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10章
程月璃嘴角一扬:“你放心。”
这语气含笑的三个字,包含着太多的情感,旁人很难理解,她和柳惜然却难得心有灵犀,互相心知肚明。
“我和晋王只是偶遇,同行了不过半条街的距离。”
“我也正要朝晋王告退。如此,就不再打扰三位的雅兴。”
程月璃朝二位皇子行礼告辞,转身走向秋心和侍卫所在之处。
柳惜然暗暗咬牙,竭力维持着温柔动人的模样。
宋逐寻依旧沉默。
宋逐烽玩兴十足看着这三人,摸着下颌愉悦低笑:“有趣。着实有趣。”
比话本中争风吃醋的故事好玩多了。
程月璃再次和秋心挽着手,同赏街灯。
缛彩遥分地,繁光远缀天(1)
秋心心情大好:“柳惜然那模样,看着太解气!”
以往,柳惜然总一副耀武扬威的模样,在程月璃面前炫耀五皇子对她的好,将程月璃气的怒不可遏。
如今,程月璃不再爱慕五皇子,也不再轻易动怒,轻而易举把柳惜然气的脸色铁青。
“我若是小姐,就再和晋王同走一段路,气不死她!”
柳惜然嫉妒金尊玉贵的栖霞县主,就让她嫉妒得更彻底。
程月璃打趣道:“你家小姐我,是这么肤浅的人?”
她不是没想过,只是晋王不好惹,她想尽快远离。
秋心笑了笑:“听说五皇子并未派人去柳侍郎家提亲。”
程月璃瞅她一眼:“还知道的挺多。”
秋心俏皮吐了吐舌。
高门大户家的侍女,私下聊天嘴碎的很,什么八卦都聊,什么消息都传。
栖霞县主和五皇子婚约一取消,打听县主的多,打听柳家的人也多。
按理说,宋逐寻应当尽快派人上门提亲,合八字,定婚期才对。近期若有黄道吉日,都该筹备婚礼了。
可宫中和柳家一点动静都没有。
秋心带着几分幸灾乐祸的嘲弄:“是不是五皇子看清了柳惜然的真面目,不打算娶了?”
“若是如此,他俩今晚就不会一同前来观赏花灯。”
以程月璃这么多年对宋逐寻的了解,宋逐寻若变心,不会再和柳惜然单独外出。
而柳惜然……
柳惜然在宋逐寻面前,永远是那个贤良淑德的柳惜然,那也是她的面孔之一。
她的心机,她的嫉妒,她所有的手段,只会在程月璃面前使用,绝不会让宋逐寻见到。
至于宋逐寻为何还不提亲,她根本不在乎。
天空忽然响起嘭的一声,一朵金色烟花炸裂,照亮漆黑的天幕。
紧接着万千火光升起,似如万树花开,吹落星如雨。
秋心情不自禁“哇”了一声,瞬间把柳惜然和五皇子这对败兴男女抛在脑后,高声道:“小姐,烟花好漂亮。不知明年还能不能看到。”
“怎么不能?”程月璃笑容明艳,比漫天星雨更为灼目:“明年,后年……你若喜欢,我年年带你来看。”
不仅京城,扬州,锦城,西凉,南中……天下美景何其壮阔,为何要困于高墙深宅的方寸之地,为个不值当的男人,争的头破血流。
二人尽兴而归,在银雨飘洒中笑靥如花。
此时尚不知前路风雨,光阴难回溯,路遥无归期。
淡日照暖,残雪无多。
宋逐寻正在书房中作画,小太监多宝凑过来赞道:“殿下丹青妙手,惟妙惟肖,神形兼具。这画的是柳家小姐?”
