了多虑了。
陆溪耸了耸肩，继续吃包看文件。
办公室采用智能调光玻璃，通电时透明，断电时不透明，就像此刻——苏硕果断地关掉电源，把吴诺廉看向室外的视线也打断了，眼前只剩下一片灰蒙蒙的玻璃墙。
苏硕毫不在意地收敛目光，继续淡定地看着T台搭建图：“这是她工作的分内事，我没搞她。”手在纸张上翻过一页，又幽幽地抬起眼皮看吴诺廉，煞有其事地补充道“也最好别让我看见你搞她。”
“……靠！”吴诺廉听他这么一说，被噎得吹胡子瞪眼的，“你把我看成什么了！种马的吗？！”
“很好，自动对号入座，让我省不少心。”苏硕语气略略地说道，“别忘了，在美国时，一场大秀的筹备时间，你就把我3个女员工分别哄到你房间里了……”
吴诺廉抿了抿嘴，实行沉默是金的对策。心想，原来他都知道啊，我还以为这不好社交、对其他人不闻不问的人，不会察觉这事呢……
“所以，别打什么歪主意。”苏硕取下眼镜，起身准备离开办公室，经过他身边时也不忘拍了拍他的肩膀，提醒一句，“别忘了下午的拍摄。”
吴诺廉：“哦，那你现在去哪？”
“抽烟。顺便腾点空间给你这个偷窥狂。”说完，他就从裤袋里拿出一包香烟，留下潇洒的背影，关上门离去。
吴诺廉：“……”果然，他就是爱用这种一口□□一口糖地对待别人。
******
【摄影棚】
下午，陆溪忧心忡忡地跟着苏硕去了摄影棚跟进硬照拍摄工作，满脑子都在想还有三分之一没完成的报告。
为了赶任务，她已经快把2盒速溶咖啡都干掉了，简直把咖啡当水喝的节奏，连嘴里呵出的气都自带咖啡香味。
“喂。”苏硕瞥了一眼嗅自己手掌的陆溪，一个文件夹毫无犹豫地落在她脑袋上，“发什么呆啊，拿着。自己看着学，我是不会像大学的老师，给你敲黑板划重点的。”
陆溪摸了摸被他拍得有点疼的脑袋，弱弱地哦了一声，接过他递来的文件夹，翻开查看，然后一路跟在他附近，观察他与主要的拍摄成员沟通，在一旁偷师。
拍摄成员都是几个肚子微微凸起的中青年。或许由于疏于修剪，男人们嘴唇周围都冒出了青色的须根。
都说，最怕人比人，比死人。同是留有胡茬的苏硕跟他们站在一起时，陆溪竟觉得他们有种大学毕业前的男生与踏入社会后的男人的区别。而她不得不承认，苏硕是那个颜值还算在线的前者。
他淡定地站在那，眉心微微颦起，眼神无比地坚定和自信，仿佛一切都尽在他掌握之中。身旁的中青年口中的吞吐和犹豫，也从未在他身上看到过。
陆溪怒了努嘴巴，低头在签字板上写写划划，耳边就回响起某次前台小姐对自己强行洗脑的话：“……陆溪，你不觉得苏导工作时的样子特别有魅力吗？特别跟别人说话的时候，自信，从容，淡定，好像他什么都懂，别人什么都不懂的样子！”
自从前台小姐无意间去了某次由苏硕负责指导的拍摄现场后，对方就对此念念不忘，以行动和言语来诠释何为“一见钟情”。
他什么都懂、别人什么都不懂的样子……
陆溪写上最后一个句号，微微抬起眼皮看向他，似乎get到前台小姐疯迷苏硕的点了。
无非就是他孤傲而立，目不斜视，唇线分明的双唇永远都以最省力、幅度最小地张合说话，毫无感情的双眼注视的也只有拍摄物品，不去看身边汇报拍摄困难之处的人。但在对方说完瓶颈处时，他却又能马上提出解决的方法，然后几声欣喜的感谢讨好称赞里，他又是最冷静理性的那个，冷静得让人产生仿佛他没有感知的错觉。
十几个工作人员在摄影棚里忙前忙后，陆溪忙着记下他的工作内容，全然没发现与她并排的吴诺廉正时不时偏头打量自己。
吴诺廉看向不远处的苏硕正背对着自己，与负责布景的同事讨论得热火朝天，根本就没闲工夫搭理自己。余光瞥了瞥今天被他“勒令”不许乱搞的对象，不给糖就捣蛋的吴诺廉开始意识到体内的泰迪开始跃动了，撩妹的兴致直线上升，搭讪的开场白也早已在腹内打好草稿……
“把那块布换成棕色的，其他没问题了。”苏硕沟通完后，一转身就看见陆溪低头奋笔疾书，活像课堂上勤劳做笔记的模范生，浑然不知身边的吴诺廉对她起了骚主意。
他目光定定地看着吴诺廉的食指不断在嘴唇下方轻轻地来回摩挲，一副动了歪心思的模样。嘴巴动动，不用猜，他说出来的不是灌了蜜的花言，就是裹了糖衣的巧语。
苏硕有点狭长的眼睛眯了眯。这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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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部长经常夸你能力好，又勤奋。现在看来，还真是啊。长得好看，又努力的人，运气都不差……”吴诺廉一点一点地拉近与陆溪的距离，嘴上的话更是一句比一句甜。
