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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萝茶 六


  本想看笑话的众人,闻了此诗,不由得怔住了,这首咏梅应算几首之最了。又忆起她先前说的,犹觉脸色微红,她是骂了众人只会附庸风雅,没有领会诗作的真谛。陆简却被阿萝惊艳了,原本是听从母亲之意攀附夏家,求取阿萝,无关感情,如今心底竟有些爱意萌动。朝阳郡主按不住胸中的怒火,倒叫她得了便宜,走着瞧。

  平乐公主脸色也不好,掩饰道:“阿萝姑娘果真好文采。”

  阿萝波澜不惊:“公主过誉。”

  平乐公主又道:“这好诗须得配好酒,来人去把本宫的秋露白拿来,赐予阿萝姑娘及众才子佳人饮用。”这秋露白可是皇家宫廷御酒,无忧酒坊应承皇家每年上供二十坛,在座的大部分人无缘一饮,今日有幸少不得又添谈资。

  待秋露白分成酒壶依次赐了下去,平乐为阿萝倒了一盏:“刚才朝阳与本宫只是想试试阿萝的文才,并非有意为难。阿萝喝下此酒,以后与朝阳便是一家人了,平乐相处才好。”

  阿萝扯着嘴角似笑非笑,一家人?这么想入夏家的门?“自然。”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平乐和朝阳相视一笑,眼中闪过阴险凶狠。

  饮过酒的阿萝,不一会便觉着浑身有点热,扯了下领口:“瑜哥哥,我不舒服。”

  夏怀瑜见她脸红扑扑,樱唇水滟滟:“阿萝你醉了?”

  阿萝拍拍脸:“好像是,瑜哥哥你赶快带我回去。”

  夏怀瑜正要扶阿萝离席,平乐走过来:“怀瑜,阿萝醉了。”转头对婢女吩咐,“熏儿扶阿萝姑娘去卧雨轩歇息。”夏怀瑜一口回绝:“不用公主费心。”

  平乐拉住他一脸哀怨:“瑜郎,难道你就这么不想与我单独说说话么?只一会儿?”

  夏怀瑜握着拳头,异常后悔年少风流,招惹了这么个人。眼瞅着婢女扶着阿萝走远。

  夏怀瑜被带至一处香阁,平乐纠缠着他,让他非常烦躁,只望她赶快结束,好带阿萝回去:“公主有事请讲。”

  平乐公主很是幽怨:“瑜郎,这么多年我一时一刻都不曾忘了你。我与徐继长并无感情…”

  夏怀瑜厌恶地看她一眼:“公主何出此言,你与驸马感情如何,与在下并无关系。还请公主相让,允在下带阿萝回去。”

  平乐呵呵笑起来,眼中却有泪:“你就这么着紧她?”

  夏怀瑜也不答她,直接迈步离开。平乐尖利地声音响起:“如果她是破败身子你还会这般着紧她吗?夏怀瑜。”

  夏怀瑜心里一沉,上前掐住她的脖子,眼神狠厉:“你把她怎么了?我警告你,你敢乱来我会让你生不如死,哪怕有你那个皇兄护着你。”说完,甩开她匆匆赶往卧雨轩。

  阿萝被熏儿带到一处偏僻的阁楼,扶到软塌上歇息,又点了迷情香才离去。那厢朝阳郡主忍住心头腻味引诱聂图南私会。聂图南脑满肥肠,大腹便便,心思龌蹉,是当朝丞相聂庄次子,一直肖想睡了朝阳。而朝阳早就想摆脱他,此事实乃一箭双雕之举。阿萝睡得迷迷糊糊,身上燥热难安,不耐地在床上扭动着,心思明朗,想是那平乐下了药,真是最毒妇人心。

  外间传来一阵低呼:“朝阳,朝阳…美人…我来了。”随着门被推开的嘎吱声,阿萝的心也吊到嗓子眼,扑通扑通乱响。

  聂图南扫过眼前熏香起伏的桌几,瓷白釉透的茶具,十步开外,有琉璃间明珠隔帘的叮咚脆响,最里,模糊期间是一美人侧卧紫色纱幔垂坠的床。聂图南咽下口水,向床榻靠近,扯开纱幔,里面的美人不是朝阳,却比朝阳更是清灵出尘,黛眉雪肌,小巧玲珑的红唇微微开合发出浅吟,星眸微嗔似怒瞅得他心痒难耐。

  聂图南猴急地搓搓手,一边解自己腰带,一边嘴里嚷着:“美人别急,哥哥这就来,这就来。”阿萝倒是想爬起来踹他两脚,无奈浑身瘫软,连话都说不出来,只得拿眼恨他,威胁他不要过来。迷情香越燃越浓,阿萝着实支持不住了,难道要被这禽兽糟蹋。不行,她得想办法,眼见聂图南脱得精光正要扑过来,阿萝费力取出毒针隐在手中。意外的是聂图南没有扑过来,而是直扑扑地倒在地上。

  阿萝睁眼一看,一个面带夜叉面具的人俯身盯着她,目里含着戏谑,面具男拿出一颗药丸喂在她嘴里,阿萝吞了后,缓了一阵才道:“着了平乐的道了,以后我一定要加倍奉还。”

  面具男冷冷提醒:“别入戏太深,拿到地图,速速回国。不要牵扯其他事情。”

  阿萝咬唇:“我自有分寸。”

  面具男又道:“两国开战在即,你必须在一月内拿到地图,我们才有获胜的可能,那聂庄是废物,全靠你了。”

