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红薯
袁茉这一觉就睡了一个半小时,舒舒服服地躺在被窝里刷了会儿微博才起床,躺着还不觉得,一起来就饿了。
李优坐在客厅开着电视却专心玩着ipad,袁茉随口问了她一句怎么没和周继为约会,李优皱着脸闷闷不乐地说他们吵架了。
家里只有一盒酸奶,仔细一看,还过期了……
李优说:“我知道你饿了,我买了一份意大利面,你看看凉了没有,凉了的话你热一下吧。”
“啊啊啊,小优你太好了!”袁茉抱了抱她,喜滋滋地跑到餐桌旁,用手背一碰,还好是温的。
她端着盘子,盘腿坐到李优身边,关切地问:“你们怎么了?”
李优一张小脸皱在一起,嘟着嘴不悦地说:“其实说起来也是小事,就是我想给他买一件Gant的中长款的风衣,他嫌太贵了,不让我买,关键是那个时候我都已经要拿去付钱了,他又把衣服还给人家,搞得我很没面子,然后就吵架了。”
“……”袁茉一脸黑线地看着她,“唉,大姐,我让你讲吵架,没让你秀恩爱。”
李优娇嗔地拍了拍沙发:“我都伤心死了,你就不要开玩笑了。”
“好吧,好吧。”袁茉笑呵呵地说,“Gant的风衣性价比很高啊,不算太贵,三千多,但是很修身啊。不过这只是我们的想法而已,你站在他的角度想想。而且,你为什么会觉得丢人?”以她对李优的了解,她不会因为这种事情觉得丢人。
李优咬牙说:“买我衣服的营业员是我初中同学,我的死对头。周继为拉着我走的时候,我很清楚地看到她在嘲笑我,好像在说买不起还装什么装。”
“……”哈!果然如此!
袁茉低头不语,继续吃面。
平心而论,这份海鲜意大利面如果不是李优买的,她应该不会再吃下去了。
番茄酱裹着意大利面,上面撒了一点切碎的罗勒,放上鲜甜的虾和贻贝,本应该是味香浓郁的,但口中面条煮过头了,黏黏糊糊的,番茄酱使用过度,酸得牙疼,洋葱也炒糊了,虾肉也煮得太久,肉质非常松。一盘海鲜意大利面,她连数都不用数,就两只虾和一只贻贝,这也太简陋了。
总而言之,很难吃。
“不好吃?”意大利面刚一入口,袁茉整个五官都缩到一起了,要是好吃才有鬼。
袁茉满嘴包着意大利面摇摇头示意很好吃,李优为她买的,她当然不能嫌弃了。
好不容易吃完,她正在厨房洗碗,李优突然跑进来,神情焦急地说医院给她打电话,周继为出车祸了。
袁茉陪着她赶去医院,一路上李优都忍着没哭,当看见周继为躺在急诊室的病床上,满脸都是血的时候,她终于忍不住抱着袁茉嚎啕大哭。
“我不该……和他……吵架的。”她一边哭一边断断续续地重复着这句话。
袁茉绞尽脑汁地想词安慰她,最后却不得不承认在这种情况下,言辞确实苍白无力,或许还不如一个拥抱来得有力量。
好在周继为伤情并不严重,很快就转到病房去了。
李优在病房里陪着他,袁茉出去帮周继为买一点日用品,在医院外的小超市,她忽然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你怎么在这儿?”袁茉走到买毛巾的货架前,拍了拍穆原的肩。
穆原正在选毛巾,忽然一只手触到了他的肩,袁茉!
“嗯?你怎么在这儿?”
袁茉拿了块毛巾,笑说:“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穆原:“我哥脚骨裂了,你呢?”
“骨裂了!严不严重?我朋友的男朋友出车祸了,我陪她来的。”
穆原“哦”一声:“不算严重。”
不知是超市的灯光太白还是别的原因,穆原的脸色有些苍白,看不出血色,袁茉问他是不是不舒服,穆原抿了下唇,没有回答她,只是笑了笑。
两人一同走回住院大楼,骨科在二十一楼,神经外科在十五楼,穆原回到病房时,刚要开门,听见病房里传来女人的哭声夹杂着男人无奈的安慰声。
“萱萱,别哭了,我真的没怪你。你再哭下去,我该哭了。”
“这都怪我。”萱萱坐在他病床边,拉着他的手不放,“都是我不好,因为我你才受伤的。”话没说两句,又哭了起来。
穆原走进房把日用品放在床头柜上,穆松一张脸皱在一起,眼神向他求助,穆原扭头装作没看见。结果萱萱又哭了半小时才止住泪珠子,在穆松不懈的劝说下,才依依不舍地走了。
穆松吐了口气,恶狠狠地瞪了穆原一眼:“你居然见死不救!”
穆原耸耸肩,笑说:“你这是活该,谁让你玩弄人家姑娘的感情了。”
穆松一听就怒了:“玩弄?我那是玩弄吗?谁规定的谈恋爱就必须得结婚,婚姻是恋爱的坟墓这么有哲理的一句话没听过吗?我觉得这句话应该刻在每个人的脑门儿上!谨记!实在不行我就回德国躲一阵子。”穆松脸上还带着伤,说话一激动,脸也跟着疼。
穆原倒了杯水给他:“行了行了,别激动了,喝点水,消消气。”
这事儿说起来让人无奈又可笑。
那会儿,穆原刚出家门,还没走到小区门口就看见黑暗中走来一大群人,黑压压的,即使他们距离有些远,也能感觉到这群人的气势。
这是上门要债还是黑社会?
