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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77 章


  在这个打仗都一定要师出有名的年代,想要摄政,芈姝需要的可不止‘秦惠文后’这个称号。芈月像个得了新玩具的小女孩一样,兴致勃勃的为芈姝选合适的称号。

  “要有王霸之气”,她握紧小拳头坚持说。

  芈姝几乎笑翻了,多久没见她这么‘幼稚’了?

  “好好好,都随你!”

  芈月蹭这她的脸撒娇,没了上一世的那些艰难挫折,这一世的芈月更快乐,更像那个十几岁时天真倔强的孩子。芈姝单手揽着她,忍不住回想起记忆中芈月前几世这时候的样子。面容虽没有过于衰老,但是她经常为朝政费心费力,偏殿的灯烛也常常燃到很晚。那时候芈姝视她为死敌,生活处处都要她殚精竭虑。为了如父如兄的大王,为了视如珍宝的儿子,为了葵姑,为了百姓。脸是年轻的,芈月的眼神却带着历尽千帆的苍老。

  芈姝收回思绪,摸摸她的头说:“大王过世之前通儿自尽,诸公子人人忧心自己的脑袋。新王继位当以稳为上,如今荡儿继位,朝政更加不稳。称号虽然重要,但再重要也只是虚名。月儿,当务之急,是稳住诸公子的心!”

  “姐姐有何办法?”

  芈姝目光微动,看得出心里矛盾的厉害。然而她最终下定决心,目光也随之坚定下来。她低声对芈月说:“我想要废了荡儿的储位。”

  芈月一听惊慌失措,顷刻间便汗出如渖:“姐姐不可!储位不定,诸公子人心则不定!”

  芈姝微微摇头:“你大约不知,公子华、公子奂等人已经在往咸阳的路上。魏冉,也从巴蜀赶过来,说是奉了司马错的令。”

  “什么?”芈月大吃一惊:“这,这是何时的事?司马错在咸阳,怎么可能……”

  “妹妹,他是为你而来。”

  芈月汗透重衣,惊的手脚发麻:“是了。我早该知道。姐姐,小冉那里……姐姐相信我,他若回来,我定能约束他,不给姐姐添乱!”

  芈姝不置可否:“我知道妹妹,但我也早就察觉他的想法。因此才嘱咐你,叫了白起回来而非魏冉。”

  芈月对魏冉从不设防,根本不知他何时有了这般想法。芈姝曾经为他寻名师,早早送他入军营,芈月以为魏冉会知恩图报。看来,是她想差了。有的时候施恩于人,那人会一心报尝;有时候却会想,自己出人头地,再假意对恩人好,安排个好去处就算报答过了。她对魏冉有些失望,然而那毕竟是她护着长大的孩子。

  “还请姐姐再给他一次机会,我定劝他回心转意。”

  芈姝相信芈月没有对她不利的想法,魏冉也没那个能耐对付她,因而不过一笑置之,只洒脱地说:“我相信妹妹。公子华公子奂等也未必是有心……只是因我太咄咄逼人,大王心中郁气不散,所以忽然亡故。这些公子们没能见到大王最后一面,再加上对荡儿都不亲近。唉,时间紧迫,还是再仔细想想给诸公子的封号吧。之前大王封了唐夫人的儿子去巴蜀,安排不当反害了他的性命。唐夫人一把年纪还要受这丧子之痛。如今轮到我做主,总要让他们都有个合适的去处才是。至于荡儿……大王虽叫我摄政,但废储艰难。我只能先暂缓他登基,而后视他有无改观,再做决断。”

  芈姝的头一次大朝就是惊涛骇浪。

  赢荡本该是新王,头戴旒冕入朝。然而重臣见他仍旧是平常太子服饰,也没有带旒冕,心下存疑。赢荡此前被芈姝吓的半死,正是老实不敢伪逆的时候,只乖乖的垂头步入大殿,一言不发。

  大臣们虽然疑惑,然芈姝先声夺人,把分封诸公子的事先提了出来。有疑问也不急于一时,大臣们就集中精神在分封的事上,暂没有发问。

  “封公子智为长陵君,封公子谨为郁君,封公子恢为蜀候。封公子少宫为丹阳君。”

  一连串的封号下来,朝中窸窸窣窣的低语声总算消了大半。各公子再不济也总有几个支持的朝臣,他们的结果都算不错,朝臣也就不再十分抵触。

  然而刺头总是有。一位大臣踱步而出,问道:“大王的诸公子中,可还有一位公子稷,未曾分封!公子稷生前,最受大王宠爱,不知这公子稷的封地,又在哪里啊?”

