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第64章
“月璃……”宋逐寻嘴唇开阖,想道歉,想询问,究竟如何才能挽回她的心。
只要能有一线机会,她提的任何条件,他都可以不计一切后果替她办到。
他此生必将她捧在掌心,一辈子温柔以待,此生不负。
只求她能再看他一眼,柔媚地叫他一声“逐寻哥哥”。
可惜他此刻心如刀割,胸闷气短,话到嘴边什么都说不出来。
宋逐烽在一旁抱臂而立,冷眼旁观。
宋逐寻不断旧事重提,令他十分恼火。
后来五弟脸色倏然发青,珍宝阁的气氛瞬时变得凝重。
他不清楚那支发簪究竟有何玄机,可程月璃态度决然,让他心中高悬的大石安然落地。
这个脾气凶悍的县主,爱得轰轰烈烈,断也断得干干净净。
她毫不拖泥带水,更不会去找回头草。
宋逐烽微垂的嘴角瞬即不可自控地上扬,一面暗自调侃:有五弟这个前车之鉴,他往后可得小心,不能把这个凶横任性却深得他心的娇蛮县主惹到,一面朝珍宝阁掌柜笑道:“把东西都收起来,县主一个也瞧不上。”
五弟也别再想着送东西给程月璃。
大皇兄挖空心思,连前朝女皇的饰品都拿来相送,也未能打动程月璃。
如何才能讨得她欢心,还得他自己琢磨出个主意。
晋王发话,掌柜不敢不从。
即便可能因此得罪五皇子,好歹晋王和县主这两尊最大的佛他没触怒,情况不算太遭。
掌柜口中奉承“这些凡俗之物当然入不了县主的眼,等哪日寻到配得上县主的稀世珍宝,珍宝阁必将双手奉上,”眼神示意珍宝阁朝奉们将几个檀木盒子收走。
却被一声冰冷却坚毅的“等等”叫住。
宋逐寻手中一直捏着金花芙蓉簪,紧得关节都泛了白:“这支发簪我要了。回头吩咐府中下人给你们把银子送来。”
掌柜迟疑:“可这是……”
典当之物,似乎有辱皇子高贵的身份。
宋逐寻神色坚决,同样的话无意再重复一遍。
虽不知五皇子为何一心想要这支发簪,但贵客想买,珍宝阁掌柜自然没有拒绝的道理。
“那就由小人替五皇子装好,送到府上……”
“不用。”宋逐寻不需他们将发簪放入锦盒装好,径直将其收到袖袋中。
这支发簪对他有极其特殊的意义,即便程月璃不想再要,他仍打算将其好好珍藏。
他心中并未打算放弃,会一直等着她回心转意的那天。
宋逐烽挑了挑眉,他不明所以,但清楚这支发簪必定不寻常。
这事挑起了他的兴趣,可惜此刻不方便细问,等离了珍宝阁,他得找程月璃问清楚。
——程月璃极有可能伶牙俐齿地糊弄过去,但他会想办法打听出真相。
她的一切,他都想知晓。
程月璃没想到今日阴差阳错,和宋逐寻一起见到这支发簪,更没想到宋逐寻竟然再一次将其买下。
不过他想做什么,她早已不在意。
她被宋逐烽强行拉来珍宝阁,几乎敲诈勒索一般,要她花千两纹银给他买下一枚古玉扳指,已然让她气恨得牙痒。
没想到还遇到宋逐寻,又来一场闹剧。
晋王若是游手好闲无所事事,能不能找别的狐朋狗友打发时间,别拿她来消遣。
好不容易寻到机会,她急忙吩咐掌柜将晋王看中的扳指装好送去晋王府。
帐挂将军府头上就先挂着吧,往后再找宋逐烽说理。
此刻她只想快些把莫名其妙的事情处理完,迅速打道回府。
谁料宋逐烽得意洋洋一笑,同样无需珍宝阁的人将扳指包装,直接戴上拇指,并颇为满意地欣赏,笑说着尺寸刚好。
完全没打算朝她这个大为破费的苦主道一声谢。
——并非晋王高高在上,不懂礼节。瞧他那眉飞色舞看向她,一脸坏笑的模样,分明就是故意拿她寻开心。
程月璃暗暗咬牙,可惜她拿这久经浸染的油滑兵痞无可奈何,只得愤然转身,扭头就走。
宋逐烽哈哈大笑,快步跟上,如同粘人的浆糊一般怎么也甩不掉。
宋逐寻看着这一切,默默半垂下眼睑,神色黯然地跟着二人一同离去。
微动的金边大袖未能遮挡住紧握成拳,青筋毕现的手背。
光阴如窗间过马,飞速流逝。
程月璃待在院中,看书,练剑,应付隔三差五就来打秋风的晋王。偶尔去尚书府找杜慧,一月时间很快过去。
春风在暖阳的照耀下,已带上几分热气,院中繁花怒放着晚春最后的盛意。
“将军府的账本?”秋心听到自家小姐心血来潮的吩咐,颇为吃惊,“小姐要查账?”
