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14
千里郁闷了一整天,以为林子觐不管他被打的事儿了,连训练都不在状态。
淑姐说了他好几次,他甚至萌生了去找大飞下战书单挑的心思。
谁知到了晚上,林子觐忽然踩着滑板来到跟前,“带上滑板,跟我走。”
千里疑惑:“哥,去哪儿啊?”
“给你报仇去。”
“……”
千里怔愣片刻,反应过来,顿时提起精神,扬起斗志,跟上去,“哥,走着。”
……
幽静的小巷,昏黄的路灯,林子觐坐在滑板上,手肘撑在身后,悠闲地停在路中间。
这条路晚上没什么人。
他就在大飞的必经之路上,守株待兔。
等了一会儿都没见半个人影,千里有些着急,“哥,大飞真的会来?”
林子觐:“等着。”
果不其然,几分钟后,小巷尽头出现了大飞的身影。
他踩着滑板,走到跟前,才发现有人挡在路中间。
逆着光,他看不清林子觐的面容,只能眯着眼睛,“哥们儿,让让,别挡着路。”
林子觐勾唇,坐直了身体。
路灯在他脸上投下光影。大飞这才借着路灯,瞧清楚了他的模样。
林子觐是谁?
那是滑板圈内鼎鼎有名的疯子,遇神杀神、遇佛杀佛的祖宗,谁惹得起?
昨天和千里起冲突,大飞仗着人多势众。如今单枪匹马,还撞上了林疯子,不跑等着被削吗?
大飞转身想跑,只觉得肩上蓦地一重。他抬头,望着那人,颤着声音:“千里……”
千里搂住他的肩膀,“诶,大飞,别急着走啊。我哥找你有点事儿。”
大飞望向林子觐,战战兢兢地问:“什,什么事儿啊?”
“你就是大飞?”林子觐问。
大飞怔怔地点头。
林子觐语气温和,慢条斯理地说:“听说你昨天打了千里?”
“没有,”大飞哆嗦着,慌忙否认,“不是我。”
林子觐笑了声,“你不知道,我们家千里特别顽皮,平时就没大没小的。我啊,总想找机会管教管教他。结果你帮我大忙了,所以我今天特意来谢谢你。”
大飞听懵了,难道林子觐不是来帮千里报仇的?
不等他想明白,林子觐已经递过来一个盒子,“这个,就当是我的谢礼了。”
大飞彻底傻眼了。
这到底什么情况?林子觐竟然还给他送礼物?
千里推了他一把,“发什么呆呢?我哥送你礼物,还不赶紧收下。”
大飞踉跄向前,接过礼物,“谢……谢谢哥。”
“打开看看吧。”
林子觐脸上挂着笑,却分明有种阴沉迫人的气势。
大飞不敢说话,听话地打开盒子。只看了一眼,便尖叫起来,吓得立刻将盒子扔了出去,人也跌坐在地上。
路灯投射进四四方方的盒子里,三根血淋淋的手指触目惊心,不知道是哪个倒霉蛋的。
林子觐盯着他,尾音微微扬起,声线冰凉,“怎么了?不喜欢?”
大飞吓得脸色苍白。
他早就听过林子觐当年的事儿,这个人疯起来连命都不要,更何况是区区几根手指?
今晚,他是不是来砍他手指的?
大飞眼泪横飞,跪地求饶:“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原谅我一回,我再也不敢了。”
林子觐漫不经心地问:“错在哪儿了?”
他的语气稀松平常,仿佛只是在和大飞聊家常。可越这样,就越是瘆人。
“错在……错在不该和千里抢板场……”
林子觐像是不满意,继续问:“哪儿?”
一声比一声凉。
大飞支支吾吾:“错……错在不该打千里……”
“原来你知道啊。”
林子觐笑起来,只是很快,笑声便融进了黑暗中。他收了笑,眼神瞬间变得冷漠阴骘,同之前的他判若两人。
“明知故犯,”他看向千里,“下一句是什么?”
“罪加一等。”千里道。
大飞心一惊,更卖力地求饶:“哥,我错了,不敢了,真不敢了。”
不远处传来几声汽鸣,很快又安静下来。片刻后,小巷里隐隐传来滴滴答答的声音。
“什么声音?”
千里疑惑地四处张望,好半晌,才发现大飞身下湿了一片。
大飞,吓尿了。
千里嫌弃地捂鼻,“我靠,你好恶心啊。”
大飞顾不上这些,拉住千里的裤腿,语无伦次,“千里,千里……我,我做什么都行,你帮我跟哥求求情,饶了我吧。”
千里看林子觐一眼,得到了默许,这才说:“那你跪下来,给爷爷我磕三个响头,再叫一声‘爷爷’,我就原谅你。”
咚,咚,咚……
大飞没犹豫,飞快地磕了三个响头,“爷爷。”
千里眯着眼睛,假装没听见,“你叫我什么?”
