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53章
燧人部落, 白发老者颤抖着双手放下手中的玉石,转生望着身后的族人。
部落里的其他人连忙追问:“祝伯,如何!”
老叟双眼含泪, 颤巍巍说道:“仙人回应我了。”
“真的?!”部落里的人震惊反问。他们还以为这次又会失败。
“老朽当然不敢在这方面说谎。”老翁回忆着和仙人的对话,一点都不敢隐瞒, “仙人说他是天庭的仙官, 让我们等待,要去汇报天帝。”
“天帝!”众人再次被震惊, “咱们的事情真得能汇报给天帝吗?会有仙人下来帮忙吗?”
老叟苦笑说道:“这也不清楚,后面的话似乎传递不上去了, 咱们再等等吧。”
虽是这么说,可是众人看向受创严重的部落时, 眸中依旧产生了悲凉。
现在只祈祷天庭真得会听到他们的祈求, 然后过来帮忙吧。
老叟看着众人稍微减了些的忧虑, 再望着手中那块未经过打磨的玉石, 心里松了口气。
其实玉石能否联系到天庭, 老叟自己也不清楚。这块玉石是他偶然在河边捡到的。趁着月色,黄色的玉石漂流而来,最后落在了老人的脚下。他当时没有在意, 本打算转身离开,却不想那玉石在月光下居然散发出了光芒。
老人自认没见过多少好东西, 只听以前成了修士的长辈说过,有很多东西怀有异象, 得到了会有仙缘。
怀着莫名的心思,他捡起了那块黄色的玉石。只是不管他将东西放在月光下, 还是放在阳光下, 都不曾见到玉石有动静。
老人倒也没有太失落, 毕竟仙缘这东西可遇不可求,可能那石头在月光下好看一些。
只是因着那点遭遇,他一直没把玉石丢掉,而是放在了胸前。直到这次,巫族进攻燧人部落,飞来的如流星一般的术法撞击到他的胸口。按照以往的经验,他受了一击后本该丢了性命,却不想玉石忽然散发出光芒,居然将那法术挡走,还击飞了攻击他们的巫族。
巫族以为燧人部落是有什么大能于是暂时撤退。但是估计要不了多久就发现他们外强中干要打进来了。
燧人部落愁苦不已。他们部落里实力不错的人都去了飞仙塔学习。剩下许多是修炼没有进展,回来以后保护部落的修士。可是比起巫族的人,他们人数过少,只能勉强抵御攻击。
无奈之下,他们做出了两个选项。其中一个修士趁着巫族还未攻击,前往飞仙塔求救。剩下的人则想办法找到老叟手中玉石使用的办法。
他们想尽了各种办法,终于在一个修士将灵力注入的时候,得知了这玉石的来历。
注入灵力以后,玉石里出现一个轻柔温润的青年声音:“吾乃商枝,于不周山巅寻找材料锻造飞仙塔,有法力余留于玉石之中,若是站在……”
商枝这个名字,也许现在已经有些人不清楚了。可若是对天庭稍微有些了解,那么便知道,这是天庭天帝的名字。
众人这才明白玉石的来历。原来当初不周山还未倒塌,商枝在里面寻找制作飞仙塔的材料。而这玉石便是余留下来边角料。不周山倒塌以后,洪水肆虐,玉石也随洪水流落到洪荒大地。
如今在燧人部落遇到危机的时候,阴差阳错之下被再次激活。
至于这玉石的作用,便是来到高处,通过玉石传达自己的需求,若是有缘,便可以将自己的想法传达到天庭。
得到这个办法,他们大喜过望,于是来到高山之巅,讲述着自己遇到的危机,只是等了四五天,却依旧没有人回应他们。
燧人部落不少人失落不已,认为如今距离不周山倒塌已经不知道多久,恐怕天帝早就已经忘了这小小的玉石。
只有老叟想到那抵挡住巫族攻击的屏障,一直没有放弃。直到今天,仙人终于回应了他。
握着那枚玉石,老叟忍不住落下眼泪。还好,他没有放弃,也幸好,仙人注意到了他们的请求。
如此等了一天,第二天,老叟以及燧人部落等来了天庭的救援。
是个俊秀得仿佛没干过重活的年轻人,从部落外来,落到地上以后,抓住部落的老人问道:“敢问老丈,此地可是燧人部落。”
那老丈见到这么俊秀的年轻人,哪里敢害他,连忙说道:“此处确实是燧人部落,只是小伙子你还是离开吧。”
“为何这么说?”南度不解。
“燧人部落前段时间受到了巫族的攻击,那巫族还未彻底离开,你待在这里会被我们连累,怕是会遇上危险的。”老人早已浑浊的目光中满是温柔,“你们这样的年轻人没必要留下和我们这些老家伙一起等死。更何况你还不是我们燧人部落的人。”
南度不知道为何有些心酸,他握着老丈的手说道:“巫族在天庭辖下肆虐,天庭必然不会放过他们的。”
“对,是这样,听说啊,天帝已经知道我们燧人部落的事情,肯定会派仙人来救我们的。”老人嘴里一直念叨着这句话,半晌却又不确定一般说道,“可是仙人高高在上,真的会注意到我们吗?”