  阿萝接道:“我会完成我的使命,但我有一个要求,不要伤害夏怀瑾和夏怀瑜。”

  面具男嘲讽道:“阿萝,你别入戏太深。别忘了我们北朝多少将士惨死夏怀瑾的手里。”

  阿萝闭着眼,不再说话。面具男抗起聂图南肥硕的身子,又抓起地上的衣服随手一裹:“阿萝,你自己掂量清楚。”

  门外传来夏怀瑜的焦急呼唤,“阿萝,阿萝…”夏怀瑜悔恨不已,一向镇定的他此时惊惶不安。

  阿萝撇开脑中一团纷乱,理了下衣裙才回道:“瑜哥哥,我在这里。”夏怀瑜仔细辨明,停在一处房门前,门上锁着铜锁:“阿萝,你在里面?可安好?”

  “瑜哥哥,我没事。”

  夏怀瑜松了一口气,一掌劈开门锁,冲了进去,见到阿萝衣裳完好,并无不妥,才扶起她:“我带你回家,回去再说。”

  阿萝虽解了药性,身上却还是绵软,夏怀瑜只好抱着她。一路上引得路人纷纷侧目,议论四起。

  “这不是夏家二公子么?怀里的女子莫不是他的相好?”

  “休要胡说,那女子是他义妹。”

  “既是义妹,如此搂抱真是有伤风化。”

  “公子风流,你懂什么”

  “哼,你…伤风败俗。”

  回到将军府,阿萝受了惊吓,早早睡下。夏怀瑜敲开夏怀瑾的书房,夏怀瑾正在看布防图,一听有人敲门,马上收了起来,藏在案下:“进来。”

  “大哥,圣上可是准备开战?”夏怀瑜随意靠着书案。

  “站要有站的样子,一副没有骨头的模样。”夏怀瑾一向看不惯夏怀瑜的行为。

  “大哥,我是文官,又不是武官,别拿军营那一套捆着我,怪没意思的。”

  “懒得说你。”夏怀瑾交叉着手。“圣上被聂庄缚住手脚,如今主和派态度强硬,圣上也是左右为难。”

  “平梁之战,可是有眉目了?查证到聂庄泄露布防消息给耶律寒?”

  “没有,但可以肯定,朝中绝对有北朝奸细。”

  “大哥,我有件事情想给你说。”

  夏怀瑜把今日百花宴的事情原原本本告诉了夏怀瑾。

  夏怀瑾怒火中烧:“该死的,竟然使这种下三滥的手段。什么都没学会,倒是深宫那套卑劣手腕学了个十足十。”沉思一下又道:“给平乐和朝阳点教训。”

  夏怀瑜会心一笑:“我已经安排下去,今晚她俩有得乐了。”

  黑沉沉的夜,仿佛无边无涯的翰墨浓浓地描抹在天际,连星星的零碎微光也没有。一个娇小的身影轻轻闪入夏怀瑾的书房后,擎了颗拳头大小的夜明珠开始翻找。夜明珠发出眩目的莹莹光华从书册,案几,笔筒,照到床上,都没有。阿萝收起了夜明珠,在黑暗中分析,夏怀瑾疑心重防着北朝奸细,不可能把布防图放在军营,那么只可能藏在将军府。会不会藏在他卧室?明日琢磨个法子去探察下。百思万转间,门轻轻被推开了,阿萝一惊低腰滚到床底,屏住呼吸。夏怀瑾笼了油灯进来,搁在案头,随后坐在椅子上开始翻看行军策论,一坐就是两个时辰。阿萝躲在床底暗暗叫苦,已是更深露重,再坐下去天都要亮了,他不累么?终于夏怀瑾熄了灯,带上门出去。阿萝不敢妄动,在床下又躺了半刻钟,才慢慢爬出来溜回荷华榭,庆幸夏怀瑾没有选择睡在书房。

  阿萝打着呵欠用着早膳,灵儿站在一旁絮絮说道早间听来的秘闻,听说平乐公主和朝阳郡主昨晚都遇着鬼了,吓得疯言乱语,竟活生生给吓病了。又听说丞相次子被发现光着身子躺在街道上,羞得媳妇姑娘连街都不敢上。阿萝喝了口粥,感慨不已,这皇家秘辛传播之势果然犹如雷电啊。

  挂在门廊上的鹦哥扑棱着翅膀叫了起来:“大哥,大哥,大哥…”

  夏怀瑾进来时,恰好看到阿萝端着碗做沉思状:“阿萝,粥不合口味么?”

  阿萝展颜一笑:“不是,刚听说平乐和朝阳的事,是大哥你出的主意吧?”

  夏怀瑾故意不答:“哦,灵儿给我上付碗筷,我与阿萝一起用早膳。”

  阿萝疑惑不解地瞧着他:“大哥…你今天不去早朝,怎么有空陪我?”

  夏怀瑾愧疚道:“昨日大哥让你受了委屈,今日大哥带你去游鹤望湖,可欢喜?”

  阿萝本打算今日探一下夏怀瑾的卧室,游湖又要浪费时间,下意识地想委婉拒绝,转念又想多和

  他接触可能会有新的发现,遂答:“有大哥陪,阿萝自是欢喜。”

  夏怀瑾温柔地替她挽起鬓角的碎发夹至耳后:“那赶紧吃,今日风光尚好,游湖最是安逸不过了。”阿萝的心里泛起涟漪又是甜蜜又是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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