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四代风波
幽暗潮湿的地牢里，一个女孩有一下没一下地戳着一条正在打盹的小蛇，小蛇时不时不耐烦地吐吐信子，并把自己缩得更紧一些，可还是挡不住女孩的作弄，一会儿，女孩又拉起及腰的长发，用发梢搔着小蛇。
“苒酱心情不好幺？”太一捧着两个盒子走进来，“生日就应该开心点啊。”
“嘛，师父出什么事了么？”苒头也不回地问道。
“大蛇丸大人只是最近太忙了而已，礼物托我带来了，”太一晃了晃手里的盒子道，“旗木的我也带来了。”
苒依旧没回头，道：“太一啊，不要太小看女性的直觉哟。”虽然之前大蛇丸也很少亲自指导她，但是会经常来询问一下她的进度，可是她已经好几个月没看到大蛇丸了，如果是出任务的话，太一没必要遮遮掩掩吧。
太一无奈地苦笑了一下，道：“大概，很快你就可以见到大蛇丸大人了吧。”不确定的语气中竟透露出一丝决然。
苒终于转过头，定定地看着他，过了半晌，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拿起桌上的游刃练习了起来。
她清楚自己的实力，有很多事情是掺和不了的，但是被大蛇丸当做孩子一样保护起来什么都不知道的感觉真的令人很难受，所以她能做的就只有变强，不断变强。
自来也看着眼前的情报，闭上了眼，眉头紧皱，好一会儿才睁开了眼，把纸放到火苗上看着它一点点烧尽，然后起身向外走去，颇为难地挠着头。
皆人端坐在桌前，问道：“老师，请问有什么事么？”
自来也开口道：“你知道最近大蛇丸正在被调查的事情么？”
皆人神色微变，缓缓道：“无论如何，我总会尽力保她周全。”
“是么？”自来也顿了顿，“由你看护卡卡西，这已经是木叶高层最大的让步了不是么？”
皆人语气坚决：“我不会让白牙前辈的希望落空。”
“没有人会这么希望，可是那帮老头子老太婆可不这么想，”自来也面上露出愤愤之色，“当初他们会同意由你和大蛇丸分别接收卡卡西和苒，明面上是对孩子的体恤，其实他们是打得一手好算盘，明知下一任火影必由你们中的一个接任，而依大蛇丸的个性，不论是否成功，与你都不可能和谐共处了，到时候要对卡卡西和苒下手就更简单了，切，那帮老狐狸，到底还是被他们算计了。”更何况，自来也心里清楚，在那时候，三代心中就已经偏向皆人了，所以他们的目标从来都是苒，战争期间，他们到底容不得一个梓族的人呆在木叶。如果只是这样，他倒也未必不能保全苒，只是最近大蛇丸的所作所为……
“老师，一定会有办法的。”皆人愈发坚持。
“啧，如果是纲手的话，那帮老家伙总会忌惮几分，可偏偏她竟然离开木叶了。”自来也想到纲手离开时的表情，心中更加郁结。
皆人知道自来也心中痛苦，一时不再说话。
距离生日又过了一个月，正当苒想着自己是不是要等出地牢的时候才能见到大蛇丸的时候，太一来了，带着让她惊讶不已的消息。
“大蛇丸先生说你可以离开地牢了。”
苒跟随着太一穿过地牢长长的密道，一步步向上走着，慢慢感知到了生物的气息，虽然还是头疼得狠，但已经不至于会承受不住了。
苒开始还能腹诽着自己可以去摆摊给人算命了，还真是出去才能看到大蛇丸，但当她真正看到大蛇丸，抿了抿嘴唇，竟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几月不见，大蛇丸的身形显得更加单薄，但是身上却愈发透露出一种不祥的味道，比起从前的淡漠更加难以接近。
“你可以回去了。”大蛇丸瞥她一眼，淡然道。
“可是我的训练还没有完成。”苒不懂大蛇丸的意思。
“那是你的事情。”大蛇丸已经转身走开，“以后都没必要来了，我不会再教你什么了。”
“为什么？”苒瞪大了眼睛。
“我不想浪费时间在不必要的人身上。”大蛇丸说着走远了。
苒扭头看了看太一，看出他决计不会告诉自己真相的态度，不再说什么，紧咬着嘴唇，一言不发地离开了。
苒默默向家走着，还未到家，夏南便出现在了眼前。
“哟，消息挺灵通啊。”苒故作轻松地和他打了个招呼。
夏南仔细打量了苒，在地牢里的两年时间让她看起来有种病态的苍白，倒是随了几分大蛇丸的样子，他感慨了摇了摇头，道：“不要再去了。”
“为什么？”苒直直对上他的眼睛。
“别管了。”夏南别开了头。
苒仍只是这样看着他。
“就这一次，你听我的好么？”夏南忍不住晃了晃苒的肩膀。
“我累了，能先让我回去睡一觉么？”苒自然地拍掉夏南的手继续走着。
夏南张了张嘴，最终还是没有再说出什么。
“止水君，有事能出来直说么？”苒没走出多远，又感应到了某人的气息，心中不知是该高兴还是悲哀。
止水从屋檐上跳下，道：“我只是想提醒你旗木君现在住在忍者公寓，这是地址。”说着递给苒一张纸条。
“谢谢，然后呢？”苒面无表情。
止水一时沉默，过了好久，才道：“远离大蛇丸吧。”
“为什么？”苒平静地问道。
