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上玉观·四长老无所事事但又不甘寂寞的第二年
在文德峰,师惟见到了确实气质温婉的沈良。
一时间他不知道该喊这位什么。喊师妹吧,对方比他大了一百多岁;喊六长老吧,似乎太生疏了。
好在,不用他想出什么名称,沈良温和地朝他看过去:“小惟怎么不喊姐姐了?”
嗯嗯……三百多岁的姐姐嗯……师惟:“姐姐好。”
多了一个“姐姐”后,也没有什么新奇事。沈良不在的十二年,文德峰的事务由韩憬、姜术、沈良的大弟子闻人礼轮流管着。如今沈良忙着接手了,没有多的时间放松。
出关后的第二天,就有五个弟子把一堆卷宗堆到文德峰了。师惟好奇一个长老,一天到晚到底处理些什么东西,有天去问了下韩憬。
山下的镇子里如果出了什么邪祟,就会有人上报沈良;上玉观内每笔开销收入都是沈良负责校对,校对完了他和姜术再看一遍;又及:
库房里找不到材料,找沈良;食堂吃出头发,找沈良;有师兄弟姐妹还未筑基就早恋,找沈良。
甚至于早些时候,花世镜的鹦鹉被弟子暗算了也会第一时间找沈良,叽里呱啦地讲自己在弟子中夹缝生存多么不容易多么悲催。
听完的师惟,感到全宗门长老似乎就他一个混日子的废物,难得生出了几分羞愧之心。
但日子还是要混的。
行至开春,师惟搬回了礼烛峰,委婉地让第不知道多少次来找他的景间白别再来了。这名青年,总是出现得太凑巧,让他皱眉。
他不想每天都怀疑自己是个普信,一点小举动就怀疑对方对自己有意思。喊出系统:
“统,我觉得吧,如果男主以后喜欢我,肯定是因为原著是本耽美文,cp拆了全书就不完整了一类一类的。”
“有没有什么能改变原著频道的操作?比如说积分商城有没有什么物品,可以让男主喜欢上女生……然后转到言情频道?”
他突然有了一个更恶毒的想法……请问,太监怎么攻?
这个想法一冒出来,他赶紧扣1。
[系统:您好,没有。既定的缘分难以更改,还请您节哀顺变。]
他要这系统有何用。看着满屋子木屑,以及两个勉强看得过去的木偶人,他陷入了沉思。木头浪费光了,稿纸不够用了,颜料色号不齐全……
还是出门喂兔子吧。他慢慢走到竹林,看到两个熟悉的背影。
顾当歌:“这么多兔子,烤了吧?”
陆晚园:“你不是才吃过饭?”
然后师惟看到,顾当歌拿出一堆瓶瓶罐罐,应该是调料,显然早有预谋。陆晚园嘴上犹豫“这不好吧”,蹲下抓了两只兔子。
“等等等等!你们干什么?!”师惟已经想到了,自己的师侄回来数出兔子少了两只,会怎样用眼泪淹没礼烛峰。
两人一吓,转过身,陆晚园手上的兔子掉了下来。顾当歌一脸的尴尬:“道友……啊不是,道长长长老好。”
“这里头的兔子,你们别动。”
两个人连声应是,然后别的也没多说,赶紧离开了。
今年也容易变得无聊吧。让管事把木材颜料等送上礼烛峰,他去了无妄峰观摩乔文给鹦鹉喂鸟食的过程。
在主殿外站着,他无意间听到韩憬要外出一趟。琢磨着里头的两个人不可能没发现他,他敲了下门。
“小惟吗?进来吧。”
门被打开。韩憬转头,温和地告诉师惟自己要出去一阵子,他上回提的颜料自己会帮着看看。
“师兄出去是?”
花世镜回答了他:“韩憬说七里乡还没查明白。这次去,也许几个月就回来了。”
“那我也……”
“你哪都别去。”花世镜打断他,“外头看不惯上玉观的,太多了。”
“好。”
师惟出去,送了韩憬半路,心里忽然有种异样感。
“师兄,一路小心。”
入夏了,韩憬也没回来。等沈良吃到师惟做的冰糖雪梨,韩憬依然没有回来。
韩憬带着救回来的盲眼女孩,问:“你确定你没看错?”