“其实，洛部长一直都很鼓励我们这些新人的……”陆溪有点受宠若惊地笑了笑，不好意思地挠了挠眉心。
“依我看，你外形很好嘛。”吴诺廉捏着自己的下巴，在她穿着紧身牛仔裤的长腿上瞄了眼，“有没有兴趣当模特？我看人的眼光比洛杰好多了！要不我帮你引荐一下……”
“喂，泰迪！”
“嘿……”吴诺廉悬在陆溪肩膀的手瞬间停住，回头看了眼正朝自己走来的苏硕。对方眼里的不满都快把自己整个人吞噬了，怯怯地把手放下。只是过了几秒后，发现有哪里不对：“喂喂喂！叫我什么泰迪啊！我是叫Leon！”
“可你不也应声了吗？”苏硕信步走来，停在他们中间，眼神蓦然冷了几分，让吴诺廉不自觉地把脑袋往后仰了仰，双唇紧张地抿起，心虚地回视他。
“不是说了吗，别搞我的人。”苏硕有点不怒自威地说道。
陆溪os：……哈？？？？？
两男一女，就差说着这句暧昧又歧义的话的人一把将她揽入怀里，这样，一个“霸道总裁爱上我”的戏码就完美地上线了。
苏硕这一说把陆溪吓得两眼珠子都快从眼眶掉下来了。
什么我的人他的人？！她什么时候就成了苏硕的人？！
难道不小心吻过一次，就要负责了？！还是说……那是他初吻？！！
因这个一闪而过的猜想，陆溪整个人像樽人形陶瓷花瓶般，嗞啦地粉碎落地。
她有种海底漫步的感觉，整个人慢慢地往下沉，像是游离于外太空的渺小个体。周围的声音都归于死寂，唯独苏硕嘴巴极度缓慢地张合，才让她不至于以为一切都定格了。
他穿着最近大热的“鬼怪阿加西”式黑色高领毛衣，留着能让20多岁的大叔控少女冒星星眼的胡茬，被女人（除了陆溪）打着成熟稳重标签的人，俗套地说，一个存在于小说里的标配男主角——
怎么可能还有初吻！！！
“学神！”
“是！”陆溪被苏硕猛然提高的音量而瞬间撤回现实。
苏硕：“……”今天他们都怎么了。正正经经地叫他们名字，不搭理；不好好叫他们，却一个叫一个应。
“……你似乎真的喜欢别人叫你学神啊？叫你陆溪像条咸鱼似的，没反应。”苏硕颦眉凝视她，对于这个时不时就走神的人，不知怎么处理。
“啊，不是的！”陆溪捕捉到他幽深眼瞳里的自己，局促地别过脸，尴尬地避开他的目光，心跳莫名就加快。
她扣着手指上的死皮，又老毛病犯地把眉心都快挠出一个红印子了，才咽了好几口唾沫。偷瞄他的小心翼翼中，又混进好几分犹豫不决。
“咳咳，苏导，你刚刚那句话很容易让人误解的……什么叫‘我的人’，你的人……让别人听见了，会乱想的……您是想表达，我是您的下属这个意思吗？还有，那个电梯那会儿的，那个，该不会是你，初……”
陆溪紧张地扭头看过去，结果身边两个男人早就走开了，完全没听自己说的话，在另一边和其他人员对接拍摄进程。
她长长地呼出一气，真不知是该窃喜还是懊恼，脑袋不自然地往四周看了遍。真不知道刚刚他说那句暧昧不清的话时，有没有被谁听到误会了啊。
“陆溪！”苏硕偏头发现身边的助理还杵在发愣，便喊了一声，朝她挥了挥手。
“来了！”陆溪连忙应声，目光不经意地掠过他举起的手臂，蓦然停了一瞬。
毛衣的袖子被挽起，露出线条流畅的结实前臂，青色的血管微微凸起，一股男性荷尔蒙气息悄无声息地袭来。
身边的女生喜欢男人的眼睛、鼻子、嘴唇，甚至是声音。可陆溪偏喜欢男人微微爆血管的手前臂以及突出的喉结，这两个与女性截然不同的地方。
“你今天怎么了，老走神，是想扣工资吗？”苏硕对蜗牛般挪过来的陆溪说道，满脸的无法理解。
陆溪瞄了一眼，再次刻意地低头，假装记笔记，可眼睛还是小心地看到对她拥有蜜汁吸引力的紧实手臂，眼底下的肌肤更是浮上粉红……
心想，倒是你今天怎么了啊……揪着她的喜好来有意无意地表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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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语原文翻译部】
“啊……哇塞，终于找到比‘认真你就输了’的2.0升级版了！”陈编辑拿着稿子，突然兴奋地说道，引起过来补充文具的同事的注意。
“什么东西这么兴奋啊？”同事捧着两盒A4纸，好奇地走过去。
“看，这句话，我贼喜欢了！”陈编辑让她瞧瞧自己划了荧光笔的那段英文。
同事看了眼，颦眉摇头：“别欺负学历低的人啊！看不懂！”
陈编辑：“这都不懂……它意思是，两人对视时先躲开的，都是最先动情的！真相了吧！这次原文翻译，交给陆溪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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