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旧事
“什么？！怀孕？我就知道！这个小兔崽子！”听到这个噩耗, 岱莫气得一巴掌拍碎了赢泽刚给他找来的辉石棋盘，一阵灰烟弥漫，唯独剩下的一块也被他紧紧的捏在手里，那副咬牙切齿的样子, 仿佛那臭小子就握在他手中一样。
都睡了这么久，怀个孕有啥大惊小怪的？赢泽在心里小声的嘟哝，表面上却做作一副愤然的样子：“就是！这小子下手也太快了！真是没办法了，哎~也只能这样了！”。
岱莫回头冷冷的斜了他一眼, 手心中的辉石只余一抷灰缓缓溢出, 他的后背惊了一身的冷汗，这辉石棋盘可是他找了天仓大陆最有名的石刻师雕刻的, 光雕磨就用了一年零三个月, 其硬度连黑曜石都要退让几分，看来, 媳妇这几年不光伤养好了，这功夫也更精进了不少……
“若不然，把他们一起带到天仓去？” 赢泽讨好的笑着劝解道, “毕竟，这几年都是这小子照看着，赫熯跟他的情分始终不同。”
岱莫一阵恍然, 是啊, 自己这个母父自小就未曾照看他半分, 有何颜面在他面前谈看顾他下半生？倘若不是那个懦夫和那个贱女, 自己又何曾会抛宗弃祖更名改姓远走他乡？何曾会母子离散骨肉分离？这期间的曲曲折折, 到现在他也难以辩清，为何寒参领亲眼看见被打落淹死的孩儿如今活生生的站在他面前？又或者，他们根本只是简单的长得相像而已，自己的孩儿早已……赫熯，自己刚生下来没多久就分离的孩儿，你可否还在？
他不敢想下去，双手越握越紧，然后一双粗糙的大手握了上来，干燥而温暖。
“别急，派出去的人现在还未回来，等查清楚了我们再慢慢想，最坏的情况也不过如此了。”沉稳的气息靠近他的耳畔，让他被勒紧的心脏缓缓松散开来。
“是啊，最差又能差到什么境地？不过如此罢了，但我绝不会放过那些贱人！”
“好好！肯定不会放过！” 赢泽把人搂进自己的怀里安慰道。
另一边，几派人马先后悄然跃进了赵家村，除了几声寻常的犬吠，夜晚的赵家村仍然悄无声息。
这边，周书豪依然沉浸在即将升级当老爸的兴奋中，为了即将到来的宝贝，他要在黑暗虚空境地开放之际尽快凑够奶粉钱，带着激动的心情，他这几日的篆符质量可是大幅度的提升，以前一个月都难以见到一张的“神符”，现在每隔几日便得一副，同时，还会带动全身的气息运转不断加快，提神壮体，经脉坚韧拓宽，真是爽快！
“你要有弟弟妹妹啦！”陈三抱着小宝举高高，一脸傻笑，笑的脸开得像朵盛开的大牛花，丑帅丑帅的，这样的场景一天要重复一次，周书豪忍不住捏了他一把，把大花瓣都给扯咧了。
自从陈三知道自己怀孕后，楞是傻呆呆的坐床上半天没回过神来，等他呆过后，就一天都停不住傻笑，自己傻笑还不够，他还要带着小宝一起满院子的转着圈傻乐，或者是动不动就变身大猫，满院子的打滚，乐得嗷嗷叫，院子里他原本种着的植物，被他滚得东倒西歪，他也顾不上，不管不顾的释放他激动昂扬的心情。
本来周书豪也懒得管他，成语兽性大发也不是古人凭空想出来的，兽人的发泄方式本来就是如此的简单明了，让他发泄一下过多的精力也无可厚非。
但是，当陈三不顾自己满身的烂叶子和尘灰，直接跳上床的时候，周书豪忍无可忍，沉静的环顾一下四周趁手的“武器”，发现还是鞋底板比较靠谱，于是一下午，整个院子都是陈三嗷嗷的示弱声和啪啪的板子响。