会,当然会!
南度想要这么说的,可是想到自己在天庭的景象,想到日日夜夜忙碌修炼,从未往下看一眼的仙官,又想到那香炉前寥寥的身影,南度所有的话都凝在喉前,一时间吐不出来。
也许天帝设下那个葫芦,就是为了让他们这些仙官注意到下界的生灵吧。
他整理好自己的衣袖,肃穆而立,继而向着老人微微拱手,介绍道:“老人家,我名南度,是天庭派来帮你们度过此次危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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商枝批注着面前关于盛宴安排的玉简,半晌忽然想起来什么,收起玉简问道:“南度下界已经很久了吧?如何?”
白泽翻阅玉简的动作一顿,半晌才犹豫说道:“他很久没有回来了。”
“哦?”商枝有了兴趣,询问道,“为何?”
白泽说道:“他之前不是下界帮忙去了吗?然后就帮燧人部落赶走了巫族。后来他发现不止燧人部落有巫族作祟,于是就给我递了消息,请求我同意他在下界帮助天庭辖下的生灵。我同意,现在他一直在下界帮忙,还没有回来。”
害怕商枝误会,白泽又加了一句:“不过他在人界确实在帮助生灵,没有作威作福,也没有游玩享乐。”
商枝说道:“看起来他确实做了许多事。”
白泽点头,然后和他打商量:“南度在下界做了许多,宣扬了天庭的名声,你说等他回来要不要给他晋升职位呢?毕竟他做了这么多,咱们不给他嘉奖,实在不厚道。”
“不着急。”商枝想到了什么,提醒了他一句,“对了,天庭盛宴开始前让他先回来。”
白泽看不出他这葫芦里卖得什么药,只能点头去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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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界人族部落,南度看到青鸟衔来的玉简,喜悦接过来。
上次他向天庭请求支援,难不成是白泽大人有回应了。
南度帮忙驱逐几次巫族之后,明显感觉到巫族变聪明了很多。他只有一个,巫族却有许多人,南度在这边帮忙的时候,另一部分巫族人已经开始捣毁其他部落。虽然南度多次留下阵法,还帮忙教导部落一些普通法术,却也逐渐没有了效果。
长此消耗下去,南度感到力不从心,于是他打算寻找天庭的救援。只是当看到玉简之上的消息以后,南度的神色低落下来。
上面的消息并不是天庭同意提供支援,而是让他回去参加盛宴。
南度不明白,为什么天庭会给他这样的消息。
“南度大人,可是发生了什么要事?”部落的人出来询问。
南度握着玉简说道:“天庭盛宴即将开始,此次盛宴极为重要,所以召我回去。”
南度不想让他们失望,于是说道:“这次巫族被赶走,再要重整旗鼓过来还要一段时间,我会在他们到来之前赶来,到时候应该还能带上天庭其他仙官。”
南度笑得毫无阴霾。
那人犹豫半晌,说道:“是不是天庭觉得我们太麻烦了,所以才要召您回去。”
“不会的!”南度坚定说道,“天帝绝不会那样做。”
毕竟他能够发现下方生灵有难,也是通过天帝的引导。而人族能将消息传到他这里,也是因为天帝遗留下的玉石。
“放心吧,等我下一次回来的时候,肯定能带来解决巫族的办法。”南度语气坚定。
这无形中给众人信心,他们点点头,不再忧虑。
南度离开的消息同样传到了围在各个部落的巫族耳中。
有人问道:“那小子终于滚了,咱们要不要趁着他离开,将那几个部落打下来。”
“不用。”巫族将领说道,“祖巫说了的,他们要在天庭盛宴举办到兴致正好的时候给他们一个狠狠的教训。到时候让天庭狠狠掉面子。”
其他巫族听到此处,顿觉非常安心。南度这段时间给他们添麻烦带来的不痛快似乎都要跟着一起消散。到时候一定要让那小子吃个大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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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天庭之中,南度正在述职。此次历练让他感悟颇深,对于下界生灵面临的情况也有了更大的了解。
面对商枝,他忍不住说道:“我来之前,巫族一直在干扰天庭辖下的部落。不少生灵深受其害。天帝,我希望您能允许我带更多的仙官下去,帮助这些生灵。”
“不急。”商枝细细打量着南度,待到看到他周身那层淡淡的金光之后,这才说道,“盛宴之后,巫族会自行退去的。”
南度不明白商枝为何会这么说,难不成盛宴过后,巫族会忌惮天庭然后离开吗?
