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 顾晴好好记下了，她想也许可以试试，因为黎叔既然提了建议，自然会暗中辅佐她，也许在他们二人的混合运作下，能攻破张美兰的固执。
晚上黎叔走了，顾晴自己搬着个凳子坐在烤鸭店门口乘凉，看着小屁孩们追来打去。
豆儿给她发了□□消息，说她前几天去了西班牙，又给她传了一些教堂跟雕塑的照片。
豆儿说：圣家族大教堂美得让人喘不过气，我匍匐在主的脚下，感觉到人类空前的渺小。
顾晴回她：酸！
豆儿：嘿嘿。最近顺利吗？
顾晴：相当不顺。
豆儿：怎么了？
顾晴：我妈看上的我不喜欢，我看上的我妈不喜欢。有个美女在追我老板，我老板说我长得像他前任情人，结果他是个>
豆儿：信息量好大！
顾晴回：呵！
她握着手机等了一会儿，□□显示对方正在输入，她把手机放在膝盖上，靠着墙伸了个懒腰，觉得心里松快了些。
倾诉确是减压良方。
结果豆儿给她回了好大一段话：
爱是恒久忍耐，又有恩慈；爱是不嫉妒，爱是不自夸，不张狂，不作害羞的事，不求自己的益处，不轻易发怒，不计算人的恶，不喜欢不义，只喜欢真理；凡事包容，凡事相信，凡事盼望，凡事忍耐；爱是永不止息。
顾晴艰难地看完了，回她：这哪儿来的？你写的？
豆儿回：《新约·哥林多前书》第13章。
顾晴回：你家上帝真能掰。
豆儿回：不可妄语！
顾晴似乎能想到豆儿皱着眉头的样子，她笑着回：你是叫我要博爱一点
豆儿回了一个可爱的笑脸。
博爱啊……
顾晴用指甲抠着手机的边框，她觉得豆儿多虑了，针对向默阳，别说她不歧视同性恋，就算为了那一个月九千块的工资她也会很博爱的。
她只想让豆儿的上帝帮个忙，让张美兰也学着博爱点儿。
还有肖熠那头儿，她也得想辙。
黎叔秘籍第一式：打不还手骂不还口，面带笑容任君凌虐。
顾晴只想着肖熠在面对张美兰的时候，能不能做得到。
她摆弄了一会儿手机，最后揣到兜里。
不远处一对小屁孩吵起来了。俩孩子看着都六七岁的样子，男孩子蹲在地上哭，女孩子掐腰指着他叽里呱啦地骂。
她倏忽有种熟悉感，转而又疑惑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熟悉感。
“发什么愣啊？回去睡觉！”
顾晴定定神，看是张美兰回来了，一手提溜着蒲扇跟马扎，一手拎着硕大的半个西瓜。
“人家给的。”张美兰把西瓜递过来。
顾晴接过西瓜，掂量着有个七八斤的样子，就问：“现在切吗？就咱俩也吃不完啊？要是搁着，明天就坏了。”
张美兰用蒲扇指了指那俩孩子，说：“切了给他们分分吧。”
说完张美兰回屋去了，顾晴吆喝着俩孩子来吃瓜，结果一声喊出去，不知道又从哪儿冒出来五六个小毛头，呼啦啦地全进了烤鸭店。
这市场里就是馋猫多。
顾晴把瓜切了，要给孩子们分。孩子哄一下围了上来，她把刀往桌上一拍，喝到：“都给我老实点儿，排队去！一人一块！谁也别多拿！谁要捣乱就给我出去！”
雌威之下孩子们瞬间安静了，开始老实排队。刚才哭的那个男孩抢到了第一名，顾晴看他眼圈还红着，没想到吃的心眼倒是有，觉得好笑，就拿了一块大的给他。
男孩拿了以后没走，小心地问：“姨，我能帮萱萱拿一块吗？她刚进来。我想跟她一起吃。”
顾晴看看门口，刚才那个女孩靠着门框站着，还一幅气鼓鼓的样子，也不来排队。
她想这孩子还蛮大度的，就顺手又给了他一块。
西瓜分完了，顾晴留了两块，准备孩子们走了以后给张美兰送去。她看着这群小吃货一个个吃成花脸直乐，她抽出纸巾挨个给他们塞手里，让他们擦嘴。
她留意到门口那里，女孩捧着西瓜吭哧吭哧地啃，男孩捧着那块在旁边干看着，他也不吃，就是那表情馋得让人心痛。
顾晴走过去捏捏他的耳朵，问：“你怎么不吃？”
男孩吧嗒吧嗒地眨着小眼，说：“我等萱萱吃完了，她不吃了，我再吃。”
顾晴看看风卷残云一般的女孩，跟这小子比起来，她的吃相确实面目可憎。她不禁朝着女孩皱眉。