“回大人,不会看错。那名奇怪的少年来村子里后,莫名不见了。我去村长家里时,村长正在做刺绣。”
“然后他看到了我,很紧张,把我哄到屋内,用针扎瞎了我的眼睛。”
思考片刻,韩憬问她认不认得左平生。
“不认识。但我听爹娘说,他想杀死左家老伯和左大娘,被村长抓去处死了。大家都去看了,我不想去,弟弟也不想看。”
盲眼姑娘顾竹对眼前的大人回忆道——
后来我去了村长家,再后来只有我们活下来了。我看不到任何人,却能感受到地上有很多影子,房子的,野草的,其中最沉的是人影。
当我看到地上的影子只剩我和弟弟的,我明白大家都变成死人了。
白天的时候,我听到他们像还活着一样,一致认定那名奇怪的少年是个魔头,只要向附近的仙人求助,大家就能正常生活了。
而到了连月光都黯淡的夜晚,他们四处寻找能吃的活人。我尽量把弟弟和自己装的和他们一样,为了不被当作异类,我们睡在了坟墓里。
终于要被发现了的时候,有一只什么东西压在了我们身上。
最后,两位大人终于来了。
韩憬听完,摸了摸她的头。真是奇怪的童年,容易让他想到很多年前,他和花世镜一起把师惟从泥水里抱出来的时候。
雨夜里沉默不言的人,回去后一直性格阴郁,对谁都爱答不理。现在还好,变了太多。
韩憬这边让带来的弟子继续翻找,师惟那头宅在礼烛峰捣鼓木头。
灰黄的肤色,墨绿的口红,孔雀蓝的眼珠,黑色眼影——他觉得真好看,来看兔子的裴见秋见了,表情一言难尽。
转眼入冬了。师惟再次搬到无妄峰,韩憬却被困在了七里乡。
带去的弟子误打误撞撬开了一个门锁,放出了一堆傀儡。墨绿色的嘴,蓝眼里透着诡异,没有攻击他们,就是有点丑,丑到他们了。
几个弟子直觉屋内也许有线索,进去后当着一堆傀儡的面四处翻找。反正二长老在后头看着大家——
二长老看见进去的四个弟子裸露的手臂,逐渐木化。发觉不对,他让四个弟子回来。
四人转身,和周围傀儡一般无二的丑脸,黑色的眼影像是木头脸上的黑霉,透着一股死气。他们僵硬招手,看样子是邀请韩憬和其他弟子也进去看看。
见他们表情惊骇,四人还僵硬地挠了挠头。
四人听到周围的木傀儡说话了:“又有人死了。”
“他们也得玩游戏了。”
四人也终于看到了自己的胳膊,同时吃惊于自己能听懂傀儡人说话。
一个问了问旁边的傀儡:“请问你们说的游戏是什么?”
那个傀儡想着回答了他:“他说,游戏叫一二三,木头人。”
“还总说另一个自己真可怜,想玩游戏都没人陪。”
“快让你们的人走吧!我们在这里喊你们半天了,你们死活不走。”
“嗐,老婆子,没看到太阳都下去了吗?看样子他们也走不掉了。”
越发肯定七里乡诡异,韩憬不会走,也不打算丢下四个弟子。一把符纸向四人甩过去,四人动了动,身上没有任何变化。
看了看天,雪已经开始下了。
和师惟闲唠的时候,花世镜轻轻摇头,说韩憬怎么这么久都不回来,还一封信都不送来。
“也许他写了。”师惟扒拉着京酱肉丝,“之前师兄给我写了三十多封信,崔颂再怎么粗心,不可能每封都放错了地方。”
“我一直怀疑,有人能截留信件,但一直找不到头绪。”
修真者送信,信纸上写下收信人的名字和收信地址,放飞就行。韩憬当时不知道师惟在哪,把信件放在特定的纸篓里,让信件自己辨出师惟的灵力,去自己寻找收信人。
遇上布有结界的收信地址,譬如其他宗门,往往还得经过看门弟子验收才会送到收信人手上。
信件在被收到前的运送时间里,一直保持隐形。被截留,实在是很难。
说着,师惟拿出几个雕工还不错的木偶给花世镜看:“花掌门大人,你觉得如何?”
花世镜看了眼师惟手上未愈的口子,违心道:“……挺好看。”
这次是红唇,搭配绿色皮肤。
上次是脸上画满鱼鳞,眼窝深陷。
再上次……好像他懒得思考配色了,全部涂成芭比粉。
七里乡。
韩憬这半个月算是见识到了,没有最丑,只有更丑。身边又有一个弟子变成了木头人,他寄了十多封信,一封回信都没有。
他喊过五个弟子,让他们出来,他们却好像听不懂他的话。
他也不敢让弟子回去报信,总觉得他们会半路遇上意外。
一回头,姜术带着景间白站在他们身后。
“掌门说你这边一直没消息,让我来看看。”姜术看着满屋子的木头人,瞳孔放大,“这不是……”
这不是阿惟刻的一堆丑木偶吗。他之前还兴致勃勃地拿给众人观赏,被所有人违心地夸了好看。
姜术相信师惟,毕竟她也摸过师惟的灵脉,确定了他其实最起码还得调养好几年才能用灵力端起一杯水。
所以,有人在监视她的师弟。
或者说,整座上玉观,也许都被人监视着。
无妄峰的偏殿里,师惟想着最近真的无聊死了,慢慢睡下了。
有人走到床沿,抚摸着他的长发,吻了一下:“他们已经发现了,下次我就不能来看你了……终究也是我的师兄师姐,我会好好对待他们的。”
写完3200字的小剧场:
景间白:道理我都懂,可是鸽子为什么这么大?
作者:什么意思?
景间白:每次说好了要加更,每次都说下次一定。就不能有点毅力吗?
作者:一天睡十二个小时我容易吗。
韩憬:道理我都懂,但为什么一进屋子就会变成木头人?
师惟:道理我都懂,但是他的木头人用的是我的设计,甚至不标明灵感来源,妥妥的抄袭,我会告他。
???:我抄袭我自己?
师惟:抄袭给爷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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