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Chapter15机会溜走了
令人失望的是，没有想象中的甜言蜜语。
如她所料，说了几句比嚼蜡烛还没有味道的话之后，他们便陷入了沉默。
没有她想要的深情与温柔。
可能还需要点时间酝酿，她大方的决定再给他点时间。
为了不至于太过尴尬，薛慧在脑海里极力搜刮着两人可聊的话题。
忽的，她念头一转。
如果将刚刚酝酿的创作计划说给他听，会不会得到他的反馈？会不会得到赞赏？
甚至，他会不会被自己的才华吸引，借此表达对自己的爱慕之情？
一阵激动过后，薛慧清嗽一声，“陈猛，我想跟你说件事。”
电话那头在发出一阵“刺啦刺啦”的噪音后，才传来陈猛模糊的声音，“嗯，你说吧，我听听。”
薛慧一五一十的将自己的构思说了一遍。
末了，她特明显的问：“你说我这个主意好不好？”
语气里明显带了一丝期待。
“刺啦刺啦”的声音又起，不过还是听到陈猛的声音了，他真的少有的情绪激动了一番，连声道：“很好很好，真是太好了！”
女孩心情愉悦起来，“那你说说怎么个好法？”
“啊？”陈猛的声音变的断断续续，似乎听起来很遥远，“你刚才说的什么？”
what？
没听到？
恰似当头被泼了一瓢冷水，热情快速退却。
姑娘皱起眉头，“你没听到？你不是一直都说好吗？”
“抱歉，刚才同一个实验室的师兄过来告诉我，我们导师刚拿到了一个国家重点项目，我们都被吸收到这个课题组了，所以我才说‘很好很好’。”
原来刚才“刺啦刺啦”的声音不是信号不好，而是对方捂住了听筒，跟别人说话去了。
姑娘心态灰灰，声音的温度也没有了，“哦，恭喜你。”
“对不起，雪儿，你能不能再说一遍？刚才真的对不起，我也没想到在路上遇到师兄。”
走在校园里，难免会遇到熟人，也算情有可原。
姑娘做了一番心理建设，决定原谅他，又将自己的故事构思说了一遍。
这次，那边是良久的沉默。
没有表示支持，也没有表示反对。
没有给出建议，也没有发表任何评论。
薛慧试探性的问：“嗯？”
“我该说什么吗？”
姑娘的热情一点一点的往下掉。
陈猛永远是那种规规矩矩的人，她问他什么，他就回答什么。
她不问，他便不说话了。
独特的个性，让人抓狂的性格。
尴尬的沉寂，她有点无所适从。
无法判断对方是否还需要继续这个话题。
姑娘耐着性子问：“你还在听吗？”
“在。”
“不想说点什么吗？”
“我这个理科生，抓不住你们文人的重点，要不你说一下创作的背景？”
“当然可以，如果你愿意的话。”
可是，“刺啦刺啦”的声音再次传来。
不过这次不同的是，电话那头又传来了几句吵闹声，过了半分钟，陈猛才继续道：“有个同学过来说点事情，现在好了，咱们继续吧。”
薛慧的耐心快没了。
但她是善良的，谁让她决定了给他机会。
说了将近十分钟，才终于停下。
她也不知道电话那头那个人听到没有，因为在这个过程中，她时不时的听到他跟其他人小声的讨论着什么有机分子方程式之类的事情。
大煞风景，心情莫名变的闷闷的，诉说的欲望也慢慢的变的越来越小，甚至没有说话的动力了。
她目下唯一想做的，便是快点挂断电话。
于是，薛慧匆匆的说完最后的结尾，只是象征性的问了一句：“这次，你听到了没有？”
对方却立即说话了，言之凿凿的道：“我认真听了，而且我都记下来了。”
薛慧对他这个回答莫名有些恼怒。
竟然当着她的面说瞎话！
刚才明明没有认真听，现在反而说自己认真听了。
“那你说一遍我听一听？”
听筒里的气息明显的顿了下，他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问。
“当真要我复述？”
薛慧一改之前的柔声，肃了口气，“真的。”
陈猛“嗯”了一声，然后道：“我听到你说了这个故事的核心点，这是一个很不错的故事，我强烈建议你应该立即写下来，让我做第一个读者。你刚才说的内容应该是这样的——”
他敷衍的说了一大通，但是没有提到故事的主角及走向，也没有说到她感兴趣的关键点，更没说点出她决定重点创作的几大情节。
但是无所谓了，她的心已沉入海底了。
给了他机会，不把握也不能怨她了。
已经真的决定结束通话了，“好，我会写，我们下次再说吧。”
说着，她将手机缓缓放低。
陈猛似乎终于察觉到姑娘心情不好了，语气里带了着急，声音从听筒里快速传来：“等等，我还有话给你说。”
姑娘心底一动，眯了眯眼，低了头，凑近手机，“什么话？”
“你到底什么时候写？”
“呃——”
机会真的溜走了。
就在他跟别人说话却敷衍薛慧的时候。
姑娘重重叹息一声，紧了紧细长的手指，握住了手机，仰头看着天空之上冉冉而动的云彩，努力让自己的心情变的好点儿，“我是准备要写，但我最近有点头疼。”
陈猛停顿片刻，似乎反应了段时间，才问：“为什么？”