女孩啃完了西瓜，男孩又呈上第二块，说：“萱萱你吃。”
女孩看着西瓜，目中明显有贪色，可她又看了看顾晴，最后小嘴一撅，说：“不要了！”
男孩也看看顾晴，表情里隐约有点埋怨。他把西瓜掰下一块，把大的那块往女孩手里塞。女孩没说要也没说不要，一个劲儿地看顾晴。
男孩小心翼翼地朝顾晴请示：“姨，萱萱再吃一块吧。”
顾晴觉得心里就像被什么狠狠蛰了一下，有种说不清的感觉，憋闷又难过。她呆呆地站着。
“姨~”男孩伸出小手拉拉顾晴的衣角。
顾晴回去从预留下的两块里拿出来一块，给了女孩。
等孩子都走了，顾晴把屋里收拾了下，端上去给了张美兰。
晚上，躺在床上，顾晴一直在琢磨刚才怎么会有那种感觉。可现在再去回味，已经抓不到一丝痕迹。
她迷迷糊糊地睡了，睡了之后做了一个梦，梦见她躺在长椅上，感觉应该是初中的时候，她应该是翘课了。
想当年她不在教室的时间比在教室的时间长一倍。
她正欣赏着蓝天白云红花绿树，一堆法国梧桐的叶子兜头撒了下来。梧桐树胶清冽苦涩的气味充斥鼻间，阳光透过叶子的间隙射过来，耀得她眯起了眼，只看清少年弯起的嘴角。
当她睁开眼，肖熠站在跟前。
他俯身下来抱住她，印上了她的唇，她没有躲开，伸出胳膊搂住了他的脖颈。
顾晴啊呀一声喊，醒了过来，已经满头大汗。
她看看手机，凌晨三点。又看看张美兰，她睡得正沉。
抹了把脑门的汗，顾晴重新躺了回去。受惊过度她也睡不着了，只寻思着自己怎么会做那样的梦。
难道这是思春了？
她狠狠朝大腿上拧了一把。
经历过之前的拒婚、夺吻事件，后头的日子过得就比较平顺了。
在嘉禾这边，周莉依然冷面冷口，在教导顾晴这方面却更加用心。顾晴敬重周莉，使出十二分的力气去学，一个月下来倒是跟周莉形成了默契，有什么事情周莉都会先要她说说想法，然后再做决定。
顾晴觉得这就像沙场练兵，她有点紧张，然而更多的是兴奋。
向默阳出差明显多了起来。他很少回来，大部分事项都是通过邮件电话处理。他出差好像谁都不告诉，宋画溪来了几次都扑空了。顾晴记得只见过他两次，他人明显瘦了一圈，不过依然是干净整洁端正尔雅的。
荣霄又没影儿了，鬼都找不着。
宋宁远的工作依旧忙碌，顾晴带着张美兰去过他医院一次，他刚做完手术，连手术衣都没来得及换下来就给张美兰做检查，然后又去赶下一个手术。
只是宋画溪老是约她出去。她能推的都给推了，实在抹不下面子，她去了一次，话里话外透出来宋宁远已经有了意中人，好让她放心。可宋画溪反而更来劲了，三五不时地打电话跟她聊天，来找向默阳扑空的时候，就拉着她到公司会客室聊天，一聊就半个小时。
宋画溪有很好的沟通技巧，顾晴觉得再这么聊下去，她家祖上十八代的历史就都被宋画溪给搜罗去了。好在宋画溪热乎了一阵子，也突然没人影了。
张美兰那边有黎叔平时吹风，渐渐也平和了，不再看顾晴看得太严，顾晴的自由多了不少，跟肖熠见面的机会也多了。
肖熠那边，跟唱片公司签约的事情几近终点，据说是已经录了ep，交给唱片公司高层决议了。巴别塔酒吧的老板把送行酒都摆了，席上拍着喝的烂醉如泥的肖熠的肩膀，说出名以后别忘了老弟兄，将来酒吧的生意就靠他了云云。
就连姜小迟那逗比的房地产生意都开始起步，整天忙得电话占线人影不见的，难得见一次面还把顾晴吓了一跳。他胡子拉碴衣衫不整的样子活像投了丐帮，可精神很好，说是第一期钱已经拿到了，赶上他网络公司忙活两年的收入。
姜小迟直夸宋画溪大方守信用。
她就问他，早先是不是你说宋画溪太精明人不行？
姜小迟甩甩手，看她就像看傻子似的：“经商又不是过家家，不精明的能活下来几个！？”
好吧他说什么都行，顾晴没搭理他。
然后，她在嘉禾工作一个月满，工资卡上增加了一万四千多块。
顾晴这才觉得人生彻底圆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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