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喂……喂……”听到一个声音还几分熟悉的呼喊，小翠回头一看，暗叹缘分的奇妙，这位气喘吁吁跑来的狼狈青年，不就是来时在车厢遇到的小卓！

　　马克皱皱眉，拉着她就走，小翠也没有叙旧的心情，冲小卓摆摆手，小卓看出端倪，发出凄厉的呼喊，“小翠姐，救命！”

　　到了这个份上，不理他也不成，小翠拉住马克，回头迎上去，小卓猛扑上来，抓住她的手哀嚎，“我没钱啦！”

　　三人找到一个小店坐下来，小卓稀里哗啦吃了一碗面，这才抬起头，叹道：“我一进学校就傻眼了，没想到这么破，孩子们这么可怜，我掏光了所有钱置办东西，结果没想到这穷乡僻壤连个管用的银行都没有，带的卡全都取不到钱，要不是你们救我，我还不知道怎么回去呢。”

　　小卓眼巴巴看着马克，马克冷哼一声，扭头不理，小卓连忙转移求助对象，举起手大叫，“小翠姐，我说真的！我敢对天发誓！”

　　小翠轻叹一声，学校是什么样子，她怎能不知道呢，难得有一个好心人愿意走进去帮助那些孩子，她怎会不感动。

　　小翠柔声道：“要跟我们一起走吗？”

　　小卓点点头，又摇摇头，谄媚地笑道：“我的事情还没办完，能借点钱给我吗？”

　　马克掏出钱夹丢给他，没好气道：“自己拿！”

　　小翠吓了一跳，小卓犹犹豫豫看了她一眼，老实不客气地掏出几张票子，笑道：“奶奶呢，我有空去看她老人家。”

　　小翠垂下眼帘看着干干净净的碗，轻声道：“过世了。”

　　小卓吓了一跳，眼睛瞪得浑圆，嘴巴开合几次，什么也没说出来，慢慢起身离去。

　　目送小卓离去，马克脸色好看许多，默默拿起行李，一手来牵她，小翠就势起来，茫茫然看向小卓离去的方向，忽而拉住马克的手，朝火车站相反的方向走去。

　　听到她说要到处转转，马克一不留神踩到一泡热腾腾的牛屎，一张脸又黑了。

　　两人买好第二天的票，在火车站旁边找到一个小旅馆安顿下来，丢下行李就出来转，边城来来回回不过一条长街两排脏兮兮的铺子，并没有什么好逛。沿着长街走到尽头是一座山，山下就是边城学校，小学和中学都在一起，隔着一道矮矮的围墙。

　　这阵子下过一场大雨，街上的积水还没干，学校外长街的地面和学校里的地面一样坑坑洼洼，校舍相当破旧，窗户到处漏风，孩子们的身影隐隐可见。学校最好的建筑大概是升旗用的小小水泥平台，平台边还用一圈无名的小花做了装点。

　　果真几十年如一日，一点都没有改变，小翠看得心酸，扭头就走，马克呆愣许久才追上来，结结巴巴道：“小翠，这真是学校？”

　　小翠点点头，泪水已经断线般落下来，一个背书包的七八岁小女生经过，冲小翠大叫，“大姐姐，不要哭，羞羞脸哦。”

　　女生甩了甩打着五颜六色补丁的破书包，拖着一双不合脚的破烂布鞋一溜烟跑过去，留下一串银铃般的笑声，小翠目不转睛看着小女生留下的脚印，一段记忆排山倒海而来，不得不死死咬住下唇抵抗，双手无意识地抓在马克手臂，像是要抓住一根救命的稻草。

　　马克回头看看学校，皱眉道：“这么早就逃课，调皮鬼。”

　　小翠摇摇头，“不是逃课，是因为要走很远的路回家。”

　　马克不知道想到什么，倒吸一口凉气，不敢置信地看着她的眼睛，突然用力抓住她的手，咬牙切齿道：“走吧，回去！”

　　两人深一脚浅一脚回到旅馆，马克一头倒在床上，闭着眼睛长长叹息。

　　小翠突然想到行李里还有一件厚实的运动套装，连忙翻出来，又找出带来替换的运动鞋，她一股脑将行李全倒在床上，只拎出一包内衣裤，把所有的衣服鞋子都折好用两个备用的洗衣袋装起来。

　　马克静静看着她的举动，目光迷离，看她收拾完了，突然一跃而起，一手合上行李箱，一手顺势将她拥在怀里，用力拍打她的背脊，不知道是说服她还是说服自己，斩钉截铁道：“走，再也不来了！咱们去城里过好日子！”

　　小翠终于察觉出几分真情意，黯然泪下，和他紧紧相拥。

　　占坑待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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