“既然结果注定令人痛苦，为什么还要执着于原因？”止水反问道。
苒突然轻笑起来，道：“真好玩，你们一个个都这样，一会儿是不是还应该有皆人哥哥或者自来也叔叔来提醒我，然后再告诉我‘不要问’？”
“如果你想连累旗木君，请随意。”止水抛下这么一句话，瞬身离开了。
苒回到了卡卡西的公寓，用暴力撬开了窗直接躺倒在他的床上，把头埋进了枕头里。
她知道的，如果不是为了什么重大的原因大蛇丸不会这样，但是说到底她没有办法，从一开始到这个世界她就是这样，她从来阻止不了悲剧的发生，甚至她永远只能被庇护，永远只能当一个孩子。
如果能再强一点的话……如果能再强一点的话……
她握紧了拳头，一时骨节有些发白。
开门声传来，来人快步跑到房间，那个让她最熟悉的声音响起：“苒苒？”
“卡卡西……”苒抬起了头，唇上鲜红的血在苍白的脸色映衬下更显得触目惊心。
卡卡西见到她的样子，拳头一下收紧。
“抱歉，我没事，”苒又把头埋了进去，声音听起来闷闷的，“只是有点累，睡一会儿就好了。”
卡卡西叹息一声，最终只是走过去帮她把被子盖上了。
可苒却根本睡不着，心里一团糟，过强的感知也让她头疼欲裂，躺了一会儿，她还是忍不住坐了起来，喊了声：“卡卡西……”
“嗯，我在。”卡卡西帮她理了理凌乱的头发，“晚上想吃什么？”
“你怎么不叫我不要去找师父？”苒歪头看着他，脸上没什么表情。
“你去不去找大蛇丸大人是你的事情。”卡卡西捏了捏苒的脸，“怎么在地牢里呆了两年还变成面瘫了？”
苒一下扑进卡卡西怀里，却说不出话来。
多年以后，总用好友爱调笑卡卡西，说他生来运气，打小有个童养媳陪着，可是，有谁知道，那些年里，那个尚不经事的少年，怎样凭借着还未长成的身躯，为珍视之人撑起整个世界。
苒头疼了很久，还是睡下了，卡卡西这才出了房间，坐在客厅里。天色微暗，敲门声便响起了。
打开门，卡卡西并不意外，低声道：“老师。”
皆人点了点头，也压低了声音：“苒睡下了？”
“嗯。”卡卡西侧开身让皆人进去。
皆人在沙发上坐下，犹豫了一会儿，开口道：“卡卡西，劝劝苒吧，否则……”
“那应该是由她自己决定的事情。”卡卡西打断了他。
“你知道她可能会有危险，甚至可能会牵连到你。”皆人一贯的笑容中也带上了几分苦涩。
“老师，”卡卡西对上他的目光，语气坚定，“她是我妹妹。”
她是他妹妹，所以她有危险他会保护她，她是他妹妹，所以即使被牵连他也心甘情愿。
面对带土和琳，皆人大概终究是有些愧疚的，在他心里，最偏爱的始终是卡卡西，与所谓的天才之名无关，只因那个晚上，少年眼中坚定的光竟然让有着“木叶闪光”之名的他都觉得璀璨到难以直视。
皆人忽然笑出了声，揉乱了卡卡西的头发，道：“是你妹妹还是你媳妇？”
“唔……”卡卡西不满地咕哝了一声，脸色微红，这才有了些年少的模样。
“算了，随便你们吧，总之我是不会袖手旁观的。”皆人摆了摆手，一下瞬身离开了。
卡卡西走回房间，见床上的人睡得并不安稳，眉头紧皱着，还时不时翻着身，他无奈地又拉好被子，一下一下，轻轻拍着那个瘦弱的身子。
苒开始天天坚持不懈地往大蛇丸家跑，可偏偏大蛇丸还没有什么理由赶她，因为她只是每天做了苹果派鸡蛋羹之类的点心放在他家门口，按之前卡卡西的话来说，那块地方不是大蛇丸的产业，苒爱把食盒放那儿是她的自由。
苒每天的生活就是送点心，去训练，拿回纹丝未动的点心，回家做饭，规律到了枯燥的境地，可她还是日复一日地坚持着，直到某一天，她端起食盒，却意外发现食盒变重了，心里最先产生的情绪竟是忧虑。
她很清楚大蛇丸的为人，他决定了，就不容许她来改变，所以当初澜带着近乎崩溃的表情问她为什么能坚持每天送点心的时候她只是笑笑，因为她从一开始就知道大蛇丸不可能会心软，不存在期待也就不会有失望的情绪，至于送点心，说到底只是她表达自己态度的媒介而已。
可是，她很清楚地感受到了食盒重量的变化，如果是那帮无聊的高层，他们不至于蠢到对在大蛇丸门前的东西下手。
回到家，苒确认了周围没有人，拉上了窗帘，打开食盒，里面好端端地放着苹果派，只是绝不是自己早上做的那个了，咬了咬嘴唇，苒直接抓起苹果派，掰成两半，一把铜钥匙显露出来，上面的花纹，竟是和地牢里她睡过的那张床的花纹一模一样。
沉默良久，苒最终忍不住深深叹了口气，喃喃道：“师父，你终究还是要有行动了啊……不知道那个苹果派吃了么……”
她不傻，她进地牢前，大蛇丸还是四代目候选人，而如今一个个都劝着她远离他，稍一推测就可以有点眉目了，大抵是三代和高层更属意皆人一点，而大蛇丸那个傲气的性子又不是能在皆人手下安生的……更何况，能让众人反应这么大，恐怕大蛇丸还有别的行动吧。
只是，他终究还是把她排除在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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