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在追明毫不掩饰的大笑中,他们降落到九重地。飞了这么久,突然落地,脚下很虚浮,她有片刻的晕眩。追明扶住了她,问道,“好些了吗?”
玉灵音点了点头,也没再矫情,“这里除了地鼠还有其他的生灵吗?我这一路,总觉得有无数眼睛看着我,好不舒服。”
追明附耳过去,轻声说,“生活在地下的生灵,耳力都很强,你刚才说的话。恐怕已经传到了几百里外。纵然有偷窥者,现在也跑得没了边际。”
“有道理!那咱们就小声说话,别打搅他们。”
追明把手指放到嘴巴上,嘘了一下,示意她不要出声。然后扯下一段树根,揉了起来。树根开始着火,往上一抛,瞬间化作漫天烟火,璀璨无比。四周围观的生灵在这光的照耀下,全都现了形,当真琳琅满目。有地鼠,有地蛇,各类穴居动物。它们见了光,慌张得四处逃散,玉灵音看得目惊口呆。
“它们怕你?”
追明道,“是吗?你肯定看错了。”
“不可能!不怕你为什么都躲起来?”
一只小穿山甲笑呵呵的回答,“躲起来的都是母的,她们都暗恋追明公子,咱们汉子都还在呢。”一群雄兽哄得笑了起来。
玉灵音:“……”
遥遥万里深的九重地冷如冰窖,阴瑟无比,处处都是渗下来得地下水,湿答答的。景色也不差,数万年形成的钟乳千奇百怪,万颗白钻不时闪烁,似夜空中的星星。让她忍不住赞叹,“没想到,九重地里还有这么美的景色。”
追明同她一起欣赏着美景,“星星草就在里面,你找找看。”
“真的?”玉灵音兴奋起来,“神奇!神奇!它竟然长在九重地的墙壁上?”
追明道,“对!因为只有长到这里才能吸收至阴之气,吸收的越多,开的花越妖美,威力也就越大。”
玉灵音找啊找,在彼岸石缝中看到了它,那是一只没有叶子的花蕾,鲜红似血,发着幽幽的红光,一跳一跳,宛如一颗心脏,妖异魅惑。她的心不自觉得随它跳动起来,砰砰,砰砰,……
追明捂住了她的眼睛,“不要看得太痴迷,它会控制你的思维,还会让你的心不自觉的随着它一起跳动。控制不住自己,就被被它迷惑。”
“好一朵妖花,怪不得我刚才那么激动。”
追明送开手,“嗯,它的煞气很重,一般人就是得到他,也会被它控制。”
玉灵音唏嘘一声,“好可怕!”又问,“它什么时候开花?”
“正午!九重天日光最浓烈的时刻。”
“当真奇特,盛开在午时,却永远不能见到阳光?”
追明道,“当它在阳光下无法盛开时,黑暗便是他最好的保护色。人也一样,光明大道走不通时,夜路就成了他更好的选择。”
玉灵音默默地握紧了自己的手,“夜路是看不见的,也是坎坷的,就不怕这条路没有尽头吗?
“夜路不会永远是夜路,只要走下去,迟早要迎接黎明的到来。”他转过头看她,漆黑的眉目,在深夜里湛明似星。
玉灵音不忍直视他的眼眸,只轻轻的说了句,“我懂了!”纵然是永不相见,也要那荼蘼一开!“它什么时候开花?”
“每天都开!无论阴晴圆缺。”
玉灵音终于看到它盛开了。层层花瓣一圈圈舒展开来,似喷射出的鲜血,悠远而有神秘,孤独而又傲娇,绝望而又生机勃勃。还有那个人的笑容,掩映在这片漆红的彩色里,诡异如花,深深得落在了她的心上。以至于许多年后,午夜惊醒之瞬间,她依然记得熊熊烈火里,风霜满堂的他那一抹淡然的笑容,深湛的明眸,灿如红血。
转
玉灵音回来已经好几天了,禹九都没主动搭理过她,狭路相逢时,他会冲她微微笑,但当玉灵音开口说话时,他又冷漠得让她不知道该说什么。俩人彻底冷战了起来。他脑她不自爱,她怒他不自律。而且玉灵音还发现,最近的禹九行为颇为异常。以往,他干什么活,都不会忘记麻烦她。如今他是懒到了家,白天要不睡觉,要不被人请去喝酒搓牌。晚上不知所踪。昼伏夜出,活脱一酒囊饭袋。
玉灵音跟老夏闲聊,“禹九不正常。”老夏嗯了一声,消于沉寂。她又说,“你可知道他最近晚上都去干嘛吗?”
