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不幸
许是她鄙视的目光太过炽热,沈厉贺也无法忽视,他心虚道:“等回了阜城,我便给你。”幸好当时鬼使神差之下,他没把纸条烧了。
柳洳雨应了一声。
二人默契地没有提当初的乌龙事件,本就是阴差阳错,不必探讨当初究竟是谁的错误。
西山寺笼罩在安静之中,没有预料之中的大张旗鼓与喧闹,院中倒是灯火通明,见她回来,柳霜锦神色微动,老夫人将她拥到了怀中,安慰了她们几句,柳洳雨这才看到了圆真大师。
圆真望着她,眼神温和,“小施主无事便好。”
柳洳雨向他弯了弯腰,“多谢大师关心。”
“无妨,”圆真勾起了个笑,视线在她身上梭巡一圈,确认她真的无误后,才看向她身后的人,“今晚的事也劳烦沈施主了,多谢你将小施主平安带回来。”
若是她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出了事,圆真就是万死也无法向颜姐姐告罪。
柳老夫人和柳霜锦便也一起来向他道谢。
言语之间,竟是只有他一个外人。
沈厉贺不喜这种感觉,眼睛跳了下,“五小姐因我出事,我做这些事也是应该的。今日的她受我牵连,是我的错,我会给贵府一个交代。”
冰冷的目光在院中奴仆脸上巡视一周,隐隐带着警告与威压,沈厉贺对柳老夫人道:“兹事体大,劳烦您勿将今日的事情说出去。”
柳老夫人自是点头,便是没有沈厉贺提点,此事有关于洳儿的名节,她也不会让此事泄露出去。
幸而沈公子身边的下人来得及时,倒也没闹到全寺出动寻人的地步,知道的人不多,却也还有几个,不过柳老夫人相信沈厉贺会解决。
她要管的,就是她身边几个人的嘴。
沈厉贺道:“多谢,夜已深,我和圆真大师便不叨扰你们休息了。”
还不忘带上自己,圆真微微一笑,便也提出了告辞,柳洳雨将他们送到门口,没忘记将沈厉贺的披风还了回去。
望着院门关上,圆真望着沈厉贺手上的披风,哂笑,“沈施主昨日说得话,如今便不记得了?”
昨日,这人还信誓旦旦地说着他嫌柳洳雨丑,碍眼睛,不想见她。
沈厉贺明显也是想起来了,身子一僵,真香!
他决定不赖账,“我昨日说什么了?”飞快地转移话题,“圆真大师可不是热心肠的人,今日竟然惊动了你。”
圆真淡淡道:“我眼皮子底下出了大事,我看一眼又如何?沈施主不近人情,可莫要以己推人。”
沈厉贺目光带着审视,他方才只是一说,如今想了几遍,便察觉出些许的古怪。
他在寺庙偶遇柳洳雨的时候,她手中拿着一个小盒子,人刚从圆真那里出来,东西是哪里来的不言而喻,而且圆真似乎还亲自给人泡了茶。后来在小亭中,圆真更是主动叫了柳洳雨。
他认识的圆真大师,可不是这样。这些不同多得让人难以忽视。
“圆真大师似乎对柳五小姐格外不同,又是请五小姐喝茶,又是主动关心,圆真大师,你说这是为何呢?”
圆真脸上笑容不变,“柳五小姐与我有缘,我多关注一些也是正常。那沈二公子呢?素来不近女色,如今连披风都借人了,总不会是动了凡心吧。”
沈厉贺否认道:“胡言乱语,淫者见淫。”
意料之中的回答,圆真笑意加深。
“你莫要胡说,毁人名声便不好了,我与柳五小姐,只是朋友而已,与朋友亲近一些也是正常。”
“原是如此。”圆真挑了下眉,没再多说。过犹不及,若是不小心把他的心思点醒了,便不大妙了。
沈厉贺又道:“庙里知道这件事的人,便交给你了。”
圆真点了下头,他与柳老夫人有着同样的顾虑。
他能猜到,沈厉贺封口八成也是因为同一个原因。
兹事体大,也不过是个说辞而已,他巴不得将此事传出去,增加威慑力,省得那些小虫子接二连三地烦他。
圆真没有点出来,也不准备告诉柳洳雨。
沈厉贺不是良配,他并不看好二人。
一夜无梦,快天亮时,下了一场暴雨,将所有的一些洗刷干净。
暴雨之后,便是晴日。昨夜的事情被所有人同时忘记了,没人再提起,有一瞬间,柳洳雨都以为昨晚是她的一场梦,但四目与沈厉贺相对时,沈厉贺也对她点了点头,柳洳雨确信了,昨晚真的不是一场梦。
柳老夫人虽有些埋怨沈厉贺给柳洳雨带来了祸事,但终究是乐意见得二人交好的。
人总不可能因为不小心掉到了水里,便一辈子都不过河。
柳霜锦旁敲侧击问过柳洳雨两句,她与沈厉贺究竟是个关系,柳洳雨坚持道二人只是朋友,曾经片刻的心动被她强压下去。
她可能会一辈子呆在阜城,陪伴楚姨娘左右。
沈厉贺终究是要回京城的,不可能一直呆在这个
且他家世非凡,涉及到婚嫁,门当户对往往是重中之重,就算她能麻雀变凤凰,也只能做妾。
柳洳雨连丈夫纳妾都无法接受,又怎么可能去做妾?
他们二人,即使有缘,也终究无分。
柳霜锦本想劝她两句,见她这般笃定,便也不再说下去。
她摸着小腹,神情柔和,她的婚姻已是一场不幸,好不容易熬出来了,自然不愿有人步她后尘。
常言道,婚嫁应当高嫁低娶,倒也不尽然,门当户对婚后才能有底气。
在西山寺的最后一日以安稳度过,翌日,三人便踏上了回阜城的路程,不到两个时辰的路程,早上出发,下午便到了,安夫人携着人在门口等待她们归来,纵然没有诚意,面子功夫也摆了个十足。
柳老夫人自是不会在这么多人给她这个当家夫人一个难堪,婆媳说说笑笑,便进去了。
柳霜锦则是与柳洳雨待在一处,看都不看那边一眼,安夫人与她相看两厌,也没有主动来讨麻烦,一时之间倒也算和谐。
柳洳雨看到安夫人身后许多姨娘,独独没有楚姨娘,便知道金玉院还被禁足着,在老夫人院中呆了片刻,便回了金玉院。
见她回来,楚姨娘和青禾便亲亲热热地上来迎她。
一番寒暄之后,柳洳雨将自己从西山寺带回的东西给她们,圆真大师开过光的平安符,装到香囊之中送给了她们。
青禾得了礼物,高兴地蹦跶了出去,在屋内还能听到她元气的声音,“你先去烧盆热水过来,让小姐洗了灰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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