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顾晴扔了手机，枕着胳膊躺在床上，看着雪白的屋顶发愁。肖熠那边暂时安抚下了，可张美兰这边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想通。
要是知道谈恋爱是这么复杂的事情，她才不去招惹肖熠。太麻烦，真不如养只狗孤老终生省心。
哦，她差点忘了到嘉禾工作这事儿还没说开，一个月后不知道还会起什么波澜。
脑子里纷纷扰扰一团，顾晴觉得烦。想想这两天有点流年不利，她周末得到庙里拜拜。
晚上张美兰乘凉回来，洗了澡就上床睡了，一副冷暴力的嘴脸。顾晴也没办法，不吭一声地睡了。
翌日，顾晴到嘉禾上班的时候状态依然不好，周莉把她叫到一边，训诫她要注意精神风貌，起码得画个淡妆什么的，顾晴表示虚心受教。
上班没多久，宋画溪又来了，周莉依然亲自招待。顾晴想起昨天陈迈迈说的话，再看宋画溪那种任他风吹雨打我自岿然不动的态度，倒是对她多了几分钦佩。
一个女人，尤其是白富美，能做到这份儿上不容易，她想不明白向默阳为什么不肯拜倒在宋画溪的石榴裙下，难不成他还想娶个天仙？
再说天仙也就长宋画溪这么个模样了……她不知道男人的心里都怎么想的。
想到这里，她给宋宁远发了短信：
我看你姐是真爱上我们阳总了，她需要助攻吗？我可以义务向她效忠。
宋宁远没回，顾晴算了算，貌似今天他上白班，可能他是太忙了，于是就把手机放下了。
周莉出来后给了顾晴新的任务，给了她一个嘉禾目前正在进行的案子，有关在Ｂ市建的一个港口。
周莉给顾晴大体讲了下，让她自己去看资料，不懂再问。
顾晴觉得这事儿有点儿意思，华天总部在B市，跑到A市来盖房子；嘉禾总部在Ａ市，却跑到Ｂ市去建港口，生意人是不是整天闲的蛋疼，就玩这种互相渗透找不自在的事儿？
吐槽归吐槽，她还得用心去看。
经过前晚向默阳的讲解，她对房地产业有了个大概的了解，再加上周莉的指点，所以这次她磕磕绊绊地把文件看了下来，知道这个项目是块肥肉，是Ｂ市政绩的重头戏，嘉禾从华天嘴边抢过来是下过大力气的。
这一份文件让顾晴充实了一上午。午饭前宋画溪离开了，是以陈迈迈没如愿地再看到好戏，吃饭的时候这姑娘颇叹息了一番。
下午公司开会，周莉叫顾晴一起参会，做会议记录。
这是顾晴第一次参加嘉禾的高层会议，也是第一次见到传说中的向董事长。
向董事长是向默阳的父亲，嘉禾的开山鼻祖，全名向定海。
新人入职的资料册上有关他的介绍：行伍出身，退役后创立嘉禾公司，在房地产界做得风生水起。
顾晴见到会议主|席位置上的向定海后，顿时对“行伍出身”四个字有了深一层的认识，可谓正气凛然，精神矍铄，不怒自威，亲而难犯。
没有人报告的时候，会议室里静得掉根针都能听见响儿，喘气声儿都嫌吵。顾晴坐在最角上的阴影里，老实得像只刚出生还没睁眼的耗子。
各部门的报告轮流进行，顾晴听出来会议主题是有关B市的港口项目，她不免感激地看看周莉，要不是周莉上午特意让她恶补，下午这个会她肯定得跟听得天书一样。
周莉坐在向默阳身边，执笔听报告，发觉到顾晴的暗送秋波后，冷峻地往她这边瞪了眼，用笔指了指自己面前的本子。
顾晴明白她的意思了，赶紧低头做会议记录。
工程部部的作完报告，大家都望着向定海，等他发言。向定海捻着手里的笔，垂眼思考。顾晴想这爷俩肯定是亲生的，她来面试的那天，向默阳想事儿的时候也这样把支笔捻来捻去。
向定海终于开口了：“默阳，你尽快去一趟B市，找相关部门谈一下。港区内居民搬迁的时间拖得太久，影响工程进度。”
“好。”向默阳应了声。周莉立刻在键盘上敲了几下，把笔记本转向向默阳，用笔指了指屏幕上某处。
向默阳看了眼，便对向定海说：“明天上午7点有一班飞机，我把工作安排一下，明天过去。”
向董事长点点头，指着财务部经理说：“下面你来报告。”
财务经理赶紧拿着资料去了报告席。
