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0 章
皇宫的守卫最近很不耐烦,天天臭着脸站岗。原来有个学子,从燕国来,递了一份策论上去之后,见天儿的来问秦王有没有看他的策论,还说要见秦王。
守卫因为秦国重视有学之士,开始时还好言相劝,可是日子久了,就觉得这人实在好笑。等到再久一点,就全都厌烦那个人了!他们背地里说起此人时,都说:“这人是想做官想疯了!”
这天这个学子又在宫门口与侍卫们纠缠,穆辛刚巧经过,看的真切,回来就给香儿惠儿她们学。小丫头学舌的时候,芈姝正在一旁。
芈月教导她们说:“你们切勿如此无礼。保不齐这里面就有那些无双国士。”
芈姝想,既然苏秦的事传进来,那么信就在这几天的策论中了。她虽然留意,但不能确定到底什么时候苏秦夹送的信件,所以总怕漏掉了。她说:“既然如此,我记下了,明日去承明殿的时候,仔细看看。这人如此焦急,想来若不是策论当真无双,就是另有要事相求。”
芈月问:“若都不是呢?”
芈姝笑着说:“那就要治他个愚弄王后之罪!”两人又笑成一团。
“说来大王看重姐姐,叫姐姐每日去承明殿整理策论。”
芈姝问:“月儿可也想去?”
芈月摇头:“后宫妃嫔都没有这等殊荣,姐姐是王后,去看看也无妨。我们这些嫔妃们,若随意去看军国大事,只怕会被人说道。”
“妹妹多虑了。虽然里面都是军国之论,但是并非不可给人看。你以为那些士子们在上书之前,不会与人讨论切磋?若非顶顶得意的,根本不会写在策论里。我明日去问问大王,若能叫大家都长些见识自然更好。”
芈月高兴地说:“姐姐说的是。”
第二日芈姝没有去承明殿,而是先去求见了秦王。秦王不解:“这些东西给嫔妃们看,似乎不妥。”
芈姝却说:“大王,后宫妃嫔见识未必足够,分检挑选之事,臣妾就不叫她们上手了。不过是臣妾选几卷讲天人道理的,给她们看看。能多读书,增广见识也是一桩美事。不读书就不能明理,不能明理就不能处事公道。大王看玳瑁这些年变化了多少就知道了。这些夫人美人们,来日大多都要跟随公子们去封地,若能知晓些,能帮上自己的孩子,对她们也有好处。”
“既然王后这么说了,那寡人就允了。不过只限于有品级的几位,而且,不可参与分检的事。”
“是,臣妾晓得。”
回到承明殿,芈姝翻出了苏秦的那封策论,里面果然夹着孟赢的求救书信。芈姝立刻带了人,又去了勤政殿。
秦王正在与樗里子、司马错和张仪等人商讨函谷关的军情,饶是秦王对芈姝不同,听闻她又来了,心里也有些不快。他正要说不见,穆甲急匆匆进来,小声说:”王后说在学子们的策论中发现了易后的求救书信!”说着呈上了一块素绢。
司马错等人告退,只有樗里子留下来。樗里子说:“自大公主嫁到燕国之后,两国一直相安无事,但是这次联兵,燕国一开始却参与进去。如此看来,当是大公主在那边情形不好。”
秦王把信给他。樗里子很快看完,发怒说:“竟有如此荒唐的事!”
秦王说:“燕王无礼!竟如此对待我秦国大公主。穆监,这就召苏秦进宫!王弟既然知晓此事,也一并留下吧。”
苏秦年轻,风华正茂,器宇轩昂。见了秦王也不卑不亢。秦王问:“此物从何而来,为何要夹裹在你的策论中?”
“大王如此发问,想必是知道这是何人所写了?”
秦王说:“仅凭一封书信,只怕说明不了什么。”
苏秦从袖袋中掏出一物:“大王,可认得此玉佩否?”
秦王见了玉佩就已然信了。苏秦激昂到:“那燕国太子哙懦弱,国事全掌控在相国子之手中!他野心勃勃,有心图谋燕王之位,半年前将易后三岁的儿子公子职送往韩国为质,此后又与韩王勾结,将他们母子幽禁在韩国都城。如今燕王欲将王位让给子之,若子之成功,易后母子定将被他所害!”
秦王大怒:“岂有此理!子之大胆!这是趁人之危!”
秦王大怒过后,却对是否营救犹豫不决。他对孟赢有爱,但是不足以让他在函谷关危急的关头冒险出兵。秦王素有决断,此刻却犹豫不定。在椒房殿里,芈姝看着他一圈圈的走来走去,灯烛的光晕也是一圈圈的让人眼晕。可是秦王不睡,她也只能陪着。
过了三更了,秦王才停下来,盘膝而坐。他好似突然惊醒一样说:“王后还没有睡?不要陪着寡人了,王后快去休息吧。”
芈姝轻拍他的后背,好像母亲哄孩子一样,惹得秦王失笑。末了,秦王问:“这件事,王后怎么看?”
芈姝不说话,只和他并排坐着。秦王看着她没有表情的侧脸:“寡人知道你伤心难过,当初孟赢出嫁,只有你和芈月不愿意这桩婚事。寡人……也许寡人不该那么急匆匆的把她嫁出去。若她能跟着王后学几分本事,如今也许能好些。”
芈姝把头放在膝盖上,呆呆地盯着烛火:“我的确曾经舍不得,但是我看的永远是现在和将来。大王,是否营救,关键还落在函谷关的困局中。我所虑的是即便大王营救了,孟赢和孩子也不一定能够回的来。赵王雄心,又与燕国接壤,定不会放弃这等好机会。”
秦王学着她的样子,屈起双腿垂下头:“寡人看王后总是自得其乐,这几天在承明殿,寡人听说王后都是躺着看竹简的,读到兴致处神情欢快,无拘无束。可惜寡人烦恼多!”
“若姝儿说,愿意尝试解大王的烦恼呢?”
秦王偏头:“快说来听听,寡人的姝儿一向出人意料。”
“大王知道我素来不敬鬼神之说,但是鬼神却偶尔也能有些用处!魏国士卒身体强悍,但无论是选拔还是身上穿戴的甲衣,都是不小的开销。”
“王后的意思是……”
芈姝微笑:“我们造一个神谕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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