“爷爷,爷爷,我错了……”
千里听得直乐,摸摸大飞的头顶,“诶,孙子,真乖。”
闹了这么一通,气出了,惩罚也够了。林子觐终于站起来,拾起地上的盒子,重新塞回大飞手里。
“把礼物带回去给你老大,算是我给他接风了。”
“是,是。”大飞抱着盒子,不敢动。
林子觐又问:“还不想走?”
大飞立刻连滚带爬地跑了。
小巷重新安静下来,千里笑得前仰后合,“瞧他那个怂样!”
顿了顿又说,“哥,你还别说,淑姐做的翻糖蛋糕真逼真。那手指,那血,我看了都差点信以为真。哥,你这招真绝!”
林子觐本就只是想吓吓大飞,顺便给北石俱乐部一个回击,让对方有所忌惮。有本事赛场上见真章,别整天想着这些下三滥的手段。
如今目的达成,他的声音有些倦:“行了,你先回去。”
千里疑惑:“哥,你不跟我一起回去吗?今天六一,我们打算一起吃顿火锅当夜宵。”
林子觐想到顾夏,没说话,径自把右手腕的药膏撕下来。
贴太久了,药膏周边一圈已经翘了起来,被药膏覆盖的皮肤也有点痒。
他将撕下的药膏握在手心,然后单手拎起滑板。
千里瞧见,更加疑惑了,“哥,你手没事儿啊?那你贴个药膏干什么?”
林子觐把药膏扔给他,骂道:“多管闲事。”
……
寿宴最终大获成功。
郑母对紫天鹅非常满意,来宾也对这一创意赞不绝口。郑母心情好,当场承诺把办寿宴的别墅送给郑百合。
郑百合自然是喜不自胜,寿宴结束后,立刻给顾夏付了尾款。
到了傍晚,她甚至亲自送来了几根金条,外加一条横幅——“感动中国好花店!好老板!热心服务!创意无限!”
小米看到金条傻眼了,从未有人会这么直接地把钱砸在面前。
顾夏没有太多波澜,对郑百合说:“金条你拿回去吧,我只收我应该收的钱。”
郑百合不答应:“顾老板,你一定要收下!不收就是看不起我。”
说完,她又张罗着人把横幅挂在了花店门口。
这就是郑百合。
虽然浑身公主病,势利眼,又作又蠢,但到底是单线条思维。高兴了对你掏心掏肺,不高兴了就对你甩脸子,像个阴晴不定的小孩子。
有点烦人,但心思不坏,就连作妖都作得坦坦荡荡。
顾夏懒得搭理她,随她去了。
晚饭过后,顾夏让小米带着金条赶紧回家,说回去晚了不安全。
小米呆了,“夏姐姐,全给我?你不留两个?”
顾夏摇头,“这东西对我来说就是砖头,拿回家了还占地方。”
“……”
小米咋舌,真不愧是她喜欢的夏姐姐,竟然视金条为粪土。
她一边收拾一边问:“夏姐姐,今天大帅比怎么没来?”
最近这段时间,小米好像已经习惯了林子觐的每日造访。
今天他破天荒地没有出现,还真是稀罕事。
顾夏开玩笑地问:“怎么?你想他了?”
“谁会想他啊?我就是觉得有点奇怪,之前他不是每天都来吗?”
顾夏耸肩,表示不知情,“不来最好。”
等到店里只剩下她一个人时,顾夏还是不免想起了林子觐。
这个人一整天都没动静。
昨天林子觐没收她的钱,可承了他这么大一个人情,她心里到底有些过意不去,思索着该如何感谢他。
猛地忆起他受伤的手腕,于是打开电脑,搜索“肌肉拉伤多久可以好”、“手腕扭伤怎么护理”、“扭伤吃什么好”……
林子觐赶到花店时,是晚上八点多,花店还在营业。
他站在门口,没急着进去,隔着透明的玻璃窗看她。
花店里只有她一人,此刻正在很专注地看电脑。
头发很随意地挽成一个发髻,一点碎发滑落在耳边。
上身是一件白t恤,下身是一条卡其色短裤,长度只到膝盖。裤摆下露出两条细白的小腿,交叠在一起,
这场景像一幅油画,热烈绚烂地让人移不开眼。
林子觐想,她这样的女孩子,即便是一言不发,也该是鲜活生动的。
但这些天接触下来,他感觉她像朵被禁锢在夜色中的睡莲,封印了对阳光的渴望。
好像没有悲喜,亦无欲无求。
她到底经历了什么呢?
林子觐走进花店时,放下了沉思,脸上又挂上了不羁的笑容,“姐姐,晚上好啊。在干什么呢?想我了吗?”
顾夏闻声,下意识抬头。
看见他的一瞬,脸上有来不及藏匿的慌乱。
电脑屏幕就在眼前,满屏都是她搜索肌肉拉伤的痕迹。
若是被林子觐看见,这个人指不定怎么得意呢。
她慌忙想要合上笔记本,谁知却被林子觐一手按住。
她一怔,抬头望他。
只见男人的视线掠过电脑屏幕,脸上很快便染了笑意。
“姐姐,这么关心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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