“啧啧，你也不怕他小产。”尘埃落定之后，上官清子在一旁幸灾乐祸，小宝举起两个触手，呜呜的表示不满，然后摸摸缩在角落里小声呜咽的母父安慰。
“就是，我……我会小产的！”陈三瞪大眼睛摸着快被打肿屁股，狐假虎威小声嘀咕道。
周书豪眯着眼睛看了他一眼，他马上诺诺的低头垂眉，乖巧的不得了。
“没事，大夫都说了，适度‘运动’有利于生产。”周书豪威胁的举起软武器—鞋底板，又至于打伤人，但是让人不敢轻易再犯的痛感也是有的。
陈三原本还想趁着怀孕趾高气扬几天的心情立刻就被吓趴下了，心惊胆战的看了看鞋底板，咽了咽口水。
“柳梅，青州凿庄人，德盛元年因家贫被卖给陈为妻，次年生下一哥儿，取名陈三，德盛四年，柳梅跟卖油翁关源，外号二瘫子私奔，定居骏州六溏村，育有二子一女，德盛十一年，因与人私通，被关源打死。”着青衣便装的探子，端正俯跪在大堂上，声音低沉，好像还带着路途的尘霜。
五德堂内，岱莫摩挲着一串晶莹玉透的佛珠，手紧了紧，“那便是身份没什么可疑之处了？”
“属下又回赵家村里待了几日，想多打听些细节，其他的倒无可疑，只是有一妇人偶然间提及，陈氏柳梅私奔前几个月，曾与她一起到泾阳城卖鸡蛋，路过盘水河的时候，柳梅在河边喝水，弯腰不小心把孩子掉下河里去了，好在后来捞了上来……”
岱莫嗖的站起，袖口顺带着把茶碗捎带摔到了地上，探子身形一动不动，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
“多少年间发生的事？！” 岱莫眉头紧皱，声音有些抖动。
“德盛三年梅月”
岱莫握着佛珠的手轻轻的颤抖起来，嘴角紧抿，神情呆滞，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一旁的赢泽微微叹了口气，安慰的在他的手上轻拍了几下，帮他问了下去。
“盘水河的上游是冗河？”
“是。”
广阳郡冗河，当时发生打斗的地方，看来陈三八九不离十应该就是岱莫丢失的儿子赫熯了，可是，当时那么多人眼睁睁的看到被火炎掌生生打下河的小儿，怎么会出现在下游？还被人捡到？
岱莫缓过劲来，默默的坐下，“他有一个属下，擅长伪造幻觉。”
提到那个人，赢泽不满的皱了皱眉头，那个懦夫还会估计到自己的妻儿？倘若他有那份心思，怎么让岱莫父子离散？不过往好处想，若是他强悍点，说不定就没自己什么事了，哪里有现在的温香暖玉在怀？赢泽满意的翘起嘴角。
岱莫看着院子的美人蕉，眼神有些空洞，似乎在想什么，又好像什么也没有想。
“这件事还有其他人知道吗？” 赢泽看情况不对，赶紧打断他的思绪。
“应该没有，虽然有另一派人马在打探，但属下比较谨慎，等他们离去多日，属下才返回再次打探，也是偶然听到的消息。”
“你做的很好，下去吧。” 赢泽顺势抬了抬手。
“等等”
准备顺势起身的人瞬间一动不动。
“他……是不是，从小就过得不好？” 岱莫一字一顿的看着探子问道，吐出来的字仿佛是割破喉咙流淌出来的，溢满了苦楚和悔恨。
宣城因刚结束没多久的武斗和龙王的婚宴，甚是热闹，人群摩肩接踵，又因着圣人刚下的减免税赋诏书，街上的人都洋溢着欢喜，到处浸透着喜庆的氛围。
“一副彩光面头才多少钱，你咋抠成这样？！”上官清子在周书豪的袖子里肆意的发泄着不满，簪子头愤怒的扎着这个抠门的小人，力图一泄心头只恨！