商枝笑着说道:“不用担心,到时候你就知道了。明天便是盛宴,你先回去,好好休整一番。”
最终,对于商枝的信任占据上风。南度拱手拜谢商枝,然后离开了凌霄殿。
“你真有信心让巫族停手?”白泽问出刚才憋在心里的疑问。
商枝刚刚好自信的,他当然不能拆台。虽然他也不知道究竟要怎么做。
“为什么不可以?”商枝从神座上走了下来,拍拍他的肩膀,“明天宴会中期给我空余一点时间,请你们看烟花。”
“诶,好。”白泽下意识应了下来。半晌忽然对着商枝背影说道:“不对啊,那烟火是何物?”
然而不管如何,盛宴的时间终于还是到了。
宴会一早,天庭里的人员便按照之前的排练,纷纷到了四个天门迎接来往的客人。按理来说客人应该都从南天门而来。但是商枝也知道这样行不通。
要想让这群四面八方来的修士按照他们的规则行事,那么就得展现出能让这些人认可的实力。
天庭暂时还没有表现出来。
但也不远了。
商枝端坐于神座之上,撑着下巴看着下方在仙侍带领下进来的一批批客人。
每个客人的座次都经过白泽的安排,使得宴会乱中有序。一群群人进来,落座,然后再由仙侍端上蟠桃、人参果以及琼浆玉液。
蟠桃是紫霄宫那边送过来的。人参果则是镇元子赠予。琼浆玉液倒是易得。
望着面前澄澈的酒液,商枝莫名想到了自己刚来到洪荒的时候。当初还说要办个和王母蟠桃宴一样的品酒宴,如今身份倒是够了,人也能邀请过来,但是对于酿酒他却早就搁置了。唯有早期酿好的酒液,偶尔会挖出来一坛。
客人也来越多,最先过来的是太上老君。商枝将他安排在了圣人之位。但是考虑到他不愿意暴露身份这点,是坐在第四个位置。
而宾客那边,来头比较大的人里,最先来到的居然是帝俊以及羲和。
两人新婚燕尔,看起来极为亲密。如今相携而来,帝俊笑着和商枝说道:“天帝近日可好?”
“托您的福,还算不错。”商枝说道。
帝俊叹了口气,忽然说道:“我听说近日,那巫族挺不安分的。”
两人这绵里藏针的话语立即将其他宾客的注意力吸引过来。有些人性格内敛的,默默在那吃着仙果,还有些则支起耳朵,看这九重天的两大势力相对。
“确实有点小摩擦,但比不上妖庭那次动静大。”
他这话暗含讽意,帝俊却神色不变,跟着说道:“早知巫族会做出那种失礼的事情,我也学学天帝,不发出请帖了。到底是没那么多心思,胆子大,所以行事莽撞了一些。”
被他暗讽胆子小,商枝笑着说道:“没办法,我和巫族一向没什么交情,不像妖庭,与巫族一向打得火热。”
至于这个打得火热是不是表面意思,那就端看众人的理解了。
两人你来我往,看得其余宾客大呼刺激。只是心里也有些疑惑。
看商枝这模样,对妖帝也是丝毫不惧的,为何又仿佛害怕一样,不给巫族送请帖了。
最后这些人只能猜测是巫族行事没有章法,所以不如不请了。
帝俊没有从商枝那里讨到好,冷着脸收回视线的时候对上羲和担忧的事情。对着妻子温和一笑,帝俊拿了个蟠桃送到她的手中,又拍了拍她的手表示自己没事。
商枝看到这,只觉自己闻到一股爱情的酸臭味。
帝俊这边,却已经在暗暗观察天庭的布置。
首先便是面前这盘仙果。琼浆玉液略过不算,蟠桃和人参果都能说道一些。
比如蟠桃,这可是源自紫霄宫的先天灵根,由童女瑶池看守。能拿到蟠桃的人可能不少,但是能一下子供应这么多蟠桃,只能是紫霄宫那边送来。
自打道祖合道以后,紫霄宫都关闭多久了。如今还能记得给商枝送蟠桃过来,可见当初商枝得道祖青眼不是假话。
至于这人参果,镇元子守着他那人参果树那么久,表面装作是不问世事,其实早就与天庭有联系了吧。
不过对于镇元子,帝俊倒也没有多少遗憾。毕竟早在他邀请鲲鹏成为妖师以后,便明白镇元子和他们妖庭对立都是有可能的。
只是帝俊没想到的,一向不问世事的镇元子居然也会为此搭上天庭。
再看坐席,也有些意思。