老夏道,“他能去哪里?要不潜入闺房替人家摸骨算命,要不就去飘香院搓牌呗。”
玉灵音的心里咯噔一酸。夜晚,禹九再次披着月色出了门,玉灵音在屋顶上看得清清楚楚,吐掉嘴里的花瓣,回去睡大觉。打算第二天,辞行老夏,回轩辕门。然后再找彩媚,想办法去营救瑶兮。相对于大姐来说,她更担心彩媚,也不知道她救得那个人到底是谁。
自从追明带她去过九重地,她经常梦到自己在无边的黑夜里,去追身披金羽裘的追明,然后坠入虚空。今夜又是一场幽梦,她一身汗得醒来。睁眼却发现禹九阴飒飒得坐在塌边盯着她。终于受不了,举起枕头扔到他身上,“你在干嘛?”
禹九摸摸她满头虚汗额头,说道,“是不是做噩梦了?”
玉灵音捏了捏眉头,“没有!”
“胡说!自从你回来后,夜里总是睡不好。你跟追明干什么去了?实话实说。”趁她睡觉的时候,他摸她骨,发现与追明相关的部分丝毫无存,他很恼火。想进入她梦中看,又受不了道义的谴责,几日下来,折磨的他身体都虚弱了。
玉灵音警惕的问,“你想打什么主意?”
“我不能告诉你。”
“那我也不能告诉你。”
“哈!几日不见,你变得伶牙俐齿不少。张开嘴让我看看,你是不是镶了满口金牙?”
玉灵音不理他,说道.,“追明跟你本人有冤仇?他杀了你大爷?”
“没有!”
“那是因为什么?”
玉灵音根本不知道,禹九和追明早就因为寻找华胥琴成了势不两立的天敌。他潜入玉虚门劫走雪绒,就是为了尽快的找到华胥琴。华胥琴必须由伏羲大帝的血脉才能解除封印,雪绒是钥匙。血祭的封印是有连锁反应的,通过钥匙寻找华胥琴,是条捷径。追明铤而走险上昆仑墟,这一步棋下的很好。禹九道,“还不是因为你。”
“胡说八道!这不是你主动打人的理由。”
“我喜欢!”禹九打死不肯认错,师傅教导过他,对待敌人是不能俯首认错的,对待女人是不能说实话的。
“说不出来,那就是没有。既然没有,为什么不能和平相处?”
禹九冷笑,“你见过猫和耗子,兔子和狼一起喝酒摸牌的吗?”
玉灵音回道,“我见过狗拿耗子的,眼前就有一位。”
禹九恼羞成怒,扑过去掐住她的脖子挠她痒,“你就是那只耗子,信不信我把你吃进肚子里?”
玉灵音道,“我是石头,你要是吃了我,肯定肠穿肚烂。”
“那我也愿意。”
“滚开啊!”
玉灵音的这些话,防得了君子,防不了禹九,不一会,均闹出了一身汗。风吹进来,禹九身上发出一股绿茶香,是夜来香。玉灵音猛然坐起,把他推开,“你又去了西陵家的院子?”
禹九扭着她的发丝,献宝似的说,“你以为?”
“我姐姐还好吗?那个姬伯文有没有伤害她?”
禹九躺在她的一侧,闭眼□□,“你亲亲我,我就告诉你。”
玉灵音背过身去,“不要!你爱说不说。”
禹九道,“算了,你让我亲一下,我可以主动告诉你。”他撅起红唇,前来索吻。玉灵音及时用手挡住了这个狼吻,“再闹我可脑了。”
禹九一指门外,“流星!快看!”
玉灵音单纯无公害,立刻去瞧,禹九俯身吻上她的唇,狠狠的咬了下,“真是个小傻瓜,让你看,你就看,不知道色狼就在你床上吗?”
玉灵音的脸突一下红了,哎呀!这个混蛋,太讨厌了。又心酸又心喜对他一阵家暴,直到禹九求饶,“你赢了!下次我再也不让你看流星了。”
什么呀?这不是重点好不好?他就是这样,总有办法让玉灵音激动起来。赶也赶不走,打也打不退,成了地道的一块狗皮膏药。禹九没再占她便宜,汇报般跟她说着他今日的活动日程和成果。“我已经找到废掉西陵家院子的机关的方法了,你别担心了。”
“真的?”这可是件天大的好事,她心喜的坐了起来。
禹九歪在塌上,用手指转着她长长的秀发,“当然是真的。”
“那我岂不是可以救出我姐了?”
禹九看着她高兴得如此,欣慰得不得了,这些日子的苦心钻研总算没有白费。“现在你姐不用你救,自己就能逃出来。我潜进房间看过它,它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玉灵音感动得热泪盈眶,“九九,你真好!”
禹九同样热泪盈眶,不老实的手探入她的衣襟,“音音!待我救出你大姐后,你可愿意以身相许?”
玉灵音擦干眼泪,回道,“出门,左拐,不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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