“一副面头要二千石，差不多要抵上我一副高级篆符了，买来你又不能用，浪费我的钱！”周书豪冷不丁被扎了几下，疼得起了一层冷汗，狠狠地把那蹦跳的麻烦捏在手里，乘人不注意威胁到：“你再跳我把你扔阴沟里去！”
“你这小人！！”
尖锐的叫骂让周书豪忍不住掏了掏耳朵，还好这声音别人听不见，真该把这败家东西扔家里，一不留神带出来就满大街要东西，烦都烦死了！
“诶，这……这不是豪哥儿吗？”一老妇人不经意间回首，仿佛看到了什么不得了的事，不管不顾在街上嚷嚷起来，大街上比较嘈杂，周书豪还在跟上官清子讲事实摆道理，好说歹说。
老妇人见他没注意到自己，扶着身边的少妇急急的走了上去。
“豪哥儿！怎么都不认人了？!”老妇人上去一巴掌准备拍到了周书豪的肩上。
周书豪不由自主的往旁边一闪，邹着眉头回转身，毫不客气道:“这位老妇人好不讲理，找学生有何贵干？”
老妇人被呛了一句，脸被憋得通红。
“豪哥儿，奶妈子你都不认了？那我这个姐姐你是不是不准备认了？”老妇人身旁的少妇冷冷的开口了。
衣着浅黄色素罗纱，头戴环金镶玉冠，双手轻轻搭在小腹前，是个小家碧玉的打扮，只是口蒙着一袭雾绡，只能看见一双狭长的秀眼与高挺的玉鼻。
姐姐？周书豪印象里越来越明显的身影与眼前这位越来越重合了，看来，这就是他已经抛之脑后，早已经嫁到宜城的姐姐周寂云了。
“姐姐！”周书豪顿了一下之后马上双目含泪，声情并茂的唤了一句，把袖口里上官清子这辈子的鸡皮疙瘩都唤出来了，她终于闭嘴了，因为她怕自己忍不住呕吐！
“干什么……作这样？！” 周寂云见周围的人都被惊动了，好奇的目光全部扫射过来，忍不住往后退了退。
“姐姐！”周书豪上去紧紧拉住了她的袖口，像是被命运折磨得惨不忍睹的少年一样，哀痛中带着欣喜，“姐姐你不知弟弟有多苦！父母离世后，我四处飘零，衣食不保，好不容易得妻子捐助来到了宜城，找了你好久都没找到，没想到今日却在宣城遇到你，我早就盼着今日相见！”
为了表示自己的激动，周书豪还用袖口揩了揩眼角，“太好了，见到姐姐我就知道，以后弟弟有着落了！”
周寂云忍着四处打探的目光，羞得满脸通红，想把袖子拽回来，哪想到这小子拽这么紧，跟小时候没什么两样，一样的没用！也不知爹娘为啥还把他当成心肝宝贝！
一时间，竟然十分懊悔，怎么在街上遇到这小子！自己还送上门去，什么“有着落了”？意思还要靠自己养着了？！呸！真不要脸！周寂云恨恨的瞪了奶娘一眼，怨她找了个祸害。
奶娘心领神会，吱噎了一下，突然灵光一闪：“豪哥儿，夫人家中婆母还在等着药呢，比较急，你稍后找来再好好和夫人叙叙旧，夫人家就在前面不远处，你记得早点来啊！”
话刚说话，狠狠拽回被周书豪撰在手心的袖子，一溜烟的小跑而去，只留下两个狼狈的背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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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差好几个月了，再加上结婚，我想我是堕落了.....对不起大众，真心建议等更新结束再看o(╥﹏╥)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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