那群人从他身边气势汹汹地过去,他看清了是一群大汉,但是为首的那个女人怎么有些眼熟呢?
穆原仔细想了想,那不是萱萱吗?
萱萱带着这些大汉去他们家了?穆原赶紧跑回去,可是还是晚了一步,他刚出电梯,家门口已经被大汉们堵得水泄不通,楼道口传来穆松的呼痛声,穆原从大汉堆里挤出去,穆松已经从楼梯上摔下去了。
在救护车上,他才知道了这件事的前因后果。
穆松跟萱萱分手后,萱萱跟她家里人撒谎说她怀孕了,企图让她爸逼着穆松答应结婚。结果她爸就带着他们家一群叔伯上门找穆松,一群大汉,个个得有一米八,至少150斤,穆松一开门,她爸直接就给了他一拳。
后来发现这是误会,是萱萱自己撒谎,她爸觉得丢了面子,抓着要打她,穆松怜香惜玉,就这么伸手一拦,她爸力气太大,一推,他就滚下楼了,然后,骨裂了。
穆原对他哥的遭遇表示非常无语,这完全是一出闹剧。
原本是想去见袁茉,这么一弄,什么心情都没了。穆松睡着后,穆原到住院大楼下的小花园坐了一会儿,就这个月,他已经两次来这里了。其实他真不喜欢医院。
“你不回家?”耳边突然传来袁茉的声音,扭头一看,她就站在自己身后。
“我在这儿陪我哥,你现在要回去了?”
她点点头:“那我就先走了。”
“袁茉。”穆原叫住她。
“嗯?”
“你要不要吃红薯?”穆原指向不远处一个小摊子。
红薯?他不提还好,一提她还真有点想吃了。
住院大楼旁有不少花店、水果店,早上还有卖早点的摊子,两人走到红薯摊前,却发现只剩一个红薯了,袁茉犹豫着要不要,穆原已经付钱买了。
“一人一半。”穆原说着把红薯一分为二,把较大的那一半递给袁茉。
“谢谢。”她接过,立马咬了一口,嗯——,又香又甜。
“你去哪儿坐车?我陪你去吧。”
“啊?不用了。”
“走吧。”
“其实,我就在这儿等出租车就好。”
“嗯。”
嗯什么嗯?等出租车你也陪我等?袁茉腹诽着,却还是任由他站在自己身旁陪她等出租车。
或许是今晚的出租车生意太好,一连过了□□辆车都是满客,连拼车的机会都没有。穆原建议他们边走边等。
“我小时候很喜欢吃烤红薯,那个时候我爸妈都不在身边,爷爷奶奶带着我跟我哥。我爷爷年轻的时候当过兵,平时说一不二。那个时候他限制我吃红薯。”穆原突然开口,袁茉侧目。
“当时我年纪小,不懂他的用意,只是觉得你不让我吃,那我就悄悄吃。在我爷爷家小区附近有一个大爷卖的烤红薯最好吃,又甜又糯。我爷爷眼睛特别好,我第一次偷吃的时候他一眼就看穿了,罚我去书房练字不许吃晚饭。那晚给我饿得睡不着觉,我哥就趁着两老休息了,偷偷拿了一个烤红薯出来,不知道他藏在哪儿的,还是温的。那晚,我们俩就躲在被窝了吃红薯,他一半我一半,结果因为太困了,还没吃完就睡着了,第二天又被发现了,两人关书房练字不许吃饭。”
当年穆松去了一次医院就说自己得绝症了,那种将要失去亲人的痛苦一直留在他的记忆里,就算过去了这么多年,只要穆松去医院,他就会条件反射性地担心害怕。
“你跟你哥感情挺好的。”
穆原笑了笑:“是啊,毕竟是亲哥。”
“可是很多时候就算是亲人也不见得有这么好的感情。”袁茉有些冷,拢了拢衣襟,“别往前走了,就在这儿等吧。”
夜幕下的都市褪去了白日里的繁华和喧闹,袁茉偷看了一眼站在身边的穆原,穆原也偷看她一眼,忽然,两人的眼神碰在一起,像抓包一样很快地挪开,然后,两人都笑起来。
“笑什么。”袁茉碰了碰他的手。
“你笑什么我就笑什么。”
真是一个很妙的回答…..
再过了十八辆满客的出租车后,袁茉终于等到了第十九辆空车,她对穆原摇摇手道别,拉开门正准备上车,忽然,身后一只手拉住她,然后车门被关上了。
“师傅,我们不走了,谢谢你。”
穆原将她拉到怀里,轻轻地抱住她。
袁茉长得并不矮,但此时整个人都被他笼罩住。她有些懵,不敢乱动,体温不断地上升,刚刚还很冷,现在却烫得灼人。
“干……干什么?”袁茉感觉到耳朵开始发烫了,她的眼睛只敢落到他大衣的扣子上。
穆原的声音低下来:“我今晚本来是要去见你的。”
“见我……有事?”
“嗯。”
“什……”袁茉抬头,话没说完,他低头吻了下来,冰冰凉凉的唇像燎原的火种,刹那间,点燃了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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