微风吹来，一阵鲜妍的花瓣自头顶纷纷飘落。
有些花朵，该凋谢的总要凋谢，而有些人，该放下也总归要放下。
她彻底想通了。
一切都无所谓了。
收了下心神，她决定不再让自己心乱意乱。
对牛弹琴，浪费生命。
对不懂自己的人，何必去抱那些毫无意义的期待？
对电话那头的人没有了期待，她反而觉得轻松了。
她决定跟他只是就事论事，于是实话实说，“我这几天每天晚上都睡不好。”
那边的声音忽然变得关切，“怎么会睡不好？你是不是做噩梦了？”
薛慧以手扶额，“我之前从来没有出现过这样的情况，不知怎么的，我最近总是重复做一个很奇怪的、而且很坏的梦。”
她决定对他隐瞒那个梦的细节，即使不隐瞒，估计他也听不进去。
这个梦前半部分跟那日课后做的梦如出一辙，只是后半部分有了不同。
现在的梦，她的结局很悲惨。
她被那群妇人抢走，又被打晕推到了洞房，还被一个面目模糊的男人夺走了初夜。
但她坚决不屈从自己的命运，她奋勇的抗争，然后，她被关入昏暗的地牢。
终日幽禁，食不果腹，历尽了身心的摧残。
而且，在这些天的梦境里，那个神女再也没有来救她了。
她如同一只被遗弃的猫儿，自生自灭了。
没人同情，没人怜悯，也没人搭救。
夜夜不能安稳，精神日渐萎靡。
梦魇折磨不算，还有情感的折磨。
在她抱了一丝希望，想从陈猛这里得到些许安慰的时候，他毫不留情的拒绝了。
此时，陈猛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什么奇怪的梦？具体怎么个坏法？“
“就是一个怪梦，很费神的梦，一个让你筋疲力尽，浑身冒汗的梦。”薛慧敷衍道。
“具体的梦境，能不能说一说？我想听听。”
薛慧甩了甩手里的树枝，犹豫着。
无论如何，他们还是相识多年的朋友，对老友倾诉一下自己的苦恼，也未尝不可。
“我印象不是特别深了，只是每次醒来，就是感觉浑身无力，脑袋特别累。”
“好奇怪，”电话那边的人沉默半晌，“要不要我陪你去看心理医生？”
“没用的！”
薛慧说的斩钉截铁，她隐隐觉得这件事情是她一个心结引发的，而心结必须要由造成心结的原因或人来解开。
正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
只是目前，她对这个心结有些排斥，也不愿意直面自己的困惑，所以根本无从解起。
对方似乎没有注意到她沉默背后复杂的心绪，继续问：“你不去试一下怎么知道没用？”
完全将他当作一位普通朋友来倾诉了，姑娘继续道：“我就是有隐约的感觉，我总觉得梦境里会有人来救我，可是那个人总是没有出现。”
听到这里，陈猛的声调明显高了许多，“哪个人？”
薛慧明显的听到一种发自内心的期许，很明显，电话那头的男孩渴望听到自己的名字。
早若如此，何必当初？
可惜，她的决心已下，不会再给他机会。
毕竟，是他自己浪费了机会。
薛慧深深吸了一口气，说了一个事实：“我隐约记得之前有一个仙女来救过我。”
“哦，原来如此——”
陈猛在那头长长舒了一口气，失望的味道恨不得通过听筒传过来。
薛慧不理他，继续说着，“那位仙子身披五彩仙带，似乎是从敦煌莫高窟壁画里飞出来的神女。”
陈猛仿佛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佛教故事？你是不是最近看宗教方面的书了？”
“没有，我不喜欢看那些书本。”
“那你怎么会——”
话未说完，不巧的很，又有人过来找陈猛说项目的事情。
薛慧耐心的等待着，跟刚才的心境完全不同，她不再想挂断电话。
几分钟前，她对他还有所期待。
可是现在，她只是拿他当作朋友。
没有了预期，为什么还要着急挂电话呢？
跟谁聊天不是聊呢？
不仅如此，待会儿她还想跟他说一下梦中的伎乐天形象。
两分钟后，电话那头重新有了动静。
陈猛似乎觉得跟自己通话的姑娘神志有些不正常，惹人厌的建议：“要不然你安安稳稳的睡一觉？看看能不能好一点儿？”
薛慧莫名烦躁，“你怎么还不明白呢，我就是睡不安稳！”
即便是朋友，他也没有做好倾听者的角色。
她突然笑了，终于明白了自己原来真的是在浪费口舌，他们根本就不是同一个世界里的人。
如果说最开始还抱着一点情人间的希望，刚才又抱着朋友间的希望，那么现在，她已不抱任何的希望。
或许察觉到了她的小情绪，陈猛柔声道：“我明天去看看你吧，顺便陪你散散心，如果有可能，一起去看心理医生。”
听他还是一味的重复，薛慧厌恶，“我不去！”
果断挂了电话，她开始大口呼吸新鲜空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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