  赢荡偷瞄一眼芈姝,不敢自作主张。芈姝还未说话,一人从侧面步出,朗声说:“公子稷年幼,寸功未立,不宜此时受封。大王公允,不会因偏爱幼子就对其他公子不公。”

  芈姝吃惊地直起身:“月儿?”

  芈月莞尔一笑,示意芈姝不必忧心:“王后贤德,对诸位公子公主都视若己出。大公主远在燕国,独木难支。然秦乃易后母国,二者守望相助。如今燕国朝堂上即有大臣一心与秦国交好,也有燕国出身的大臣,对我大秦十分敌视。公子稷愿以质子身份到燕国,芈月随同入燕。一来可以麻痹那些敌视大秦的大臣,二来也可借机欲易后联络,安定易后之心。”

  芈姝缓缓靠会座椅。此事她们曾经商议过,但芈茵嫁到了燕国,月儿入燕定会受她刁难,所以没有同意。但是今天芈月以幼子无功不宜受封为由,在朝堂上主动提出。芈姝斟酌许久,最终妥协说:“公子稷虽因年幼未曾立功,但如入燕国为质,便是为我大秦尽心尽力。来日成年后归国,我会亲自为公子稷择一富庶封地。到时,各位可不要说我偏心。”

  该来的终究会来的。

  讨论完众位公子的封号,有人站出来询问:“敢问王后,太子已登基为新王,为何仍旧着太子服饰,不带旒冕?王后又为何不居新王左侧而忝居正位?”

  平台(这个就叫平台,放龙椅的地方)上设有两座,一居正中,一在左侧。芈姝这次上朝,直接坐在了正中的座位上,赢荡则跟在她后面进来,委委屈屈的坐在了左边。

  芈姝心知总有这么个时候,所以早早做好了准备。

  “先王临终遗言,太子暴戾,故着我监国。我既然监国,就是主事之人,不居正位,还要坐在哪里?”

  芈姝话音刚落,张仪就立刻插言,高呼:“的确如此,惠后此言有理。”

  司马错跨出一步大声反对道:“古时无此先例!从前也曾有过帝王临终指定朝臣辅助幼主的,难道那些大臣们都坐到了大王的王位上去了?”

  张仪下巴一扬,狡辩道:“帝王临终时指定的,都是如我等这般辅政大臣。辅政岂可与摄政同日而语!王后此次乃是受大王临终嘱托,代为摄政,是大王金口玉言定下来的,不坐主位上,还能坐在哪儿啊?”

  众位大臣们议论纷纷,然显而易见,除了张仪和甘茂两人及其附庸,无人赞同牝鸡司晨。

  芈姝早料到了这个结果,也不勉强。坐在哪里有什么要紧?她之所以坐主位,就是要给张仪机会,把母后摄政还是太子继位架空母后摄政之权的问题引到座次上去。她有先王临终遗旨,大臣们不好逼迫太过,最终结果不过是各退一步。那些大臣想要架空她,如今便失了先机。

  先机已经占定,芈姝大度地表示:“好了。闹闹哄哄的,像什么样子。你我退一步,我居左位,空出王位来,太子居右。主位日后有新王登基再用。”

  “‘日后’新王登基?敢问王后,何为‘日后’!大王去世,新王即刻便登基,何来的‘日后’?”

  芈姝冷眼看着樗里子,他从前力挺嫡子上位,是个循规蹈矩之人。本来他已经称病,但芈姝不愿放弃一个贤臣、能臣,所以给驳了回去。此时眼见她威胁到了嫡子地位,这个守旧之人立刻就跳出来了。

  “我授命于先王,以母后身份监国,更有管束教导孩儿的责任与权力。太子是我亲子,其余的孩子虽非我亲生,但也是我的孩子。太子害的手足兄弟自尽,虽不需负全部责任,但仍需多多反省。若先王与我都不对太子做出惩戒,是对通儿的不公。来日那些分封了的手足兄弟们岂不是要人人自危?因此,为示惩戒,我以先王赋予的摄政之权下令,将太子登基之事延后。”

  “我的权力先王的遗旨上写的清清楚楚。谁若是对先王遗旨有异议,就自行下去请教先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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