程月璃点头:“我虽身在富贵之家,并未体会过贫困潦倒,却也知钱财的重要性。”
送给杨时的那顶发冠,她自己乐意,五百两并未觉得如何。
宋逐烽那一千两令她小小心疼一下。
纹银千两,都能买当朝储君半条命了。
况且那日珍宝阁,高门贵女们为了抢罗九钗的饰品,不惜一掷千金,让从不管账的她起了一丝好奇,将军府究竟有多少钱财收入,一月又有多少开销。
恰逢月初,府内刚好扎帐,她不免动了心念,要看一眼府中账目。
甚至觉得,她或许应该布置一点独属于她的田地房产。
万一往后,真有那么一日,她带着秋心和杜慧她们,去一处远离京城的村落,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呢。
要开设私塾教女孩读书写字,还要保证日后衣食无忧,未雨绸缪必不可少。
秋心将她的命令传达下去,没过一会,管家王叔抱着一叠账本步入西院。
同他一齐前来的,还有将军夫人,刘氏。
刘夫人是将军府主母,府中一切吃穿用度,都得交由她过目。
“这是上月的账目,这是前月,这是去年的总账……”
刘夫人不知这个从来不理内务的二小姐为何突然要查账,可这位是她惹不起的主,只能将账目摆到她眼前,有理有据地朝她表明:
这些年来,她恪尽职守地为将军府管理内务,所有账目往来脉络分明,她未曾谋私,也从未暗中给予自己两位亲子多于将军世子和县主的花销。
“夫人和王管家这些年尽职尽责为府中管理内务,我自然信得过。”程月璃一边说,一边翻看账本,扫视账目的目光未曾移到刘夫人脸上。
刘夫人及其二子并未趁着程大将军和世子远在边关,暗中克扣她这前妻之女的吃穿用度,或是暗中转移财产,一因将军府管家和负责内务的人都是曾经跟随大将军上过战场的军中文职,对大将军忠心耿耿。
二则是她这个今上特封的正二品县主,有中宫撑腰,位高俸厚,性格蛮横。
刘夫人有无偏向自己亲子的私心她不清楚,但她知道对方不敢这么做。
若被她知晓,以她这个凶蛮县主的脾气,不但会越过远在边塞的程大将军,直接禀明中宫,让中宫亲自下令休妻,还以贪墨将军府和县主财物的罪名,闹到刘夫人娘家的大学士头上。
此等罪名,可让刘夫人的娘家一家都下大狱。
她的亲娘,上一任栖霞县主,不惜拖着重病的身躯一步一个血脚印入宫面圣,请求她袭爵,为的不就是她一个父亲再娶又远赴边关,无依无靠形同孤女的小女儿,往后能不被续弦或妾室所欺?
她和早逝的生母,母女缘分太浅,一月即离。
她只在皇后娘娘那里见过生母的画像,只从娘娘那里听过极少一点母亲的生平,但她能感受到母亲对她的关爱。
程月璃兴味索然一眼扫过将军府的账务,翻到账薄后页,她名下的田地房产和存银细细查看起来。
将军府的份例和县主的俸禄,以及岐国公府留下来的田地,她名下的财产足可衣食无忧富贵一生。
只是她并未经营,同那些家中经商得利,富甲一方的某些高门贵女相比,钱财方面略逊一筹。
别说动不动竞价几千两的珠宝首饰,她没底气与势在必得的贵女们竞争。
若宋逐烽再厚颜无耻敲诈她几次,一次一千两也够她心疼好一阵子。
她屏退了刘夫人,只留下内务管家,吩咐他用她自己的存银置办一些产业。
“买些临街的铺子”“布行,米行,酒楼,衣食住行各行业都置办一些”“需要哪些车节舟节,官府公文或执照,悉数禀报于我,我入宫找郑公公帮忙。”
内务管家一一应下,告退后正准备离开西院。
“等一下,”程月璃叫住他,再次吩咐,“除了京城和周围临近城镇,派人去稍远一些地方置办产业。房产地契上,别用我的名字,就写……”
她看了一眼周围:“就写秋心或者杨时,用他俩的名义购买。再买一些良田,用你家人的名字。不过地契必须交给我。”
管家听出主子这是打算自己开辟私库,同将军府账务分开,单独立账,点头应道:“小的省得。一定帮小姐挑选最优质的产业。”
管家走后,秋心半是认真半是玩笑问道:“小姐,你打算自己置办嫁妆?”
“……亦或是,信不过刘夫人,要将财务逐渐转移到自己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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