他和羲和是被安排在第五个坐席的。望着前面四个位置,帝俊第一个想法不是被轻视的不悦,而是在心内猜测,莫非那前面四个位置都是圣人。
等到看到坐在第四个位置的太上老君之时,帝俊愣了一下,然后看了一眼这个奇怪的老者。能让商枝将他安排到第四的位置,此人身份定然不凡。
再联想到那位喜欢用老者形态的圣人,帝俊有些疑惑。难不成这是老子。
可半晌帝俊又否定了自己这个猜测。也不对,如果是老子,按照他的身份,怎么也该是排到第一的位置上去才是。
压下心中的疑惑,帝俊又看向那三个空位。
就是不知道这三个位置是不是要给圣人了。
正想着,外面霞光弥漫,女娲坐着云河香车前来。圣人驾到,再加上两人关系很好,商枝也是亲自上前迎接。
两人打了照面,女娲笑着说道:“没什么好东西,便送你一个香车玉辇,你可不要推辞。”
女娲说着,手心悬浮出一辆精致的小车,神奇的是,这小车并不由龙凤等物拉动,反而是仿照那些代步生灵,用的也是锻造小车的材料。
女娲献宝一般说道:“山,与,三,ク。如何,我制作出来的,其实和这车子是一样的材质,但是能根据你定好的轨迹行动哦。”
这不就是自动寻路的车子。商枝高兴说道:“也只有你能有这么精巧的手艺了。”
女娲被他这话立即哄得开心不已。
在场诸人看到他们关系如此融洽,心里逐渐有了定论。
别看上次女娲为帝俊和羲和举行了婚礼,可要说关系好,那还是得看商枝啊。人家交流起来倒不像是见圣人,反倒是与朋友交流。
尤其是那个香车玉辇,仔细一想,更是耐人寻味。那次妖庭婚宴过后,不少人特意去探查了巫族,商枝在妖族的表现。其中一个就是商枝被一个虎妖嘲讽没有代步的车辇,显得太过寒酸。
如今女娲立即高调地送来这宝车,两人关系又这么好,未必没有替商枝出头的心思。
这商枝和妖庭,在女娲那里孰轻孰重,一眼就能看出来。
不少人去看帝俊的表情,却发现看不出他的情绪,只能遗憾转开视线。
再半晌,有人骑着奎牛而来。只见那奎牛两角似弯月,额头中间有太极八卦图,至于那骑牛之人,更是无人敢小看。
这奎牛正是通天教主的坐骑。
见到女娲和商枝聊在一起,他收了奎牛,非常自然地融入进去:“看起来我来晚了。”
女娲说道:“那可不是,待会那坐席,我先来的,可得坐第一个。”
通天倒不会在这方面和他争执,笑着说道:“自然自然。”
三人一齐向殿内走去。等看到第四位的太上老君之时,女娲和通天的神情都略微一变,继而很快收起,没让人注意到。
只是心里已经疯狂吐槽起来。
好啊,当初说谁要来的时候,一个个都装得像模像样,仿佛完全不在意。
结果等到盛宴上了,再一看,你来了,他也来了。还真是个热闹。
通天和女娲落座,等看到第三个位置的时候,不怎么乐意地瞥过视线。
女娲看出他那点小九九,和商枝传音:“你不是说元始不来了,怎么还给他留座?”
商枝望着那个空余的座位,也猜出元始不会来了,不知为何有了两分别样的情绪:“我留了位置给他,他若来,那刚好,若是不来,那座位就空在那里,也没什么大碍。”
待到宾客差不多都来了,那空余的一个座位便有些显然。有心思活泛的,大约能猜出那位置是要留给谁,只是如今空着,又看通天时不时的冷眼,所有人都没敢说话。
帝俊心中冷笑。看起来传闻中通天与元始不和是真的。如今商枝和通天关系密切,还想元始也一同过来,实在是有些痴心妄想。
正想着,天门处传来一声鹤鸣,白鹤童子从外面匆匆赶来,手中捧着一个玉盒说道:“童子见过天帝。”
商枝说道:“不用如此,既然来了,便坐下吧。”
白鹤童子捧着手中玉盒说道:“老爷闭关,说自己今日个不能来了,便让我将此物带过来,献给天帝。”
仙侍从白鹤童子手中接过玉盒,然后拿到商枝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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