画中女子身着娟纱如意月裙,身姿柔美曼妙。只是五官尚未勾画,脸部仍是空白。
宋逐寻嘴角微勾,未置一词。
多宝试探询问:“殿下打算何时迎娶柳家小姐?中宫刚又派人来问了。”
明明是盼了两年的婚事,现在能娶了,不知为何又毫无动静。
宋逐寻作画的手一顿,片刻后闷声道:“婚姻乃人生大事,岂可仓促。”
他也不知为何,每说到此事,心头便是一滞,似如有几分心虚——朝柳惜然提亲一事,他无法理直气壮地说出口。
“殿下说的是。”多宝附和:“婚姻大事非儿戏,殿下爱重柳家小姐,自是要将所有事情都准备妥帖,才好开口求娶。”
他撇了撇嘴:“也只有栖霞县主那样的,只凭一时兴起,想嫁了,即刻就要过门,不想嫁了,说断就断。”
闹着玩似的。
他又道:“都说女人心海底针,县主喜欢殿下这么多年,如今说放下就完全不理不睬,未免太过绝情。”
多宝从小伺候五皇子,栖霞县主对五皇子如何死缠烂打,他看的一清二楚。
无论殿下怎样冷眼相向,甚至不留颜面大声叱责,她都浑不在意。
脸皮厚的怎么赶都赶不走。
好歹是喜欢了这么多年的人,一旦不爱,则完全视若无睹,凉薄如斯。
宋逐寻眉头微皱:“慎言。”
“是。”多宝应下,乖乖闭了嘴。
栖霞县主凶蛮暴躁,动不动抽人鞭子。虽然他是五皇子身边的人,不怕她,但这些话传入她耳中,必定记恨在心。
可惜没过多久,嘴闲不住,又道:“殿下,你说,县主会不会依旧深慕着殿下?”
多宝始终觉得,深爱一个人这么多年,怎么可能说放就放。
何况自家主子有匪君子翩翩如玉,在十多个皇子中,也是出类拔萃的一个。
栖霞县主人坏,眼光却是不差。
“殿下,县主想必还是深慕殿下的,只是自知无望,忍痛成全。”
宋逐寻心头一震。
笔尖墨滴淌下,刚好掉在画中美人的脸上,黑墨晕染了整张面孔。
这幅画作,算是废了。
“五弟好兴致。”一声朗笑从门外传入,宋逐烽大步走了进来。
多宝急忙行礼。
宋逐寻好奇道:“四皇兄所来何事?”
宋逐寻元服后便出宫建府。
宋逐烽少时离京,京中没有自己的府邸,如今暂住宫中。
待得无聊,隔三差五不请自来在五皇子府上转悠一圈。
兄长生性豪放不拘小节,同胞兄弟关系亲厚,宋逐寻也不以为意。
“我帮皇兄跑个腿。”宋逐烽闲的没事做。他口中的皇兄没有排行,便是当今太子。
“过几日立春,皇兄要在京郊的梅园举办一场私宴。”
立春后,梅花便凋零。京中权贵们喜欢在这一日开宴,欣赏寒梅最后的盛放。
宋逐寻点头:“我一定到场。”
“不是。”宋逐烽勾嘴一笑,“皇兄让我问你,是否要他下帖,邀请栖霞县主。”
栖霞县主甚少参加青年权贵们的私宴。
以前没人请,现在请不到。
据将军府里的人说,送入府中的请柬,县主看都没看,直接叫人扔走。
后来将军府的门房见到请柬,统统拒收。
“县主身体不适”“县主又卧病在床”
可前日上元灯会,县主上街,精神十足,哪像重病之人。
宋逐烽玩味一笑:“皇兄说,问问你的意思。若想邀请县主,他就下帖了。”
宋逐寻怔了片刻,回道:“皇兄的宴会,自是想请谁就请谁。我和县主如今已无任何瓜葛,此事全由皇兄定夺。”
宋逐烽别有深意,笑着打量他片刻,扬着嘴风风火火走了。
多宝又撇嘴:“晋王就爱拿殿下寻开心。”
他们哪是怕五皇子和县主退婚后见面尴尬——那眼神,分明想看他俩尴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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