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入海

桑田好像做了个雾里看花的梦，先是寒，后是暖，摇摇晃晃，总有一双手揽着自己，不曾放开。

        梦醒了，桑田模模糊糊地睁开眼，紫色海草似长发在眼前飘荡，胸前是双手抱着自己的小鲛人，他似乎特别疲倦，靠着自己的胸膛沉沉睡去。桑田凝视着小鲛人如玉的脸庞，恍如隔世，低头吻上小鲛人光洁的额间。

        珠珠猛然间惊醒，看见桑田正有些羞涩又爱恋的眼神凝视着自己，珠珠一直悬着的心终于是着了地，嘴角往下一撇就要哭。桑田慌忙捧起珠珠白嫩的小肉脸，左边亲一口，右边亲一口，哄道：“别哭别哭…亲亲。”珠珠好气，虽然知道对方也没有做错什么，但是自己快担心死了，就是气！“你知不知道！你之前都快死了！都…都凉了！”

        桑田怀疑自己的耳朵，鲛人魅惑悠扬的声音回荡耳边，他听懂了小鲛人的鲛人语！桑田傻乎乎地把珠珠抱进自己的怀里，恍恍惚惚间察觉自己在水里！周围是岩洞，生长着五颜六色的珊瑚，飘摇着柔滑的海草，各色各样的小鱼穿梭其中，皆若空游无所依。

        桑田的脑子有些混乱，嘴里无意识地哄着发着小脾气的小鲛人，“知道，知道…是我不好，叫你担心了…”。珠珠听他伏低做小地认错，胸中那股担心委屈的怨气才丝丝散去。

        珠珠的小情绪散去了，又快活了起来。珠珠牵着桑田的手，带着桑田巡视他新的新领地，一片富饶的海域。珠珠一手牵着桑田，另一只手指点江山一般，挥来挥去，指天划地。

        桑田慢慢接受自己的变化，海水不在同以前那样沉重，身处其间，海水变得像空气一般轻盈。桑田顺着珠珠的手指划过的方向，细细感受着生机勃勃，五彩缤纷的海底世界。

        “这里有好多珊瑚，还有甜甜的海草，还有很多很多的鱼！我找到的这个地方好不好？”珠珠无比期待地望着桑田。桑田忍不住笑意，连忙说：“好！特别好！”。珠珠突然醒悟，“咦，你怎么突然会说话啦？”还没等桑田回答，珠珠又想起自己把内丹给了桑田，“我想起来啦！因为你吃了我的内丹。”说着又拖着桑田游。

        珠珠与桑田决定了，就在这里定居。长长的柔滑的海草被桑田编织成大大的漂浮着的绿云，根部还长在海底，珠珠爱死这绿云一般的床，天天在躺上边打滚。千奇百怪的贝壳珍珠宝石夜明珠填满了海底岩洞的每一条缝隙，把黑漆漆的岩洞打造成琳琅满目的宝石窟。洞底被移植了各色各样的珊瑚。每当阳光穿透海水照进他们的家，一切都显得那么的瑰丽梦幻。

        珠珠在绿云床上滚来滚去。桑田提着一个筐的鱼虾回来了。珠珠立马挺起腰来，眼巴巴地望过去，又要亲亲又要肉吃。这个傻鲛，桑田每次回来都能看见他满心欢喜的模样，又乖又馋。桑田赶紧过去，把筐里的肉递过去，俯下身在珠珠嘟起来的嘴上亲亲两口。他们一边吃着鱼虾，一边聊着路上遇到的事。桑田想起路上遇到的几副完整毫无碎肉和啃咬痕迹的新鲜鱼骨架，感觉很像珠珠吃东西的手法，但是珠珠今天在家里织纱。桑田把这事说与珠珠听，可是珠珠直摇头，“没有哇！我今天都在家里，没有出去。”

        珠珠想起自己今天织的鲛纱，一股自豪感油然而生。圆溜溜的眼珠子一转，催桑田赶紧吃，吃完去给自己摘些白玉草来吃。桑田点点头，低头快快吃完，就出去摘那甜甜脆脆的白玉草。桑田一出门，珠珠把藏在绿云床后边的蓝盈盈、似云似雾的鲛纱拿出来，挂在岩洞的内壁上。

        等桑田摘了一把脆生生的白玉草回来时，天色已晚，只有昏昏沉沉的些许残阳微弱的光。

        桑田回来，一抬眼呆愣在原地。珠宝灵动炫目的光泽被薄雾似的鲛纱笼罩着，变得温柔婉转。红黄白的珊瑚上浮着一方蓬松的绿云，绿云上坐着含羞带笑的珠珠，他鱼尾上盖着着五层鲛纱制成的薄被。紫色的尾鳍垂在绿云床边，如丝帛一般飘忽。

        桑田心如擂鼓，沉重的声响在胸膛震动。一窜脱缰的火苗不受控制点燃了他的身体。他身上的每一块肌肉都紧绷，略有僵硬地走到珠珠面前，把自己采摘的白玉草端给珠珠，哑着嗓子说：“白玉草摘回来了。”

        珠珠笑嘻嘻地盯着桑田情火燃烧的双眼，捏一根白生生的白玉草塞到桑田的嘴里，尖尖的手指顺着桑田的唇角划下，划过他的下颌、喉结、锁骨、手臂，一路向下滑进桑田的手心，牵着桑田的指尖晃。丝帛般飘忽的尾鳍似有似无地略过桑田的脚踝。

        白玉草零散地掉落在珊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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