散会时分已经快要下班，顾晴跟在向默阳跟周莉后头回去了，周莉跟向默阳进了总经理办公室，顾晴到自己座位上，简单收拾下东西准备下班。
张美兰今早下了死命令，下班后必须回家，不许在外逗留。顾晴知道张美兰还是不肯接受肖熠，怕她去见他，故而开始采用严防死守战术。
她想着就头疼。
周莉从总经理室出来后，带给她一个消息：晚上加班弄资料，明天随向默阳出差。
顾晴很奇怪，她初来乍到，啥都不懂，出差去干嘛？再说秘书处人这么多，为什么非得指派她？
她对着周莉欲言又止，碍着其他人都在她不好问。
晚上顾晴跟着周莉去吃餐厅加班餐，她说出了自己的疑问。周莉头也不抬地说：“别人不行，你最合适。”
“为什么？”顾晴小心地问。
“你看起来比较不像女人。”周莉说。
顾晴把这句话琢磨了一整顿饭，回了办公室，加了一会儿班，脑中蓦地电光火石一闪，猛地一拍脑袋，想明白了。
感情不像女人还有这个优势。
像向默阳那样镶着金边的钻石王老五，出差带个女人在身边确实容易招是非，带她倒真合适。
那再想深一层，向默阳当初破格把她弄进来是否也有这一层考虑？
于是，顾晴对于自己走后门来嘉禾的一事就不那么耿耿于怀了。
晚上周莉细致地将B市的项目给顾晴讲了一遍。
B市的港口项目选址在一个渔村，那里风平浪静，港阔水深，腹地广阔，地形平坦，早在五年前就有建港规划。可是因为工程量大，当地居民情况复杂，一直没有拿出合适的方案。
今年B市下了决心，推出了新的动迁方案，让当地居民都签了同意书，嘉禾这才得以承接这个项目。
可一期工程已经开工，有一户居民突然反悔，要死要活的不走。
想钉子户只在新闻里有，喘气儿的还真没机会见着过，想着如今有机会能见着了，顾晴不怎么厚道地在心里小兴奋了一把。
当晚回家，顾晴跟张美兰说要出差，张美兰那个脸啊，恨不得把顾晴的心掏出来验一验。顾晴解释了半天也没用，最后把心一横，说：“反正我的意思是，去不去都行。大不了被辞退了，工作没了我再找呗！”
这话说完张美兰没词了，母女俩僵持了一会儿，张美兰就帮顾晴收拾行李去了。
第二天天没亮顾晴就爬起床，偷偷把包里张美兰放的杂七杂八的东西拿出来，又塞了两条牛仔裤进去，穿着旅游鞋带着棒球帽，轻装简行地出门了。
顾晴比向默阳早到机场，她没坐过飞机，就在机场外边找了个角落，坐台阶上等向默阳来。约么过了半小时，送向默阳的车来了，司机跑下车开门，向默阳才出来，然后司机去后备箱拿行李。
顾晴老远看着，心说好大的派头。
看着向默阳要进航站楼，顾晴背着包小跑着迎上去，端着笑脸问候：“阳总早！”
向默阳见了她就笑，笑得阳光四射怪好看的，用他一贯的温和嗓音问：“早。什么时候到的？”
“没多会儿，也是刚到。”顾晴说。
“吃早饭了吗？”向默阳又问。
“没。”顾晴呲牙笑，说，“听说飞机上发吃的，那个免费。”
向默阳含笑垂眼看着她，眼里仿佛汪了三千碧水。他抬手捏住她的帽檐，帮她正了正帽子。
顾晴一怔，不知道向默阳为什么突然有这种动作，这太亲昵，不合适。换别人她早一巴掌招呼过去了，可对方是向默阳。一来不像个登徒子，二来他这动作来的自然流畅，仿佛做习惯了一般，让顾晴反倒是不好反应了
她不着痕迹地退了一步，离远了才打着哈哈问：“您吃了吗？”
向默阳脸色微微一黯，点点头，看了她片刻，转而朝航站楼指了指：“进去吧。”
两人一前一后地走，顾晴偷偷打量向默阳。他今天没穿正装，着一件POLO衫加牛仔裤，看起来充满了青春气息，倒是没有他在办公室那样一板一眼的架势了。
路过麦当劳，一堆人在排队买早餐，向默阳也过去排。顾晴跟在他后边，问：“您不是吃过了？”
“买杯咖啡。”向默阳说。
结果向默阳不但买了一杯咖啡，还买了两个吉士蛋麦满分跟豆浆，他把盛着麦满分的纸袋递给顾晴，说：“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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